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钢厂工地

大家散了各做各的事，大鱼和老陈开着车，搭着杨谦和蒯之岗去钢厂看看。从山庄到这里的路还在修，几十公里路起码得好几个月，只希望能够赶上第一炉钢，不然货车运回来总不可能满载了拿去跑三十公里越野。再说了，运送钢铁的货车需要的路可就不是这一般的路可以比的，工程量和需要的材料时间都大幅度上升，就算人再多也没啥用，还得慢慢来。

到了工厂，这里已经开始热火朝天的建设工作了，原来在这里的闲杂人等统统赶走。以前也不是没有胆子大的偷挖铁矿，但是杨谦和蒯之岗带着旨意和朱燮元的命令下来，那帮人自然只有乖乖的让开。当地官府也把治理权直接交给了杨谦，换句话说，这里现在的一切都是钢厂说了算。

工厂所在地离矿区很近，老焦正带着一帮人平土地，打地基。山庄所在地的建筑已经交给了张伟，他作为土木狗修点简易房还是没问题的。

老焦以前是国企的，有过修厂房的经验，所以请一个老同志来的好处就在这里，什么都干过。因为赶时间，他采取的是一种比较激进的方式，就是先平土地，打地基，然后安装机器，同时盖厂房。这种方式在以前很流行，就是对工程进度和管理要求比较高。

老焦都好几周没回家了，最近这段时间甚至连山庄都没回，就在工地边的简易工棚里住，吃住都和工人在一起。他是正儿八经吃过苦的人，也不怕苦，这一行为却让周围的人赞叹不已。

和杨谦一起来的大匠们已经放下行李，和他住在了一起。这帮人来之前朝廷已经和他们说过，若是把这群人的建筑知识学到手，那升职加薪自然不在话下。但是要是啥都学不会，朝廷也不养废物，去辽东挖人参吧。

钢厂的设备从运输站运到港口简单，运到这里就麻烦了。小件的可以用拖拉机运过来，那家伙越野性能秒杀家用SUV，跑个达喀尔都没问题。但是动不动就几十吨重的大件就很麻烦了，只能走水路。从山庄港口上船，运到矿区附近，这样可以少走百分之八十左右的陆路。

就为了这件事，皇甫家还去附近调了一艘千料大船来给钢厂用，也不知道江南人家在这里哪里来的人脉和资源。至于陆地上的运输，老焦去买了十多个大货车专用的国产朝阳轮胎，一米多高，便宜好用，结实耐磨，然后自己组装了一个大型平板拖车。

为了这个拖车，老焦可以说用尽了毕生的力学知识，什么滚动摩擦力，什么轴承，什么杠杆减震，好不容易才做出来，他自己也颇为自豪，命名为焦氏一号车。

这个拖车的动力来自于拖拉机，马，牛，人等等一切可以动的东西，甚至老焦都扛着绳子带着人一起去拉过

大鱼过来看了看老焦，发现他起码瘦了好几斤。已经是快要领养老保险的年龄了，这个天气室外白天只有几度，他却只穿了一件秋衣加薄毛衣，外面套了个大鱼山庄的制服了事。这个时候他正带着安全帽，端着一个比大鱼年纪还大的搪瓷缸呲呲的喝水，手里还夹了个烟屁股，看上去和那边工地上扛水泥的兄弟们没啥区别。

大鱼带着大家过去问候了两句，老焦和他们逐一握手。蒯之岗还好，跟古启明，罗培生都待过，对这一套礼节很了解。杨谦就很不习惯了，但是他也没有拿架子，握了手之后还抱拳行了个礼，问候了几句。

老焦是个不喜欢客套的人，转头就问大鱼：“你给我的机械搞快点，吊车，叉车，挖机，我这里等着用，不然耽误了工期别怪我。”

“行行行。”大鱼连口答应，又叮嘱道：“你小心点干，省着点力气。你的脑子可比你的力气值钱多了，记住一句话，你老人家卖脑不卖身。不然回去嫂子还以为我把你腰子嘎了。”

老焦听着就烦：“谁老了？你这样的小年轻我一个打你十个不成问题。去去去，别影响我做事。”

大鱼看看他一副干劲满满的样子，生怕他现在卖血放大招，过几天回去过年就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想了想还是凑过去小声说：“老焦，孙家前段时间说送我两根虎鞭，我分了老陈一根，要不你也拿一根回去补补？”

“老陈年纪不小了，是该补补了。”老焦点了点头，转身往工地走。

“那你要不要？”

老焦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听到，挥了挥手，眨眼就不见了。

杨谦在旁边看了笑着说道：“庄主却去找点贡酒，人参什么的，加些虎骨，虎鞭，一起给焦经理送去就是。你再这么问，别人就是想要都不敢要了。”

反正没事，大家就巡视了一下工地。蒯之岗带着安全帽，看着热火朝天的现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大鱼就让他去找焦工。

蒯之岗作为一个古人，虽然见识有限，但是建筑知识不见得比现代人差多少，特别是和古启明学习了这么久，别的不说，这方面起码秒杀大鱼这个二把刀。他去也能帮些忙，现在就是能做事的人太少了，至于杨谦，也不乱跑，就老老实实跟在大鱼后面，不懂的就问几句，大鱼也就随口给他解释一下。

说起来杨谦在这里的态度也甚好，只是静静的听，很少说话。偶尔问到关键点，就插几句话，或者是询问，或者是赞叹，就跟捧了几十年的哏一样，让说话的人心里很舒服。

大鱼本来就是一个话痨，有人陪他聊，态度还这么好，对他的观感也好了些，什么都不瞒着他。关于工厂其实也没有什么瞒的，反正日后产品出来就见分晓。

杨谦问起炼钢一事，说起钢和熟铁的区别，大鱼就把自己所知的知识给他普及了一下：“其实就是含碳量的区别，现在明朝把生铁炼成熟铁就是一个调整含碳量的过程，不过生铁硬，又容易断。熟铁软，又容易变形，各有优缺点。而这里产的钢就有两者的优点，使用范围就要广得多。而且我们可以根据配方生产各种各样的钢来对应产品，比如造武器的钢铁，搞建筑的钢铁，家里用的钢铁，都是不一样的。”

“鱼庄主说的这个调整，是否极难？非我等所能为。”

“说难，肯定难。说不难也不难，首先要知道配方，第二要知道相关知识，第三要有合适的工具和仪器。做到以上三点，严格按照工艺生产，那就不难了。”

杨谦摇了摇头，道：“鱼庄主说的这三点，当真是难为我们了。就拿着相关知识来说，若是往常，说是神仙本事也不为过。便是哪个工匠有了这等见识，顿时就是个七品官身，这是起码的。果然贵界之强，不仅远胜于洋番，还胜过我大明甚多。”

“那帮洋人现在算个锤子。”大鱼吐了句脏话，又摇了摇头，道：“知识很简单，你们来的那帮学员，只要基础课过了，以后都可以学，我记得好像有几个学员愿意来炼钢厂和刘总学习的，山庄不但教他知识，还给他发工资。你放心，这些东西我们不瞒着你们。”

“庄主大义。”

“都是一国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