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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追悔难偿风流债 建功还患火工品

对于江小爱和夏不凡同时出现在庆北县的情况,邱牧阳疑云满腹。

如果说夏不凡是为了镀金,到下级部门挂职锻炼以图后进也或就是为了报复自己亲来庆北坐镇指挥,那么江小爱来庆北是出于什么目的?

韩若冰说江小爱现在是庆北县电视台社会新闻部主任。貌似级别上上升了一个台阶,但由延庆市到庆北县,无异于由灯红酒绿、花天锦地之所到了山寒水冷、闭塞落后之地。工作环境是一方面,这心情变化恐是一般人难以接受的。

从聚餐时的电话可以得出结论,夏不凡和江小爱应该还在联系,两人同赴庆北难道是关系升级,结伴闯荡江湖来了?想至此,邱牧阳不禁一阵失落,又几分醋意、几分怨愤。

夏不凡空降庆北县后与莫圣章商定改革方案,提高管控力度,其中最重要一条就是按产值比例收取千分之二管理费。韩若冰说按去年全年起山公司产值应交管理费元,但夏不凡提出,碍于兄弟情分,只需缴纳4000元让他能搪塞过去,便可办理审批手续。韩若冰当然不是小气之人,也不愿欠夏不凡的人情,在缴纳4000元管理费后,很识时务地将装有元的信封塞进了夏不凡的办公桌。夏不凡虽假意推辞,但终是装作抵不过韩若冰的臂力怏怏而止了,由此不到5分钟,落了个皆大欢喜。

邱牧阳由此想到,难道夏不凡来庆北任石油办副主任一职不是为了打压起山公司,或就是想创出些业绩,谋取些利益,顺便折腾折腾自己,以解心中闷气?毕竟这种情感上的打击放到谁身上都不可能随随便便平复的,一如自己一想到他和江小爱一同奔赴庆北县这个蛮荒之地就有莫名的嫉恨一样,总要发泄一下,找一个归于心平气和的方法。

自己或是可以从自身找原因,慢慢平复,但老四夏不凡从小的性格,虽谈不上睚眦必报,但也是锱铢必较的,难说他不会在隐忍之后,愤然而举,整出点出人意外的事情。

邱牧阳一通深入浅出的分析,依然未能使自己明了于胸,他只当自己是在纷乱境遇下本该有的心乱如麻。其实所有的一切疑惑,只要当面问询于江小爱便能明白了当,但消失4个多月的江小爱现在是什么想法自己是无从知晓的,自己若是主动去找她便代表在这场冷战中自己以失败而告终。

邱牧阳的自尊不允许自己这么做,作为一个资深情场浪子哪有屈从的道理,屈从和舔狗有什么区别?自己还没有到不顾形象死乞白赖屈膝顺从的地步,虽然你江小爱是众人心目中高不可攀的绝世佳人,但在邱牧阳眼里不过是一朵芙蓉花而已,就是有这种高你一个层次的设定才能天诱其衷,令其臣服。自己有这个实力,也有这个基础,顾影的陪伴早已将自己寂寞的心境打扮得风轻云淡,怎么可能对你江小爱的感情寤寐求之、望眼欲穿?你的到来不过是锦上添花,风轻云淡变风和日暖罢了,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吗?再说……再说…… 邱牧阳已经不能再想下去了,他知道其实内心最深处,不过是因为知道老四夏不凡也是这个故事中的主要角色,自己已经不能不有所顾忌,这种事情传出去真是好说不好听,毕竟两个从小玩大的兄弟为了一个女子反目成仇,都可以算是令人哂笑、嗤之以鼻的谈资,若被人过度解读,难免不会成为一个新仇旧怨的感情大戏,成为一个啼笑皆非的笑话。

邱牧阳知道摆在眼前最紧要的事还是项目部工作,只有基础工作安排的周密稳妥,没有后顾之忧,自己才有大把时间专注于起山公司的生产经营并有条不紊地安心给感情世界添枝加叶、浇灌施肥。

……

庆北县农牧局招待所,沐平市测矿院庆北项目部基地。

袁仲绥也是眉欢眼笑,饱满的工作量使得两个队伍也应接不暇,经常发生连续转井的情况。在上一个公司施工中,已经接到下一个公司的施工电话,小队根本没有回基地休整的机会。若遇到射孔施工,袁仲绥也只能派自己的SUV送导火索、雷管等爆炸材料到现场。

按法律规定,这肯定是违反《爆炸品运输管理条例》的,但为了不影响生产,这个工作还必须进行,只不过需要悄悄运行。

SUV司机曾以违反条例规定为借口拒载,袁仲绥先礼后兵,先是以党国事业为重耐心说服,后见其不置可否,犹豫不决,便以工作调动相威胁,那司机才有所顾忌,模棱两可的态度。

其实他知道现今的雷管工艺绝非多年前的制品所比拟,原来是火雷管,休说明火,一个静电就有可能引爆,而现今是抗静电电雷管,休说静电,一般明火、锤击也难以引爆,除非通电达到一定电流,所以随着制造工艺的提高,雷管的安全性也有保障的,这也是近期电视、报纸、网络等媒体很难见到雷管爆炸事故的主要原因,若不是特殊情况下如雷雨天、干燥静电频发的环境,非火工品运输车运输少量射孔器材的安全性还是有保障的。SUV司机其实要的是补贴,毕竟无论如何,这都是冒着违反规定甚至触犯法律的风险去运输的,若没有利益谁敢有如此举动。你说安全有保障,但万一呢?再怎么说,这也是火工品。

袁仲绥自然知道其中厉害,见他左右为难的样子,便允他在产值考核中给予适当奖励,SUV司机才破颜微笑。

袁仲绥知道这是无奈之举,若非生产紧、任务急谁也不可能出此下策,若是真按条例规定,那么测矿院需在现有5辆火工品运输车的基础上,至少再配备50辆,才能分派到天南海北各大工区各项目部,这个投资与回报可不是短时间内有所成效的。

庆北县安全环保局在与企业沟通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只不过双方都心照不宣。要是挑明了,那肯定是不行的,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不能明知你在违反规定而不实施有效的管理措施。但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施工作业中会有这种情况,一旦有督察,你只能治我一个专业工程知识的匮乏,最多是个管理疏忽,还能有什么?庆北油田的生产运行也是需要扶持并有条不紊蒸蒸日上的,不能因这一个小规定耽误了庆北油田蓬勃发展的进程。因此,安全环保局对包括沐平测矿公司在内的汉江、北华、川渝公司等国企公司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用工程车拉着火工品穿梭于各大油区。

工程车是石油工程专用车辆,有专门携带运送测井仪器、射孔枪身的结构装置,明显在国家允许范围内,从何种角度上说都能和工程施工沾上边,运输个火工品也算堪堪蹈矩践墨,打了个擦边球, 但SUV的运输显然是不合规的,这也是出乎庆北县安全环保局意料之外的。

制度、条例就是这样,第一次、第二次破个例,算是意外之喜,第三次、第四次差不多就可以算习以为常了,长此以往,便习惯成自然了。倘是某日按规定走一次,必得反唇相讥:以前都是这么走的,怎么这次就不行了,阁下有想法?

袁仲绥问邱牧阳有什么想法?

邱牧阳说:“袁经理,这火工品运输有专门的管理条例,应尽量按规定执行,没事是没事,万一有意外,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袁仲绥说:“阳仔,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一句按规定,我还不知道按规定,按规定走,我还要不要施工?还要不要产值?还要不要收入目标?还要不要这顶帽子?”

邱牧阳笑着说:“我只当袁经理德高望重、大公无私、高风亮节、高高在上,却没想也是豪迈不羁、和蔼可亲、口直快心、平易近人,真性情啊!”

袁仲绥自觉胃中翻江倒海,虎目望了邱牧阳恨得牙根直痒痒:“又来了,我发现同意你不在基地住是何等的明智,不然你每天缠着我,都是这副恬不知耻的死样子,我屁股该是天天都是肿的。”

邱牧阳说:“袁经理,即便肿了,那你也是赤兔马。”

袁仲绥反应奇快,拿了烟盒就扔,邱牧阳一个云手擒在手里,盯了袁仲绥眼珠子滴溜溜乱转,那架势是但凡袁仲绥再有下一步动作,他便会腾身而起,夺门而出。

袁仲绥说:“你把你的领导比作马,胆子不小啊,不怕我给你小鞋穿?”

邱牧阳说:“不怕,袁经理虽长得凛然威肃,实际上却菩萨心肠,温和敦厚,怎肯做这锱铢必较的事情。”

袁仲绥说:“我便做了,你把自己也比作马,我就饶了你,不然以后火工品运输的事情就让你负责了,我看你怎么整。”

邱牧阳一皱眉说:“您这雷厉风行的,这小鞋这么快就缝制完毕了?这不是安全员管的事情吗?”

袁仲绥说:“这项目部我说了算,想让谁管就让谁管。”

邱牧阳说:“奶奶的,还有这么刚正不阿的端人正士,竟然不吃溜须拍马这一套,啧啧……”

袁仲绥嘴角泛了一下笑意,立时又收了:“说。”

邱牧阳说:“万里烟云罩、千里赶云烟、日月霜霄马、照夜玉狮子,您看哪个合适我,我就是哪个了。”

袁仲绥说:“你给自己的名字都很好听,给我就来个赤兔马?不好,不好。”

邱牧阳说:“还不好?赤兔马,凶猛如虎,是马中的皇者,名马排名第一,非超凡之人不可驭。”

袁仲绥说:“跟你在一块处的,特想酸一下,这名字,没味道。”

邱牧阳说:“赤兔胭脂兽!就它有资格叫‘兽’了。”

袁仲绥说:“这还差不多。”

邱牧阳说:“太好了,我终于可以走了。大区经理确实不好惹,差点拍马蹄子上。”

袁仲绥说:“嗯,就是拍蹄子上了,这件事,不给解决,你休想走。”

邱牧阳说:“身居高位,一言九鼎,不带这么玩赖的,我已经自比为马了。”

袁仲绥嘿嘿一笑:“和你必须玩花的,就耍赖了,咋地?你不服?”

邱牧阳无奈坐下,从兜里掏出刚才擒了袁仲绥扔过来的大苏烟,很自然地送嘴里一根,塞回兜里,左右兜乱摸,一抬眼,起身拿过来袁仲绥的火机,在他一脸匪夷所思的眼神中“啪”地点燃,边深吸一口便倒坐在沙发上,陷入沉思。

邱牧阳沉醉的样子,让袁仲绥只吧嗒嘴,不由地拉了抽屉,取出大半条大苏,伸手便欲掏出一盒,邱牧阳余光见了,慢悠悠站起身来,等袁仲绥拿出一盒,一探手把余下的半条多抢在手中。

袁仲绥大喊:“阳仔,你啥时候染得土匪恶习?”

邱牧阳叹息一声说:“哎,上梁不正下梁歪!上面一赖皮,底下必须作强盗。”

袁仲绥说:“你,你不怕小鞋了!我可是有一柜子的。”

邱牧阳说:“我出个主意,对了,以后不准再给我穿小鞋,这半条烟我也拿走。”

袁仲绥说:“好好,说说看。”

邱牧阳说:“火工品运输无非就是必须有运输资质的企业对民用爆炸品的转运,那么请问这庆北谁有这个资质?”

袁仲绥说:“庆北也就咱租赁火工品储存库的那家公司,路泰安防。”

邱牧阳说:“这就对了,他们有存储、运输资质,为什么不用他们呢?租赁他们库房让他们赚一笔,租赁他们运输车和司机让他们再挣一笔,难道路泰安防不愿意?”

袁仲绥说:“他们公司小,只有一辆火工品运输车,给咱们送火工品的时候,如他们厂子要急着用,人家不急吗?”

邱牧阳说:“那就看怎么和他们合作了?现在汉江、北华、川渝等多家测井公司都存在火工品运输的问题,都在违反规定偷偷运输,大家何尝不想按国家法律规定稳稳当当、安安全全地进行生产施工任务?因此就这块的需求还是蛮大的,借此,可以建议路通安防购置火工品运输车与各家公司形成车辆租赁合同,测井企业图个安宁,安防公司也能创收。”

袁仲绥说:“路通安防要是说资金不足买不起车呢?”

邱牧阳说:“有各种方式,给路泰安防讲明潜在市场,看其有无贷款购车的可能,如不能,可考虑联合汉江、北华、川渝等公司投资方式给路泰安防资金扶持他购买,冲抵火工品存储费或运输费。这个时间、价格就是双方协商的事情了。”

袁仲绥说:“让人家买,咱自己不能买啊?”

邱牧阳说:“可以啊,测矿院要买套设备估计申请、批复、购买、验收、列资、投产,估计明年这个时间差不多能完成。”

袁仲绥无奈地笑了笑。

邱牧阳说:“当然,其中有一点也是违反财务政策的,就是‘投资’,按惯例企业是没有投资、担保等权限的,我们虽然是独立法人,但实质上隶属于咱测矿院,因此如果有必要可以给测矿院汇报情况,写申请,经批示以合乎法律法规的方式跟路泰安防合作。”

袁仲绥说:“这倒是一个可行的思路,要不就组织一场聚会把相关企业叫到一块协商协商,这个火工品运输的问题不解决,总是块心病。”

邱牧阳拿了半条烟,闪身到了门口,回头气若游丝地说:“袁经理,主意是我出的不错,但千万别让我参与哈,我最近头昏脑涨,身疲力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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