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她不成仙,谁还能成?
钟无名从一家地下赌场里拖着疲惫的身子,披星戴月而归。
师伯给的一千上品灵石被自家师父软硬兼施坑走了一半,这下新修的无上门牌匾倒是上档次了一些。
但往里走就还是杂草丛生,和那几间摇摇欲坠的小木屋。
钟无名合理怀疑她一毛不拔的师父要不是将这笔钱都收进口袋里,就是拿去去搞吃了的,最近还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几只毛色上乘的灵鸡养在了宗里。
月华如水,她随手将杂草拨开,把几只咯咯叫的灵鸡甩进了新修的小栅栏里,而后朝着无上门的几间小木屋走去。
被围在中央的无上殿在夜里散发出点点火光,外头的空地上也点上了灯,像是在等待还未归家的人。
师姐之前特意在梨花上也挂上了一盏灯,照得一树梨花夜里生辉,流萤千点,无上殿还传来隐隐的谈话声。
平常又温馨的场景将钟无名内心的疲顿和一丝丝彷徨尽数拂去。
万家灯火到底有为她而留的一盏。
真好。
大师兄和三师姐在钟无名醒来后没多久就出去历练,直到现下都没回来,无上门暂时只剩师父,二师兄,迦楼罗和她。
钟无名踏进无上殿的时候听见江岑问迦楼罗:“霜云她出关了?”
语气是遮掩不住的高兴。
迦楼罗点点头,他还记得今天那些弟子们高喊着无极永昌的情形,当然还有朝宗主的冷笑话。
江岑抚着胡子,嘴笑得咧开来,带上了炫耀的口吻道:“这丫头倒是争气,比我们这些老头有为多了,年纪轻轻就达到了渡劫期,没有给我们丢脸。”
朝霜云是四师弟当年从死人堆里挖出来的,身世凄惨,来了无极宗之后他们个个都当宝,所谓培养其实是带着小姑娘上树捉鸟,下河捉鱼,倒是不知道怎么就长成后面的大冰块。
但是三百四十岁就达渡劫期,可以称的上是天才中的天才。
“我在修行这方面一向愚钝,区区四百五十岁方达渡劫期,无极宗的李若莲花了四百年,而我最为惊才绝艳的大师兄也花了三百五十年,但这丫头还在我师兄之上,仅仅三百四十年就成了渡劫大能。”
“你说她争不争气?”江岑话语里的凡尔赛都要溢出来了,听得迦楼罗脸色抽搐。
“愚钝”,“区区四百五十岁方达渡劫期”?金翅大鹏的老族长当时都是六百多岁到的渡劫期,那时都已经被誉为东胜神州第一高手。
江掌门这个区区四百五十岁说出来可得气死不少人。
陆朝云对他们的话题全然不感兴趣,只是趴在餐桌上戳着圆滚滚的妖丹发呆,又撩又欲的眸子一眨一眨。
直到见到钟无名进来他的眸子才亮了些,站起身来走过去抱住她的手臂晃啊晃,撒娇道:“小师妹,有吃的吗,我好想吃东西。”
最近事多,他们都快一个月没有吃过一顿正经的饭食。
钟无名现在短短时间里也弄不出一顿饭来,不过她刚刚在街市打包了一些饭菜回来,这会儿都一碟碟拿出来放在餐桌上。
陆朝云这时也不挑,见到吃的就心满意足地拿起钟无名递过来的碗筷,愉悦地吃起饭,江岑见状也过来吃。
边吃还边不忘同他们提起无极宗朝宗主的各种成就。
“霜云这孩子是极品的冰灵根,当年就是因为她身上源源不断散发出来的寒气才让你们四师叔在万人冢里挖到了她,天赋异禀,修真界的修士们无出其右。”
江岑说完这话突然顿了一下,看向一旁笑着点头的钟无名。
要是论天赋,这小崽子才是真的令人望尘莫及。
极品的变异雷灵根,意味着无数修士恐惧不已的雷劫于她而言没有威胁,再加上天生剑骨,剑之大道必定通畅顺遂,无可匹敌!
她不成仙,谁还能成?
江岑还蛮期待他这个小弟子今后能给他带来什么惊喜。
等他们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钟无名想了想,将自己闲置了好一段时间的无名剑拿了出来,想着给师父看看能发现什么端倪。
谁知刚刚取出来的时候,这把剑突然自己动了起来,暴起用剑柄给钟无名脑袋来了一下!
砸得她脑袋嗡嗡疼。
她一手将剑拽了下来,这剑在她手里死命挣扎,钟无名莫名觉得这剑是在谴责她个负心汉。
钟无名:“……”什么玩意儿。
江岑等人也是第一次见这么有灵性的剑,纷纷面露好奇。
等到一人一剑都冷静下来时,钟无名才发现这把剑似乎要比以往又明净生辉几分,好似扫去了上头的一小层尘封已久的落尘。
不知是因为剑骨彻底觉醒的缘故,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她对手里握着这剑感知又进了几分。
她将无名剑递给江岑:“师父你帮我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剑。”
江岑接了过来,手覆于剑身之上时是全然未感受过的触感,厚而不重,清而不透,他又轻弹了几下剑身,发出的清脆剑鸣隐隐还带着剑意。
这把剑非凡间之物,他几乎是立马下了论断。
他见过一些来自仙界的剑,用的是仙界特有的圣天陨铁,比他们凡界常用的天外陨铁品质好上万倍,这把剑的材质摸起来很像是传闻中的圣天陨铁。
“你这把剑是从哪里来的?”
仙界的剑却出现在凡间,这事显然不对劲。
钟无名诚实道:“十年前在云隐乡后山捡的。”
江岑拧紧了眉,莫名又想起李若莲那白莲花前些日子同他讲的没头没尾的那句——唯有破釜沉舟能救此世。
他知道李若莲不会在这些事上欺骗他,可后续他再逼问时,李若莲却三缄其口,什么也不肯说了。
这句话近日就一直盘旋在他心头,搅得他茶饭不思,现下他摸着手里这把残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后只道一句:“千万不要在仙界的人面前用这把剑,除此之外,能不在人前用就不用。”
钟无名听出了江岑话里的含义,默不作声地将剑收了回来。
不要在仙界的人面前用,证明这把剑大概率来自仙界,很可能还是传说中的神器。
“还有。”江岑看着这把边缘还有着点锈渍的剑,又补上一句,“你这把剑还没完全解封。”
“解封?”钟无名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概念,不由疑惑。
“那些绝世的神剑,法宝,在原主人陨落后会在漫长的时光里慢慢沉寂,为了保存力量而封印自身,只有很特定的时刻能苏醒过来。”
“你这把剑倒也苏醒了几分,是遇上什么机缘了?”
钟无名想起前段时间无名剑屁颠屁颠缠着谢寻幽的样子,叹了口气:“大概是因为谢寻幽。”
她将前因后果同江岑说了一下。
江岑也觉惊奇,想起那白莲花好像也是有意地让谢寻幽和这小崽子凑在一起,干脆也道:“那你多和人家走动走动,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钟无名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嗯了一声。
况且谢寻幽这么可爱,她也想多逗逗。
之后的几天钟无名都没上街,而是搬了个大丹炉到后山炼丹。倒也不知道她在练些什么丹,平日里练四品丹药洒洒水的她,连续在后山炸了好几次炉。
那一炸便是山崩地裂,还可以见到雷霆滚滚,都快把山头的树全搞成雷击木了。
后面她还拉着江岑,嘀嘀咕咕地和他不知道在整什么玩意儿,又是鸡飞狗跳。
迦楼罗在午夜的第五声如雷炸响时,怒气冲冲出了门,三更半夜跑到无极宗的住所,连一向宅在无上门的陆朝云都被搞得往外跑,不知道去哪里找地方睡觉去了。
几天日子瞬息而过,等到钟无名浑身焦黑的从后山下来,已经到了修真界大比举行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