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延庆洽谈克尚道 庆北默誓怜双娇
2007年五月一日,就吉丰公司区块采矿权买卖事宜,庆北起山公司与庆南商道煤矿的正式商谈在延庆市江腾大酒店举行。
之前,商道煤矿组成的7人地质考察组已针对所售区块进行过实地考察,对该区块石油资源潜力进行了评估。地质专家对该区域位置非常满意,依据二维地震图、资料解释图等相关资料从地质结构、沉积环境、烃源岩和储层特征等方面做了评价,认为该区块的石油储量和产量有所保障,有勘探开发投资价值。
李尚道对吉丰公司全权委托人韩二水印象良好,给人以抱诚守真的感觉,当即便达成合作意向。
尽管双方洽谈会在江腾大酒店举行,但江天阔并没有参与,给双方信息后,他便防止嫌疑,避而远之了,尽管他知道李尚道不至于有其是否在其中有利益的疑问,但避嫌守义是江湖人熟知的最基本处事方法。
作为信息最初传递人江小爱,参加洽谈会倒是无妨,只不过她脸上的伤还没痊愈,依然贴着纱布,形象上不允许她抛头露面。
起山公司韩若冰、谢雨文的组合是必须的,邱牧阳携带的女秘书却是顾影。
一是他有段时间没和顾影在一起了,趁她五一放假来延庆见识见识大场面,出席这种场面江小爱肯定是最佳人选,但顾影娴静内敛的形象也足以令人称心满意;二则合同签订时涉及契税等税费问题,由顾影把关是个不错的选择。
邱牧阳不止一次造访江腾大酒店,心情各异,唯一不变的就是一踏入酒店的大型旋转门就不由自主地想到晴暖阁。
心中的激荡使他下意识地看了眼顾影,她身着自己给她买的粉红色连衣裙,外罩一件长长的风衣,款款而行,飘逸如仙。长发如瀑在她背后轻轻拂动,衬托着面庞异常清秀。
只不过,邱牧阳似乎发现她的某种不适,这个内向的女子毕竟没有经历过场面,眼神中暴露出些许不自信。
邱牧阳揽了她的肩,附耳低低声音说道:“影儿,你真是太美了,等会别说话,我怕你成为全场的焦点。”
顾影的嘴角微微上扬,巧笑嫣然,一双清秀的眼睛随之闪烁起来,透着一份温柔和聪慧,又透着一份优雅和自信,仿佛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温暖而明亮。她悠悠地说:“哪有?”
邱牧阳一笑:“浑身上下、浑身上下。”见她又笑,继续说:“做我的秘书,是我的荣幸。”
顾影不由自主地靠近他,挽他的胳膊,无端地便有种优雅和从容,靓丽而自然。
邱牧阳便感到一种淡淡的宁静和美好,轻轻抚了抚她的手。
邱牧阳正自远眺窗外的城市风景,听人声嘈杂转身时才见庆南县尚道煤矿老板李尚道携十余人众进入会议室。
韩若冰起身相迎并互相介绍,他们已见过一面,谈笑适洽,而邱牧阳第一次见李尚道不免细细打量。
那李尚道50岁上下的年龄,一看便知其有北方人的豪爽。他身材高大,器宇轩昂,眉目间有种稳重和坚毅,而爽朗的笑声却又让他神情中透露出一种诚恳和憨厚,朴素的衣着,你很难相信眼前人便是延庆首富,身家百亿计。
邱牧阳想大概到了这个层次已无需卖弄权威,换来人的尊重,反而是平易近人的态度更让人崇敬。他从李尚道与自己握手的力道中感觉到一种热情和坚定,不自觉地也稍稍用力,这使李尚道的笑容顿了一下,继而大笑:“嗯,邱阳,好,小伙子。”
邱牧阳蓦地便有一种踏实感:“想李老板应该凶神恶煞,一跺脚,延庆都要抖三抖的,却不想大气磅礴之下,却有如此平易近人的态度,真让人崇敬不已。”
李尚道大笑,转身介绍:“这是我堂弟李尚德。”
韩若冰上去握手时,邱牧阳打量了一下李尚德,他身材如李尚道一样高大,不同的是,年龄要比李尚道小很多,40岁左右面相,眉宇不凡,却有种威严和傲气。他只是微微一笑,深邃的眼神中便透露出一股睿智和城府还有几分刚毅和坚定,通身散发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当介绍到顾影时,邱牧阳捕捉到了李尚德神色中不易觉察的讶异,犀利的眼神霎时涌出一种温柔,欲言又止,这使邱牧阳心中一顿。
谈判开始后,韩若冰忙于介绍欲售区块的发展前景和转让价格意向,而邱牧阳却暗中观察李尚德的一举一动。他知道今天首次出现的李尚德绝非一般人物,他绝对是李尚道搬来的军师而非一般陪同人员。从神情举止上看,李尚德的文化层次应远在李尚道之上,他儒雅的气质是李尚道绝难拥有的,今天合同是否能签成,李尚德应该起决定性作用。
李尚德时不时地将目光投向顾影,这使邱牧阳暗生反感,想都这个年龄的人了,怎么如此不知自重,对一个小姑娘盯看,他桌下轻轻地抓了顾影的手,给她力量的同时,也目不转睛地望了李尚德。
如邱牧阳猜测的一样,等韩若冰陈述完,李尚道目光投向李尚德:“尚德,说说你的意见。”
李尚道晃了一下神,扭脸过去时眼神已变得从容而坚定:“我的意见是,既然地质专家对石油区块的经济效益已有评估,我们大可不必再犹豫,投资总有风险,只是我们要考虑投资回报率,韩总提出的4个亿转让价格是不是有点高的离谱了?”
李尚道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说话沉着冷静、简洁明了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口吻。
邱牧阳抢先说道:“两位李总,贵单位舍弃立本之源煤矿产业投身石油勘探开发,应该是看到了庆北石油市场的火爆。如果已经下定决心投身石油行业,应该是尽早不尽晚,现在可供开采区块越来越少,再过两年,庆北区块被分瓜一空后,别说4亿,恐怕十个亿也难拿到,更别说有开采价值的区块了。李总也涉足房地产产业,我不知道现在拿一块地是5年前的几倍?但我知道5年前延庆市商品房房价是800元\/平方米,而现在是每平方米2000元上下,难说此后不会是4000元、8000元。”
此话一出,李尚道会心一笑:“这点我认同,我也理解你们公司利益最大化的诉求,说实话,这点钱对我来说微不足道,我做生意就是图个痛快,图个舒服。”
李尚道语气平淡,却莫名地有种力量,一种轻描淡写却又力透千钧的决断力,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韩若冰说:“知道李总豪爽仗义,所以江总给我们信息后,我们就没有进行挂牌竞价转让,直奔李总来,不就是图个合作爽快吗? ”
李尚道哈哈一笑瞅了李尚德一眼转头说:“之于石油,我们都是门外汉,只能遵从专家意见,也别怪我们犹豫,不犹豫就是没思考,没思考就是蛮干了。”
众人呵呵有笑。
顾影附了邱牧阳的耳朵:“邱阳,各种税费。”
邱牧阳心中默认转让费实得,经顾影提醒觉得有必要明确一下,他随即给韩若冰提了一下醒,两人交换了一下颜色。
韩若冰说:“这样,李总,按惯例讲,合同金额是转让方实得金额,也就是我们就不再承担契税、所得税等各项税费,为表达我们的诚意,我公司愿意降低0.5个点,也就是以3.8个签订合同,您看如何?”
李尚道微笑道:“后生可畏。”
此时,邱牧阳发现李尚德的目光依次望了韩若冰和自己,最后又停在顾影身上。他仔细审视却发现李尚德的目光中毫无猥琐之感,依然半是疑惑半是温柔的神情。
……
车回庆北县的路上,韩若冰给尹茂森打去电话说了签订合同情况,尹茂森大喜过望。
邱牧阳一路沉默不语,他脑海里全是李尚德异样的神情。
在送顾影到紫辰院时,他犹豫了一下给韩若冰摆摆手,随即下车,和顾影上楼。
邱牧阳说:“影儿,你和李尚德认识?”
顾影说:“我怎么会认识煤老板。”
邱牧阳说:“你有没有发现李尚德看你的眼神,好像认识你一样?”
顾影说:“嗯,好像是有点,不是让人很厌烦的那种。”
邱牧阳说:“我开始也觉得讨厌,但后面觉得他望你的目光很柔和,也就由他去了,反正以后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顾影微然一笑:“不是你把我打扮的这样吗?我说就在家里吧,不想别人有非分之想,就想让你有,你却说衣服就是用来美的,现在却吃一个老男人的醋?你羞不羞啊?”
邱牧阳说:“我随口说的话,你都记得?”
顾影说:“所以,以后别随便乱说,我都给你记着。”
邱牧阳说:“完了,遇到一个录音机。你还记着我说过什么?”
顾影说:“爱我一辈子。”
邱牧阳说:“那你记错了,是‘一辈子对你好’,而不是‘爱你一辈子’,两句话意思是不一样的。”
顾影说:“在我看来就是一样的。”
邱牧阳说:“我是花心大萝卜,真不敢齿及那个字。”
顾影默默地低头摆弄他的衣服拉链:“那你爱江小爱吗?”
邱牧阳说:“喜欢,也不敢说那个字。”
顾影说:“那你喜欢我多一些,还是她多一些?”
邱牧阳开始千头万绪,他知道自己终究没能逃避这个问题,他曾在心中问过自己千百次,但着实难以给出一个清楚明了的答案,如果江小爱问,他完全可以胡诌八扯,随意应付,但之于顾影的性格自己是绝不能草率答复的,不如她意,肯定又是一阵伤心流泪。她倒不至于愤愤不平和自己决裂,但自己终是见不得她哭天抹泪。
邱牧阳说:“影儿,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我想疼你多一些,再多一些。”
顾影立刻投入她的怀中,紧紧地抱了他。
邱牧阳心想看来这个回答让她非常满意,她知道她希冀的就是自己对她的好,至于自己外面还有没有江小爱、何小爱、胡小爱她不是没有顾忌,但着实无能为力。
想至此,邱牧阳便泛起‘此刻江小爱在做什么’ 的想法。
面部小伤,江小爱很快出院,她以工作为由没有返回延庆市,被其父江天阔知道这事情还了得?把她立刻调回延庆市的可能性都有。尽管她知道纸里包不住火,事情终究要传到父亲耳朵里,但终是希冀江天阔知道的越晚越好。
电视台领导对江小爱进行了直言正色的深刻批评,说怎么如此刚烈,这行为都够判刑了,这么点小县城,风吹草动,连狗都能闻到,更别说一个是县电视台社会新闻部主任,一个是县石油办主任,这不是让老百姓看笑话吗?大记者文笔好,那写份检查吧。
于是,当邱牧阳敲响江小爱公寓房门时,江小爱正在苦思冥想,企图从心灵最深处寻找错误根源,以达到检讨书在铺陈辞藻笔底生花的同时能真诚地表达自己对错误行为的歉意,认识到自己行为对县广播电视台声誉和形象造成极为恶劣的负面影响,自己要 痛下决心,坚决改正,以求得同事们的原谅和理解。当然,给夏不凡道歉,那是白日做梦,绝无可能。
打开门时,江小爱一头扑进他怀里:“邱阳哥哥,救救弱女子吧,小女子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
邱牧阳说:“休要惊慌,不要害怕,某家来也。何事?”
江小爱颤颤巍巍拿出行文一半的检讨书,邱牧阳一看直接笑喷:“我当是什么?原来就是一份检讨书,看来你欣欣然给电视台抹了一团黑,不让你检讨不足以平民愤。”
江小爱说:“你还笑?人家从来没写过这玩意,还不如让我填个词呢。”
邱牧阳说:“就是一个交代,何必认真,又不可能公开检讨,也不会记过,随便兑付。”
江小爱左脸顶着纱布,一脸嗔怪:“真的?你是我们台长吗?”
邱牧阳说:“放心,某人的父亲不是随便能得罪的。”
江小爱莞尔一笑,大嘴一咧:“我可是听你的了哈,随便搪塞了。”
邱牧阳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转头说:“我消解了你心中的纠结,你想感谢我也无需以身相许,给我摆平一件事即可。”
江小爱说:“不干,有什么事比‘以身相许’更重要?”
邱牧阳忙搂了,深吻一口,轻轻按了纱布的边缘,一脸怜惜道:“以身相许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有件要事需要你再次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