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人命你担待不起
“原来是这样......”零一道,眼中的光越发深沉,像是为发现了她与平时不一样的一面,而感到异常的愉悦。
......
村尾许家。
钱木木坐在小凳子上,跟前的小炉子里咕噜噜冒着泡,阵阵闷苦的气味在院中弥漫。
药煎好,装上一碗。
钱木木端起,正要往房里走。
微撇着透气的院门,被轻轻推开。
许莲扶着许芳走进来,眼神期期艾艾的,“大伯娘,我姐的下巴还疼着呢,求您帮她复原好不?”
“等着。”
扔下这句话,钱木木进了李丫儿的房里。
过了足足一炷香,才走出来。
下巴脱臼唾沫横流,许芳双手捧着下巴,疼得眼睛湿漉漉的,嘴里咿咿呀呀的,发音不清晰,叫人听不清楚她到底想说什么。
钱木木扯开碍事儿的那双手,捏住下颚两旁,巧劲一掰,咯嘣声响!
下巴复原,酸爽又刺疼。
许芳揉了揉下巴,愤意涌上来,张口要说话,却在对上钱木木那双冷厉的眼睛后,被自个口水呛了下。
“这次是下巴,下次我家丫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最好给我记住。”钱木木抬手,指着院门。
“现在,滚出去。”
许芳咬牙,怒火在眼中燃烧。
“姐,走了。”许莲瑟瑟的,拽着许芳的胳膊。
“大伯娘,你别太得意,你害得我家家破人亡,这个仇总有一天,我会讨回来的。”许芳撂下狠话,转身离去。
站在院门口望着离去的人,钱木木笑意淡淡,宛如春风拂面而过的轻柔,眼中透着自信和轻蔑的光芒。
只要许芳敢对她家人动手,她就敢要了她的命。
眼中忽而闯入一道身影。
张婶子行色匆匆,疾步而来。
“木木,村里死人了。”
钱木木的眉头微凝。
“怎么死的?”
“饿死的。”张婶子站在旁侧,颇为唏嘘,“死的是郑家老太太,我去瞧了眼,肚子都饿瘪下去了......听说是为了把家里粮食留给小辈们,特意自个饿死自个的。”
“这样省下来的粮食,郑家小辈们吃着,只怕也是如鲠在喉。”钱木木道。
“可不嘛。”张婶子甩了下手,“哎嗐...不说了,我回去了。”
钱木木也退到门内,欲要关门。
眼睛随意一瞥,瞧见许闻和正往这边来。
她顿了顿。
并未着急关门。
许闻和在三步之遥处站定,冲其微微点头道:“大嫂,你能上我家去瞧瞧吗?我媳妇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好,我跟你走一趟。”
钱木木扭头,冲房里的李丫儿喊了声,反手关上门,跟着许闻和朝村里去。
......
许闻和家。
把脉过后,钱木木屏退其余人,给马阿妹检查了下私密的地方,她摸着下巴,沉吟了番。
走到房外,许闻和上前来,“大嫂,她夜里叫嚷着肚子痛,这到底是个啥情况?”
“你先别急。”钱木木并未急着下定论,“你家煎药的地方在哪里?”
“在厨房,我带你去。”许闻和指了下左边的小茅草房,抬脚走在前面。
许闻和一生老实本分,不会耍什么心眼,为人实诚,家里虽然穷,但胜在手脚勤快,才能修建起属于自己的房子,只不过因为手头实在没什么银子,在厨房的修建上多少简陋了些。
钱木木跟在后方,弯腰走进。
狭窄昏暗,阳光完全照不进来。
唯一的光亮,就是用棍子支起来的一个四方形的棍子窗排,简陋又略显穷酸。
小炉子放在窗排边,熬药的土罐子黝黑,完全看不出本来的颜色,钱木木的眼睛落在罐子口旁的灰黑。
提着裙摆蹲下,手在罐子口旁擦了下,手指顿时黑了起来。
目光微凝,她撑着膝盖站起。
“药是谁在熬?”
“许盼弟。”许闻和道,“这两天都是她在熬,有啥问题?”
话音刚落,许盼弟走进来。
与两双目光相撞,她眼神瑟缩了下,脑袋迅速低了下去,胆怯懦弱到了极致。
钱木木对许盼弟没什么太深的印象,她直接亮出擦黑的手指,“罐子旁的草木灰,是你弄的吗?”
许盼弟双肩颤了颤,咬着嘴唇没说话。
“什么草木灰?”许闻和一脸懵色。
钱木木踱步上前,歪着脑袋去抓许盼弟的眼睛,“你从哪里知道知道草木灰有毒的?”
“什么!有毒?”许闻和满眼震惊,神色严厉起来盯着许盼弟,凶声大怒,“就是你给你娘下毒,害得她身子越发严重,是不是!”
许盼弟身形颤抖的越发厉害,嘴巴却愈发严实。
许闻和抓着许盼弟的肩膀,想要质问个清楚,许盼弟哪怕快要哭出来,也依旧装成个哑巴,什么话都不肯说。
钱木木兴致缺缺,她对真相并不是很感兴趣,手指在手帕上擦干净,“别这样做了,你继续下去,哪怕量小也是会害死马阿妹的,人命你担待不起。”
开得药方子没有任何问题,马阿妹喝了,清宫也差不多完事儿。可她刚才给马阿妹把脉,脉象有轻微中毒的迹象,检查下面的时候也有股腥臭味。
这种症状本身是不应该发生的,但既然出了问题,那就必然是煎药环节出了差错。
有一说一,在看到锅边的草木灰时,她还挺惊讶的,许盼弟居然知道草木灰有毒,还把草木灰放进自己亲娘要喝的药里面,这丫头心思不浅呐......
在听到会出人命时,许盼弟瞳孔缩了缩,也不知道是害怕承担后果,还是后悔那么对自己娘。
“我会重新抓药,你煎了给她喝下。”钱木木对许闻和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院中。
许闻和眸光深深的看了眼许盼弟,转头冲钱木木微微顿首,“辛苦你了大嫂。”
钱木木走至许盼弟的跟前,微微低了抵身子,“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草木灰有毒的吗?”
许盼弟抬起眼睫,注视着钱木木。
不过片刻,她又低了下去。
“小时候,三爷爷告诉我的。”
许是很久没有开口说过话,嗓音沙哑暗沉,像是发烧感冒很久的声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