第十七章 这是科学世界
之后凌江玥没再说话，面露疲惫，避开凌江聿想要深入谈谈的眼神请求，在病房里睡到天亮。
医院一过七点就又热闹起来。
托凌家直升机的福，昂贵的检查设备一早就被运送了过来，特调处的人要求整个节目组的人重新接受检查。
但节目组里一半的人都不太配合，要求在检查之前先告诉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从昨天救护车把他们送过来之后，他们就被关在医院里不准出去，外面一群群的警察医生行色匆匆，还反复找他们做笔录，全员警戒的状况搞得人心惶惶。
他们不知道真相，只能自己乱猜，这又不是信息闭塞的时代了，网上的科普知识满天飞，几个自认为懂行的人从中毒说到传染病再到核辐射，还有说闹鬼的，搞得所有人都不敢睡，生怕一闭眼人就没救了，会一步到位直接上天。
硬生生熬了一晚上，大家的状态都非常不好，其中几个原本光鲜亮丽的明星最明显。
齐稚鱼闹着要走，和经纪人一起，抱着手臂脸色难看地和人吵架。
她的妆如同糊在脸上的冷冻过的植物奶油，加上熬出来的黑眼圈，像张泛白的假面，看着就不好惹。
“凭什么不让我们走？我身体已经没事了，后面还有通告要赶，耽误了工作你们帮我赔违约金吗？！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又不说，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想把我们困死在这儿好交差！”
经纪人也跟着尖声说：“我们稚鱼是明星，每天都有人拍行程的！你们拦着不让我们走，连着两天没消息，你们觉得真的没人猜到吗？说不定早就有人拍到照片在网上爆料了，那些黑粉添油加醋编些消息来诋毁我们，你们能负责吗？到时候上热搜了消息传得更快！”
说来说去，就是坚持齐稚鱼身体已经没事，他们这样爱岗敬业的人又实在忍受不了不工作的日子，所以说什么都要立马回去工作。
节目组的人为了争取回家的利益，竟然也没人反驳。
倒是庄捷打着哈欠出来，听见这话后随口说一句：“说得好像是个业务很忙的一线明星一样，导演不是说节目组里都是些十八线无业游民吗？”
齐*十八线无业游民*稚鱼：“……”
世界上就是因为有这种爱说实话的人，才这么丑陋不堪！
她和经纪人一起回头怒视那个人，下一秒经纪人却疑惑又惊讶道：“庄少……是庄少吗？”
庄捷靠着门耙头发，看也不看那边，随口胡说：“我是庄多。回头办正事，到底让不让我们出去？”
齐稚鱼不认识什么庄少，一听这话，注意力就又回到正事上，着急忙慌要离开这鬼地方。只有经纪人还一下一下地往后面瞟。
“对！到底让不让我们走！”
没人应，人群里有人怂怂地后退一步：“你总得给个时间吧，难道要把我们关几天几夜吗？怎么跟家里人交代？怕不是有什么解释不了的事，故意不想让我们知道清楚吧。”
“就是。”
“就是啊。”
人群里应和的声音越来越低。
特调处的林珈是个冷面女王，听着他们闹这么久也没见争着解释，等安静了才公事公办说：“没人闹了？那听我说一句。”
“不是不让大家走，强留你们下来对我们难道有什么好处吗？你们熬了一夜心里不安我们能理解，我们这么多人为了调查事情，运输医疗设备，保证你们的安全，也熬了一夜，还有警察出了事现在还躺在病床上动不了的。”
这话一出，节目组里就没人发牢骚了，只有一个摄像大哥还在追问：“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我们那么多人同时不舒服，会不会是……”
让人恐慌的猜测没说出口，被林珈的官方解释截下。
“是地形原因形成的声波。”
她指着那边山头隐约能看见的直升机影子继续说：“我们对情人湖周围进行了调查研究，发现它的位置背山，有低洼，加上你们拍摄节目的人为行动可能不当，气流团跟着山势走向上下浮动，引起气流震动，就会发出一种山背波，会导致身体不适。”
“但是声波伤人毕竟不常见，这里医院的医疗设备又不齐全，所以昨天晚上只是简单检查一下，今天设备运过来了，为了确保你们离开之前身体确实是没有大问题的，现在才要进行第二次检查。现在听懂了吗？”
一群人有点迷茫。
听是听懂了，就是不太了解，导致半信半疑的。
“就这？那昨天还让我们来来回回做笔录？”
“我们昨天也没听见声音啊。”
“真的是这个原因？别是故意说来哄我们的吧？”
环境部搬机器的人走过，忍不住插一句嘴：“次声波是人耳听不见的。”
“……”有人讪讪闭了嘴，但是得到答疑解惑的就这个小问题，其他的还是不清不楚。
林珈早就想到会有这些疑问，在特调处办案几年，她已经对用科学解释封嘴的事情十分熟练，熟练到全程心平气和。
“找你们做笔录是因为要先初步确定调查方向，万一是有人故意投毒，那就得定性成蓄意杀人案，移交给办命案的人了。不过幸好不是，也不是什么核辐射，昨天就有环境保护部的人对大家做了辐射值鉴定，没有人身上超标。”
“至于故意骗你们，没那个必要，现在是科学世界，又不是发生什么灵异事件。”
说得很有道理，这下大家安心了。
齐稚鱼终于不闹，只是表情仍然不好看，拉着一张脸退到一边排队，等着做检查。经纪人想要找那位庄少，可东张西望也没看见他人了。
庄捷这时候刚回病房，把刚才听到的消息告诉凌江聿他们。
凌家带来的设备，自然是凌江玥第一个享受，所以机器也先送来了这里。凌江玥一边老实听话做检查，一边听着庄捷说话，听见特调处的人把原因编得那么科学逼真，眼里露出嘲讽。
太多的案件被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压下来了，掩藏在幕布之后的真相，全成了有些人为所欲为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