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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出身贱籍,不择手段当上皇后

笞刑?“五刑”之一,始于战国。以竹、木板责打犯人背部、臀部或腿部,一顿笞打下来,鲜血淋漓。皮肉完全被打烂,浆糊似的黏连在衣衫上。

受刑之人若身强力壮些,顶多落得个残废;可刘义年事已高,怎么扛得住这样的刑罚?玉娘这是要了他的命。柴守玉脑海中浮现四字——

杀人灭口。

为了荣华富贵、权势地位,玉娘罔顾人伦,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行刑之地就在王宅,在所有人的面前。刘玉娘这是杀鸡儆猴、敲山震虎。她想告诉所有人——本宫连亲生父亲都敢杀,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本宫掌握着生杀大权,而你们只是一群蝼蚁。

柴守玉没有为刘义求情。嬴面太小,她没有把握。她不是一个人,她的身后跪着整个王家数百条性命。

她睁大眼睛,看着竹板一下一下落在刘义的身上。阳光是这样的明媚炽热,院子里却犹如冰寒隆冬。

鲜血汩汩地从刘义的背上、双股之间、大腿上流下来,浸润了这百花盛开的春日。血腥味驱走了花香,人间似惨淡的地狱。

刘义清醒着,目光从玉娘身上转移到守玉那里。他的眼里盛满了哀伤,又凉又痛又绝望,可他分明还有牵挂,一瞬不瞬地盯着柴守玉。

眼泪从他颊上流下来,是大红的颜色。原来人临死之前,真的可以流下血泪。

他歪着头,用嘴型一遍遍地说:“保重。”

保重、保重、保重、保重……

在他眼里,柴守玉的命比什么都重要。直到血液堵住了咽喉,再也说不出半个字。刘义的手像枯掉的树枝一般垂了下来,浸泡在一地血水之中。远方有人在唱歌——十里长街路,如梦如幻烟。浮云催落日,半梦半醒间。花好向晚风,雨馀百草生。野田荒寂寂,又添一盏灯。

刘义死了。人心颤栗。李存勖觉得有趣。他残暴昏庸,却并非暗弱无断。

他从小就爱看戏,自己也略通才艺,对于伶人,有着十分强烈的喜欲。刘玉娘姿容出众,歌喉更是一绝,但倘只有此,不足以成为皇后。

刘玉娘太像一个人。那就是李存勖已故的生母,曹太后。

太祖李克用妻妾无数,李存勖只是庶出。曹氏没有地位,被正妻刘氏残害至死。李存勖寡得母爱,对此有着天然的渴慕。刘玉娘掌握了他的心思,以一个母亲关心孩子的方式与之相伴。李存勖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依赖上刘玉娘。也因生母到死都是一个妾,所以一意孤行要封刘玉娘为后。

至于父亲,在他眼里是凉薄的、无情的。刘玉娘命人笞打刘义的时候,他感到莫名的兴奋。他甚至想好了,回宫后就叫伶官署安排“皇后鞭父”的戏码,配上动听的音律,一定前所未有的精彩。他笑吟吟地看着,叫人厚葬了刘义。

至此,柴守玉终于知道刘玉娘在李存勖心中的地位。要想扳倒刘玉娘,几乎难于登天。

她有十足的理由相信,刘玉娘会以各种理由阻拦李存勖宠幸自己;她更相信,刘玉娘不会让自己活太久。可那又怎么样!月户忽逢双玉动,他朝玉流化惊鸿。这是属于她柴守玉的签文,不是刘玉娘的!她才是天命所归,迟早有一天要化作惊鸿。

她把哭泣堵在喉咙眼里,化作绝美的笑容。

“皇上,民女进宫后,再见家人便是千难万难,求皇上念在民女一片孝心,让民女与父亲母亲再团聚一日。明天一早,民女自收拾妥当,入宫伴驾。”

“准了。”

帝后的銮舆缓缓离去,马车压过地面的声音像黑白无常夺命的吟唱。王璇珠握住柴守玉的双手:“妹妹,是我害了你。”柴守玉劝慰:“姐姐莫忧,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她入得帝王宫,七年前在白雀庵早有示警。

柴青峰与陈萍都是开明之人,只是伤心,并未苛责王家半句。王老爷、王夫人愧疚难当,提出卖掉一些商铺在宫中为柴守玉铺路。

柴守玉拒绝:“万万不可。前线物资紧缺,还需王家悄悄儿地供应补给。我自会万事小心,以保全自己为首责。”

王璇珠听到与成王有关之事,心头一动。

“嗣源离开之前,曾留下‘女影’唐离护我左右。唐离通晓朝中局势,又身怀武艺,不若让她跟随妹妹一块儿进宫,也好有个照应。”

众人点头称是。

李嗣源挑选女影的眼光极好。那唐离长相平淡无奇,站在人堆里即刻就被湮没。个子也不高,瘦瘦小小的一只。任谁也想不到,这样的女子,竟然会身怀高超的武艺。

第二日宫中驾来马车,柴守玉带着唐离同去。放下帘子前,她对父母说:“爹,娘,女儿此去,是好事儿。荣耀加身,一生尊荣。”

陈萍投进柴青峰的怀里,哭得不能自抑,宫中的日子如柴守玉所想,遭到了极大的阻力。

一日拖延的功夫,既是为自己争取了唐离,也给了刘玉娘足够的时间,来筹谋对付她。

柴守玉未得封号,也就没有独立的居所。掌管整个后宫的刘玉娘,将柴守玉安排到了伶官署。是践踏,亦是羞辱。她不怕李存勖前来要人。因为李存勖不会再来了。

司天监夜观天象,测出柴守玉乃天煞孤星,不宜侍候圣驾,皇上大怒。

玉娘岂会不知皇上猎艳的心理,做事极有分寸,特叮嘱了司天监,二月为期。在这两个月里,只要柴守玉日日聆听伶官署的仙乐,净化身上的煞气,便能和常人一般伺候皇上了。

此种鬼话,李存勖竟信了。在他眼里,伶官署不啻于宏宇圣庙。

柴守玉心有隐忧。两个月的时间,足以让李存勖忘了她;李存勖一旦遗忘,刘玉娘杀她便没有顾忌了。她日里小心饮食,夜里与唐离同榻而眠,谨小慎微,想着对应之策。

她注意到,最近充入伶官署的美人越来越多,都是皇后派人自民间找来的。皇上龙心大悦,夜夜笙歌,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刘玉娘盛宠愈隆。

在一次伶官署表演“皇后鞭父”的戏曲时,刘玉娘恰到好处地发了脾气。盛怒之下,叫人将表演的那几名伶人拖出去处以笞刑。李存勖不忍那几个伶角儿受苦,哄慰说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刘玉娘不依不饶,哭闹一场,扬言自己颜面尽失,不敢再苟活于世。

李存勖又怜又惜,好言相劝,最后忍痛叫人将几个伶人处死,刘玉娘这才破涕为笑。

事情传到柴守玉耳朵里,她默默地站了半晌。而后朝着唐离无奈一笑,道:“唐离,她要对我动手了。”

“柴姑娘何出此言?”

如今化煞才刚过一月,距离两月之期还有一半儿。越迟动手,刘玉娘的赢面越大。唐离有此一问,不足为怪。

“她在试探皇上的底线。”柴守玉端起桌上的茶碗,看着里面浮浮沉沉的毛尖,“那出戏演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到现在才发作。说明这段时间她的魅惑之术更加精进,使得皇上愈发离不开她。”唐离蹙眉。打打杀杀她行,打探消息她也行,可若要与皇后对抗,她确是有心无力。思虑再三,建议道:“不若由我去联系王爷昔日安插在宫中的眼线,护着柴姑娘与王家一同离开。以有心算无心,我们一定能全身而退。”

“糊涂!”柴守玉斥道,“王家与我同时消失,只会毁了成王多年的经营。当今是什么性子你也知道,他怎能容忍塌侧有人算计。宁可错杀三千,不会放过一个。到时候宫内宫外,就是一场腥风血雨。不但累及成王,还连累许多无辜之人。”

“柴姑娘高见,唐离自愧不如。是我一时心急,思虑不周了。可如今形势危急,我们该怎么办呢?”

柴守玉将那茶碗置于唐离眼皮子底下。

“你看,水凉之后,茶叶下沉。若我们再续上沸水,这底下的茶叶翻滚,未必没有重新浮上来的机会。”

“柴姑娘的意思是?”

“皇上不光喜欢看人表演,自己也爱粉墨登场。听说,他还给自己起了个艺名,叫做‘李天下’。每逢演出,他如寻常伶人一样,都会先报上自己的艺名,以求仪式周全。为了与众不同,旁人只报一遍艺名,皇上往往报上两遍。”

“这与柴姑娘之计有何关联?”

柴守玉清浅一笑:“你等着便是。不过在我行动之前,尚有一事需要你去打听。皇上下次亲自登台,是在几日之后?”不久唐离便回来了,悄悄地凑近了柴守玉的耳朵。

“就在明日。”

“很好。今日入夜之后,你掩护我,去往疏月宫一趟。”

“你要去见淑妃?”

“正是。想当年皇上还是草莽之时,是原配妻子韩玲陪在左右。人人都以为皇上会立原配为后,到最后韩玲却只得区区一妃位。这些年,淑妃的日子,怕是如沸油烹煮,痛断肝肠吧。如果我要找人联手,她是最好的选择。”

唐离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她会同意与你合作吗?”柴守玉笑容自信:“她会的。一定会的。”

蛰伏许久,不代表胆小怯懦;相反,她要一击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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