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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邱牧阳详解储集层 韩若冰攻陷罗黛青

昊北楼,清晨的阳光安闲自得地投射在楼体白色的瓷片上,泛一隅流光溢彩,耀眼却不刺目。

初升的日轮,温润柔暖,打造一些浮光掠影,显得大院静谧异常,气氛安静而闲适。

“老三这两天在忙什么?”练完功,洗漱完毕,准备吃早饭的韩若冰终于忍不住问谢雨文:“叫他来吃饭,王军做了这么多。”

“不知道,还是你自己叫吧。”谢雨文盛了一碗小米粥推到他面前:“我去叫老二。”

“算了,让老二睡吧,他刚回来,没睡两小时呢,啥时候起来啥时候吃。连续5天了,累坏他了。”韩若冰神色中溢满怜惜,继而泰然道:“差不多了,该造造声势了。”

“老三,滚出来!”韩若冰冲着邱牧阳的房间大喊:“老三。”

“你干嘛?老三这两天本来就不高兴,你就不能好好说话,非要整得你俩闹别扭。这是啥时候啊?”谢雨文无奈只好起身去叫邱牧阳。

……

两人默不作声,各司其“饭”,只是偶尔筷子会在小菜碟中相遇,便横竖看不顺眼,总要搏杀一番。筷子相击时“啪……啪……”的撞击声惹得谢雨文直翻白眼:“你们俩都多大了,还给小孩一样赌气,实在没处发泄,就去外面踢桩去。”

“三,这几天你早出晚归的,忙什么呢?”韩若冰终于按捺不住首先发问。

“不说,容你故弄玄虚、深奥莫测,不许我秘而不宣、深藏不露?”邱牧阳假意遮掩。

“我的事早晚会告诉你的,现在没时间和你细聊。说不清楚反而适得其反。”韩若冰讳莫如深。

“我现在不稀罕你的传奇故事了,我只是觉得咱俩,这,远了。”邱牧阳指指他的胸口再指指自己的胸口:“你不像以前一样,什么都给我唠叨两句。现在藏着掖着,不把我当你弟了。”

“老三……水儿……”韩若冰脸色凝重地看着邱牧阳,有种坚毅、有种关切、有种居高临下的训诫。

这个“水儿”,是邱牧阳的小名,除了父母,便是韩父、韩母及师父偶尔呼唤,而且是气氛到了一种程度的昵称。小时候,韩若冰自是常不离口,打诨逗趣。但自拜师学艺后,便以习武之人常用的师兄弟辈分互相称谓。长大后,更是很少如此称呼的,但凡这样称呼邱牧阳,必是唤醒他内心深处最柔软地方的一些莫名情节。

“好的,大哥!我不说了。”邱牧阳明白假使自己再使小性子,恐怕真地要僵局骤现了。

“哥,是这样,我这两天和项目部张少彬跑了吉丰公司、恒丰公司、龙源公司,拿他们的解释资料成果图与咱们的起1、起2井成果图比较,得出的初步结论是,这庆北油田砂岩储层没有连续性、持续性,是点状分布形成各自相对独立的小圈闭。这就是为什么起1、起2、起3没有出油的原因,你看似钻井在乌里雅斯太构造上,但这三口井很可能就钻探在两个或三个小圈闭的中央,正好十三不靠。”邱牧阳尽量用平实的语言解释,因为他知道韩若冰的石油专业知识虽谈不上寡闻少见,也属于肤浅未学,尽管自己也是才疏学浅,但较于他来说也算是博学多才了。

他把茶几上的碗碟布置了一下,成梅花状,又拿了筷子指了指地下盛稀饭的钢筋锅:“如果把沐平的石油储集层看成这口锅甚至更大的锅以至更大的池塘,那么庆北油田储集层便是这茶几上的碗碟,各自成小圈闭,且各圈闭之间岩层孔隙度不够,渗透层渗透性很差,导致油气难以移动,也可以说互不流通,这就形成了一口井出油,而离这口井不远再钻井就没任何显示的原因。你一口井打在了这个“碗底”,而另一口打在了“两碗”之间。”

“没办法,这是由庆北油田石油地质状况决定的,所有石油工程不能按针对沐平凹陷地质情况的惯性思维去设计实施,需按庆北油田本身的地理、地质特性去操作。”邱牧阳见韩若冰眉头渐渐舒展,又道:“当然,这只是一种假设,是几天来对比各家解释资料得来的初步结论,并不一定正确,我已经该扫描的扫描、该Forward导出的导出,并附上张少彬写的情况说明,把资料全部qq发给党湘云了,让她整理后给我岳父大人看看,听听他的意见。实在不行就要麻烦老五搬出他爸来了,毕竟这一块,他父亲在整个石化系统也是挂上号的。”

“不麻烦了,一切都晚了!”韩若冰不无遗憾地说。

“不晚,通过地下岩层对比,这起3井是很有希望的,只需1500附近打桥塞,开天窗,打水平井,奔乌里雅斯太构造交汇处,穿过储集层的概率非常大。”

“晚了,手中资金不足以支持进行这个施工作业了,先操作一下,把钱拿到手再说!”韩若冰不知该给邱牧阳如何解释,见他一脸的疑惑,一脸的不可思议:“我原是想卖掉整个区块的,你这么一说,那暂时卖掉一半,山起A、山起b随便哪个卖掉都行。”

“我这里40万,二哥50万,你那里90万,180万资金够了!”邱牧阳几乎用乞求的目光望着韩若冰,他不明白韩若冰为什么突然会有卖区块的决定。

“给你们哥俩的钱,我是不会收回的,以后不要再提。”韩若冰看了一眼邱牧阳,神态自若地说:“别担心我,我不会那么傻,不给自己留有余地,除了这90万,我还有一百多万放在安全的账户,那是我和雯雯的保命钱,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动。之于现今,我只是不想再赌了,一旦失败,更难处置。不如先操作一把,拿一笔钱在手中,心里踏实。也并且针对这次操作,你二哥已经忙了五天了。”

“好吧,哥,我不闹了,都听你的,你安排吧,现在我干什么?”邱牧阳感觉韩若冰说的不无道理,休说自己的认知是否正确还需商榷,即便正确又怎敢保证打水平井就百分百出油?韩若冰既然已经实施他的计划,不妨就因利乘便、顺水推舟,按他的说法,拿了钱再说,尽管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计划,什么操作,怎么拿到钱,此刻已经不是究根问底的时候,只能按韩若冰的布置走,看得出他成竹在胸。

“一、联系你们项目部准备起3井射孔施工作业;二、这两天,去趟延庆市日报社,找一个江小爱的记者,让她对起3井产生工业油流进行实时报道。”说至此,韩若冰目光中便闪烁着一种狡黠、一种张扬而露骨的深意。

如此的意味深长,邱牧阳瞬时洞察其奸:“这江小爱,有什么特别之处?”

“哈哈哈哈,相信哥的眼光,曾经在吉丰公司出油现场及新闻发布会上见过两面,其人颇有姿色,性格开朗,古怪精灵,绝对适合你!”韩若冰眉飞色舞:“这个算我还你人情了哈,下面,看你的发挥了。”

……

邱牧阳斗志顿起,他暗自有了适当降低自己道德标准的想法,准备打开像大多数男人一样心底无处不在的“玩弄感情”的这个令人欲罢不能的游戏。

男人嘛,就是一个靠视觉、听觉、欲望横行天下的动物,见了美女,兴致勃发是本能,势必蠢蠢欲动、跃跃欲试。只不过会顾忌道德、环境、安全等因素,心里权衡利弊,做出是只活动心眼还是连手脚也活动的决定罢了。当“利润回报”远大于“成本价值”时,欲念便在欲海里通行无阻。

其实,年轻的时候,邱牧阳便浸淫于此,并乐此不疲。他自恃风流倜傥、潇洒俊逸便情不自禁地去那花丛中化蜂作蝶,做出些沾花惹草、游龙戏凤的事情来。或缠绵悱恻或电光火石,流光花影,往来投梭,现在想来那只不过是其整个情感剧的热身运动。

现今,便前几日接触的顾影,暂时激不起他的斗志,不是因为她的容貌,而是因为她的性格。她的容貌足以引起他不羁的欲望,而她的性格,邱牧阳是有顾忌的,他现在喜欢“事多,有点闹”的女子,相处起来,意趣横生。而顾影的性格,他一眼望去,便知她是不轻易动情但动情必深不可测的女子,这种女人感情世界一片空白,没有经验,没有情趣,她喜欢你便是无休止的顺从、无休止的依赖、无休止的迁就、无休止的精神恋爱,也并且一旦操作失误,伤了她的心,她会有心如死灰之后的爱极生恨,做出不可预估事情来的可能。谢雨文的提醒不无道理,所谓旁观者清,谢雨文虽不了解自己,但她是相对了解顾影的。对于这种事情,他是想“事了拂衣去,片叶不沾身”的,也并且以自己现在的状况,他已经不愿意精准扶贫一个感情上胸无点墨的情感贫困生,毕竟当年的党湘云已经让他精疲力竭。或许有不一样的感觉,但他暂时不敢去赌博了,毕竟情非往昔,现在自己有了家室,完全不同于高中、大学时期,那个无牵无挂的自己。这也是他虽提出早晨去接顾影,却终没有行动的原因。

而韩若冰说的江小爱古怪精灵便是触动了他。相对于谢雨文,他更相信韩若冰的眼光,毕竟他们曾经并肩战斗过。之于韩若冰说他已经有三位女子的体验,他是确信无疑的,这让他羡慕之余,心中不免蠢蠢欲动、活活欲舞。

邱牧阳高三的暑假,两人曾打赌,共同追求一位来自湖北到沐平探亲的女孩儿。那女孩长相异常甜美,如月一般清丽,只不过身材略胖,被两人取名“月盘儿”。两人依次有序相约,花前月下,终是邱牧阳技高一筹,打动了月盘儿的芳心,得到了她的初吻,韩若冰原是知难而退,溃败当场的。

当然,作为胜利者,邱牧阳也因此付出代价,将自己坚守了十七年的初吻无私地奉献给了这项伟大的事业。不过,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邱牧阳终究守住自己的童男子之身,直到遇到党湘云。或许彼时犹自纯洁无邪,道德尚未沦丧至此。

遇到党湘云的那一年,邱牧阳已是大三即将结束,临近实习,也就是韩若冰去南方打工的那一年,韩若冰走后不久。

邱牧阳在沐平石油技术学院也算威名赫赫,学习好是一方面,问题是人家会武术,不但会武术人家还能拽几句散文,算得文武双全。而党湘云一入校便靠清新靓丽的外形,柔静甜美的声音,快速成为沐平石油技术学院校广播员。早操与午餐、晚餐时间,党湘云便时常见到一个署名“牧阳而走”的同学的稿件,被酸的直皱眉的同时,思想也不可避免地走入了他的诗和远方。

及至她制造了一次有意无意的相遇,便被他精致的脸庞和眼睛中散发的似是而非的真情打动。但骄傲的内心使得党湘云对邱牧阳的态度显得异常冷漠,她像高傲的公主,疯狂地试探邱牧阳的感情控制力,频繁地制造不期而遇,但却只是对他眉目传情,不付诸丝毫实际行动。

实际上邱牧阳是觉察到的,但党湘云的外貌并没有引起他太多兴趣,他认为党湘云虽姿态清丽却远没有湘妹子特有的娇小轻盈的体型,反而如北方女子样般,略显高大魁梧,更主要是她目光中散发出的小辣椒味发人深省。他当时还是喜欢会撒娇、会听话、温柔可人的女子的。

他认为她身边的罗黛青就不错,若不是罗黛青会时常伴在她左右,他恐怕早就不会轻易接受这刻意的偶遇与相处了。他十分不解,你党湘云难道心里没一点哈数吗?你两人在一起,明摆着那罗黛青更显妩媚动人,妖娆多姿嘛。

只是某日的晚自习后,他的意想彻底改变。

那是一场临时拼凑的校内篮球赛,因观众中美女众多,雄性动物们难免会竭力表现,以求某位美女顾盼生辉进而百爪挠心继而情难自禁地滋养些不明不白的销魂情愫。于是,难免针尖对上麦芒。没法,女为慕己者容,男为慕己者斗,自然规律。

对方输急了,暗唆两人围攻邱牧阳,做些垫脚、推搡、硬抗的花式动作。

邱牧阳,邱牧阳何许人?不说19岁正值身体素质的巅峰期,单说这10年武功是白练的?空中一拧腰便闪了开去,那人便扑空,收不住腿,直奔台阶去了。

众人便两声惊呼,一声送给邱牧阳的空中转体加侧旋后空翻稳稳落地;一声送给那栽了跟头,捂了头,犹浴血站起的同学。

现场一片混乱,对方班级便十来人上来推搡邱牧阳。他不想生事,毕竟对方有人流血,边解释边退,眼看已至观众席,退无可退,便要动手时,一女子声音却自空中炸开:“住手!”。那声音铿锵有力、震耳欲聋。那女子却是持了扩音器的,立于观众席高声呐喝,是党湘云。

党湘云神完气足,坚毅果敢,只把细节一一点到,对方自知理亏,便无话说,架了伤者去了医务室。

邱牧阳正自担心拳脚无眼怕是又要伤人,不想被党湘云一番慷慨陈词化解,便觉其形象高大起来,加之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得不去表示感谢,便勉为其难,上去说一些溢美之词,那党湘云便笑逐颜开。此后两人渐渐相熟,邱牧阳便不自觉地被党湘云的英气打动,慢慢地接受了现实。

世间的事便是如此,你越是想避开一些经历,最终你还是经历了。躲无可躲,避无可避,仿佛命中注定一般。邱牧阳心心念念的小鸟依人,最终成了铿锵玫瑰。

两人很快进入热恋期。那是邱牧阳在此工程上的手法,与他埋伏拳的技法如出一辙,时温软如棉,时迅猛如钢,初入情场的党湘云那受过这阵仗,一张一弛间, 便沦陷进去,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爱情中的女人都是自私的,这铿锵玫瑰也未能免俗。她希望他眼里全是她,而邱牧阳却不是这么想的,他因为多看了其他美女一眼,被她无意发现,便使御姐生气跑了。邱牧阳哄了三天,举天发誓,从此后眼中只有党湘云,便此后再看其他女子一眼,便出门撞猪身上,被野猪带走……终博得红颜一笑,和好如初。

尽管此后邱牧阳但见远方来美女,必眼观鼻、鼻观心,微闭二目,口中狂念阿弥陀佛,但他还是大意了,他没想到党湘云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不错,但依然不改的是女子特有的心细如发。他偶有的一次微闭二目失败,成了微瞪二目,看了一位身材奇胖的女子,便惹得党湘云痛斥他背信弃义、食言而肥。

邱牧阳终于忍无可忍,义愤填膺,拂袖而去。

不久,恐是那党湘云意识到自己束人太甚,又不肯居高就下、衔“怨”就屈,也知那邱牧阳也非轻易能屈能伸之人,便唆使那闺蜜罗黛青前来说和。

真不知咋想的?恨邱牧阳窥视肥头大面的人物,却不惧一个百媚千娇的女子与邱牧阳独处。那罗黛青本是校花级别人物,是众多青春激昂男子心中的女神,你让她去说服邱牧阳?邱牧阳何许人?岂是在柔情媚态之下安若素常之人,看似水波不兴,其实内心早已惊天巨浪。

在罗黛青拔来报往的一段日子里,他便迫使自己演艺生涯上了一个台阶,完全把自己演绎成情深意重却又无可奈何的痴情好儿郎,感动得罗黛青也双眼星光闪烁,便不由自主地把他设想成侠骨柔肠的大侠形象,心中竟有生不逢场的想法,几次便想亲自动手替他抹眼泪,但碍于身份不能实施,竟有刻骨铭心的纠结。

那邱牧阳看了绰约多姿、楚楚动人的罗黛青更是差点失了态,那是他看了坐在身边的她因沉思低下头时露出洁白修长的脖颈,发丝轻掩的侧脸娇嫩异常,便不由自主地凑了去,恰好罗黛青扭过脸来,两人便四目相对,两唇竟然离了不到一个拳头,愣神之际,便能听到对方的呼吸,进而两人都意识到什么,又旋即离开。

邱牧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必须脱离这种尴尬的剧情,恰好某个放假前夕的夜晚,接到韩若冰自江州打来电话,他便盛赞罗黛青,直夸得天花乱坠,让韩若冰觉得不回沐平一趟,便是错过了一生最美好的艳遇。思忖再三,那韩若冰终于抵不住诱惑,辞了谢雯雯回家探亲。

果然,邱牧阳独到的眼光促成了韩若冰与罗黛青的一段传奇佳话。

经历过社会历练的韩若冰一经出现,便在罗黛青的心里种下了爱情的种子,并在短时间内生根发芽,继而郁郁葱葱,根深叶茂。他的成熟、他的豁达、他的处事之稳重,是邱牧阳这个大三学生身份的嫩芽子难以企及的。罗黛青很快忘了和邱牧阳一段似是而非的暧昧,转身投到韩若冰的怀抱。

韩若冰自是也没见过罗黛青这种妖媚的人物,很快沦陷。终是相信邱牧阳所言非虚,回家一举,虽历父子相见之尴尬,也倍觉不虚此行。

那年的暑假充斥着青春的荷尔蒙味道,美景良宵,四人几乎每天都聚在一起,沐平的大街小巷留下他们青春的影像。

只是月余,韩若冰前来质问邱牧阳:“三,你和罗黛青没什么吧?”

“我和她能有什么?党湘云的闺蜜。”

“她不是处子之身了!”

“你厉害!才一个月!”

“我是说在我之前。”

“啊?我哪知道啊!”见他一脸的悔恨交加,无奈地说:“这玩意,又不能真刀真枪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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