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牛刀小试

晓天打开手电筒，瞬间大骇，脸都变色了。

不知哪里来的，一条红黑相间，丈余长的赤练蛇从他身边缓缓爬过，攀至画像下面一处断壁空隙里遁去了。

赤练蛇不见了，半天也没了动静。

惊魂未定的晓天摸到一块板砖，稳稳心神后靠近那里，如果蛇再出来，他就会一个板砖砸下去，再冲出去脱身离开古宅，回去找碧眼老怪算账。

一直到天亮，依然不见蛇影，借着晨曦的一缕阳光，晓天发现空隙里好似有一个和墙体青砖同色的木盒，不是天亮根本发现不了，他取来一看，木盒已破损，锁已锈蚀，不费事打开，里面竟然是两本书和一枚晶莹碧透的扳指。

一本书封面破损，不知书名，第一页有这么两句话：天界之眼，阴阳之眼，皆为幻术，万象为物，大道自然。凡骨肉胎，可于修炼，莫过强求；可于救人，勿用害人。

另外一本是医书，很古老的那种，线装的，字体从右到左呈竖文排列，而且还是手写的。

晓天猜想书籍与相学和医术有关的，应该是碧眼老怪要他找的东西，便揣在怀里，又从裤腰带上撕下一道布条，拧搓成细绳，穿好扳指，像戴项链一样套进脖子，挂在胸前，这才折身原路返回。

从省城返往溪阳县的客车上挤满了人，车子像一块臃肿的面包缓缓行驶，一路上走走停停，乘客上上下下，过了管辖溪阳县的甫阳地区（相当于现今地级市），车上的人就少了。

客车刚过市郊区，从路边上来一个额头尖削，两眉毛交连，脸上带着凶相，流里流气的年轻人，约莫十七八岁，反戴着鸭舌帽，一手藏进怀中，一手抽着烟，眼睛不停的扫射着车里七个还没有下车的乘客。到了一段僻静的路段，这人突然从从怀中抽出一把雪亮的剔骨刀，大喊一声：“钱！把都把钱拿出来！不然，俺就让你们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新年还没走远，竟然遇到打劫的，娘的，真是倒霉！

乘客们加上司机顿时大骇失色，最后一排睡得迷迷糊糊的晓天被吵醒后，心里也是一阵害怕，但他一见打劫人和自己年龄相仿，再细看面相，心里反而轻松起来。

这时已有胆小乘客心惊胆颤的掏出钱来，其他乘客面对恐吓，也准备掏钱消灾，只有一位身穿红呢子大衣的女孩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毫不畏惧的说道：“年纪轻轻不学好，就不怕坐牢吗？我没钱，哼，有钱也不会给你这种人！”

“吆嗬，小妞脾气很烈吗。”打劫人一脸坏笑，“没钱也可以呀，要不，等下咱俩一起下车，陪哥哥耍一耍。”

“呸！”女孩涨红了俏脸，怒斥道，“流氓！”

晓天看女孩的背影好像在哪里见过，尤其是高高的扎起的马尾，像那天杨老师送的那个女孩，于是就冲到身边护住她，问了声，你认识杨启明老师吗？

女孩点点头，用感激的眼神望着衣身破烂的晓天，其实她不心疼钱，就是心疼包里给孩子们带着十几本连环画，还有一面国旗，要是被打劫走了，不仅孩子们开学的礼物没了，而且开学的升旗仪式恐怕也不能正常举行。

“你也认识杨老师？”女孩问道。

晓天也点了点头，说，杨老师对俺可好了。

然后，晓天对着打劫人凛然的说，“你以为你是个杀猪的，手里拿把刀就很拽是吧，王八蛋，你要是个爷们，就不要为难人家。”

“咋了，瞧你熊逑样，还想英雄救美？”打劫人扬了扬手中的剔骨刀，道，俺就是个杀猪卖肉的，不想死就滚一边去。

晓天刚才就闻到那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猪血腥味，看来自己没有说错，随即冷笑一声，俺可不是英雄救美，俺是想救你的。

打劫人乐了，救我？哈哈哈……等公安来了，老子早跑了。

“跑个逑啊你。”晓天正色道，你个熊犊子额头尖尖，眉毛之间交连一起，想必是个孤儿吧？

那人吃了一惊，手中的剔骨刀开始慢慢抖动，颤声问，你怎么知道俺没爹妈。

“这个你就不要问了，俺还知道，即使你今天不劫这趟车，后面一样可能进局子，尝尝蹲铁笼子的滋味。”

“真被说中了，不可能吧。”那人有些心虚，心想眼前年轻人和自己不认识，怎么会知道以前的事情，就在几天前，他卖猪肉时，因为和别人争摊位生意，拿刀不小心误伤了人，确实已被公安的人追查，今天就想搞些钱潜逃外地，再也不回来了。

晓天看那人表情，就知道又被自己说中了，暗自庆幸认识了碧眼老怪，懂得一些看相的本领，要不然，要想给女孩解围，今天只能和那人搏一搏了。

忽然，那人收了剔骨刀，问道，俺都不认识你，还知道俺以前的啥事情？

晓天说着，慢悠悠回到了自己座位上，道，你想问啥事，俺就给你说啥事。

“那好，到了车站，俺给你一起下车，俺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那人藏好了刀，再次恐吓司机和其他乘客不许报案，然后瞅见后排坐上有空位，就坐到晓天身边去了。

司机和乘客早吓坏了，这年头还是保命要紧，哪有胆量报案，直到车子进站，谁也不敢吭一声。

三人出了车站，晓天才知道女孩叫夏荷，省城下来的，的确是那天杨启明在杨柳镇送走的女老师，因为开学，她要继续在村校上课。

打劫的那个年轻人叫猛子，是跟着晓天追根刨底来的。晓天让夏荷老师在一边等她，随后把猛子喊到一个无人处。

毕竟他跟老怪物学到的相术本领尚浅，不能保证百分百算得准，不过老怪物说过，越是陌生人算的越准，反而是越熟悉的人越算不准。

于是，晓天牛刀小试，仔细的给猛子看了手相和面相，虽没完全算对，不过念念有词，装模作样的架子，还是得要拿捏得死死的。

老怪物曾经说他天赋异禀，还真不假，不大会儿就算准了猛子以前事的十之六七，别说十之六七，就是算对一小部分，对猛子来说，已经觉得很神奇，晓天真的很了不起！比如，猛子家住市郊区，十六岁父母双亡，家境破败，用点小钱摆个肉摊，因争摊位起冲突误伤了人，晓天根据相术提示，算的都比较准确。

晓天护送夏荷老师回到镇上，教委以前就考虑到夏老师是省城下来支教的，又不经世事，就在教委大院安排她和一位镇小学的女老师住在一起，同时还配了辆自行车，供夏老师来往于镇上到牛家湾村校上课。

晓天从镇上回到来，天快黑了，刚到村口，老远就见牛有田一溜烟的往村里跑，老光棍上次被晓天用扁担揍怕了，这会儿比受惊的野兔子跑得都快，转眼间消失在村里。

“枝枝娘，枝枝她爹，快开门。”牛有田一口气跑到枝枝家门，扯着嗓子道，“二蛋那王八崽子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