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械斗

镜头已经拉到足够近，几乎就是三楼看地面的距离。从这里看过去，可以发现城里几处稍微高大点的建筑物都着了火，这些地方正是浓浓黑烟的起源。黑烟差不多掩盖了大半个城，所以刚才张伟并没有发现街上人群的行动。现在仔细看过去，才发现无数的人正在街上械斗。

这些人的穿着都很破烂，很有点写实电影里古代难民的风格，衣衫褴褛，大多数都是赤脚，手里提着木棍，举着石块，只有一两个人提着刀，身材也比身边的人高大的多，多半是首领。

街上到处都是人在奔跑，哭嚎。看不清楚面目的人举着武器疯狂的向身边人袭击，拿着棍子，石块，任何能当武器的东西乱砸乱打。视频很迅速的在每一个搏斗处做了模糊处理，但是能大概看出这里人们的动作。

像野兽一样的自相残杀。

这是张伟给这段视频做的定义。

镜头迅速拉高，大鱼的声音再次在镜头外响起：“这里发生了什么事？等等，我查查。”镜头停留在高空不动了，从这里看下去，下面小小的城池仍然在冒着黑烟，已经看不清楚人影，但是张伟的脑海里依然不停的重复着刚才那个片段。

张伟不是没见过打架，现实里年轻热血的时候也拿着棍子和对方提菜刀的拼过命。但是毕竟是和平年代成长的青年......中年人，刚才那一段视频还是让他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拍电影吧？他想。

镜头依然停留，大鱼也没有说话，像是视频卡了一样。张伟干脆再把进度条拉回去看了一遍刚才城里那一段。

这一段视频只有不到一分钟，张伟这次看的更仔细了一些，所以发现了一些细节。比如坐北朝南的那栋城里最大的院子，所有建筑物基本都在一条中轴线上。影壁，大堂，水池，角门，应有尽有。虽然狭窄破烂，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一样不少，而这正是名朝县衙的标准制式。

最前面鼓楼旁的牌匾上写着“苑城县署”四个繁体字，张伟倒是认识。他想了一下，再次确定这不是自己知道的任何一个县城。

再看这个小城里，无数衣衫褴褛的人正在疯狂搏斗，或者用撕咬更合适一点。最令人奇怪的是，这些人从外表看，并看不出到底属于哪一方。也许上一秒两人还在一起和另一个人战斗，下一秒这两个人就抱着朝死里打。

仔细看过去，地面全是泥土地，极少的地方有石板。虽然大部分地方做了模糊化处理，但是张伟依然隐隐约约看见某些地方被一些深色的液体浸的湿了一大片。

血迹？他的心猛的紧绷了一下。

再看下去，就看见不少人提着铁锅，背着包裹，疯狂的往城外跑，然后很可能在下一秒就被一棍子敲在头上，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东西也被袭击者抢走。然后又是一波争抢。

从高空视角俯瞰，张伟可以看见一个宅子里，有一个穿着长袍的老者拄着拐杖站在大门后面，几个男人拿着武器站在他身后。在他们后面的院子里，一个妇人带着四五个小孩蹲在一个小房子旁边，一动都不敢动。看那些小孩子大的不过十来岁，小的也就三四岁，和自己女儿年龄差不多，张伟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

一群衣衫褴褛的人在外面疯狂的砸门，木门并不坚固，两下就被砸倒。这群人蜂拥而进，而院子里面的人在老者的指挥下堵住大门，疯狂反击。

外面有一个人，身材比其他人都高大许多，手里提了一把细长的刀。张伟看见他一刀向前猛刺过去。视频虽然立即给这里做了模糊处理，但是收音效果太好，以至于张伟还是清晰的听见了一个男人的惨叫。

张伟也不知道是现场收音，还是后期配音，他也不懂这些，只是模模糊糊的听见这里的人们在放声大叫，仿佛一群没有理智的野兽。其中间杂着小孩哭嚎，妇人惨叫，男人怒吼，驴马嘶鸣的声音，更是嘈杂不已。

对了，街上还有一匹马，似乎是受了惊，在火光浓烟中横冲直撞，一时间不知道撞翻了多少人。

这一段视频到此为止，镜头又拉了上去。张伟又把进度条向后拉了一点，就听见大鱼的声音在镜头外响起：“哦，我查了下资料。这应该是1623年苑城的农民起义，义军进城抢粮。特么的，这叫义军？真想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军队当年是怎么做的。算了算了，没兴趣了，不录了，待会儿再发下一个。”

视频到此为止，不过短短五分钟，张伟却好像看了一部惊心动魄的电影，那种混乱，狂野，兽性，无理智的烧杀抢掠让他一时间有点不适应起来。再看看评论区，这个视频是上午发的，现在已经点赞上万，评论上千条。

“卧槽，现在当主播都这么卷的？拍个视频还租场地，请这么多群演？”

“毛线群演，你看到过摄像机和剧组人员？难道都是无人机拍摄？”

“那你说怎么拍的？”

“电脑特效呗。”

“众所周知，视频是无法做特效的。”

“众所周知，复仇者联盟是纪录片。”

两个人争的不可开交，下面还有个热度比较高的评论：“这个看上去好真实，不像是拍电影吧。”

下面有人回复：“我怎么觉得是真的？我是不是有病。”

下面又有人反驳：“真的？鲁地的警察都是吃干饭的？开啥玩笑呢。要是真的，叔叔们分分钟开着巡逻车来给你上课。”

“就是，这年头你看见有人抢铁锅的？这要是真的，我把头砍下来给你。”

有人问：“万一不是国内呢？”

有人发了张截图，街上一个人的面孔被放大，头上扎着头巾，标准的黄种人面孔。

又有人问：“万一是东南亚原始部落呢？”

有人继续发截图，牌匾上苑城县署四个字亮瞎人眼。

又有人问：“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