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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强按牛头喝水

范衡阳刚回宫,屁股都还没坐热泰清宫的宫人就来传话了说太夫有事要召见自己,范衡阳知道这事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终是得面对,便跟着宫人一同去了泰清宫。

泰清宫。

“还知道回来?”

范衡阳到泰清宫后还没来得及开口喊太夫,太夫就先开了口质问道。

大张旗鼓地打着太夫的名号去莫府折腾了一通,是自己理亏。范衡阳乖乖地跪下了,乖巧认怂的道“爷爷,我错了。”

太夫真是拿范衡阳这个小无赖没办法,虽然做起事来不计后果莽撞冲动,但是又惯会卖乖装可怜真叫人又气又爱。

太夫作势地要打范衡阳可最后只是用手拍了拍范衡阳的脑袋“你啊你,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还学会打着我的旗号出去胡作非为了。”

范衡阳听着太夫说自己胡作非为有点不高兴了,咕哝道“我才没有,再说了你自己不也担心莫经年吗?”

太夫也听见了“又想去佛堂了?”

范衡阳连连摆手“爷爷,我错了,我不要去佛堂。”

范衡阳每每犯错太夫是既不打也不骂就做一件事----让范衡阳去佛堂抄佛经,这比挨一顿打更难受。再说了以前莫经年在宫里时他帮着自己抄了不少,现在他也不在,可不得认怂。

“行了,起来吧。”

太夫对莫府发生的一切也都清楚,知道范衡阳也并没做太出格的事,至于言语间对莫昭等人的敲打,他也不想多做深究,毕竟莫经年父子在莫府多年确实过得不易,加上莫经年多年侍奉自己也算是用心。

范衡阳变脸速度可是无人能及的,刚刚还一副委屈不已的模样,在听见太夫原谅自己后脸上笑得比院子的春花都来得灿烂。

太夫早已见怪不怪了,朝着范衡阳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跟前来,范衡阳走到太夫所坐的榻前坐了上去,熟练地抱着太夫的胳膊将头放在了太夫的肩头。

太夫任由她靠着自己颇宠溺地道“都及笄了还跟小时候似的。”

范衡阳一直笑着,没回话。

太夫拍着范衡阳的手道“这段时间朝中诸事不安,你可想过要为你母亲分忧分忧。”

确实范衡阳已经及笄了,再不参与朝政也是万不可能的了。

“嗯。”

太夫没想到范衡阳回得如此干脆,心里疑惑是什么原因让范衡阳突然开了窍想去参与朝廷事务了?要知道这么多年范衡阳可是一直视其为洪水猛兽

“衡儿可是想要成家立业了?”

太夫联想到最近范衡阳的一系列举动,看着她和莫经年关系愈发亲密起来不由得担忧。莫经年的心思太夫是心如明镜的,只是范衡阳对莫经年的心思却让他有些捉摸不定;再者范衡阳和贺知染之间又是怎么回事呢?他也说不好。

“爷爷说哪的话我才多大就结婚?我身为皇家的一份子享受着百姓的税贡却不为他们做什么,这说不过去吧。”

范衡阳发自肺腑地说道。

从自己穿越到这异世以来,日子过得还是舒坦的,虽说精神生活是过得憋屈了些,但是物质生活说良心话确实不赖,不用工作不用九九六就能吃饱喝足,而且还有一堆人伺候自己。

这一切说到底都是因为有着皇女的这个身份。

命运里所有的免费礼物其实早已暗中标好了价格。所有现在轮到自己用绵薄之力回馈他人的时候,自己又怎能推脱呢。

“自古以来成家立业本就是伦理纲常,衡儿有这想法也是无可厚非的。但是这选夫一事可不是儿戏,衡儿在这事上可不能耍牛脾气。”

太夫这话说得话里有话,他也相信范衡阳能听明白。

“是啊,这事确实是。这天下好事不能全被我一个人占了不是。”

范衡阳这话也说得模棱两可的,让人挑不出错来可却又让人莫名地不安。

太夫也不做试探了,直白地说道“莫经年年岁已到二十岁了,寻常男子这时候早已经当爹了,所以我想眼下也是该为他寻一门亲事了。”

太夫是打心眼里喜欢莫经年的,可是这莫经年的出身终是不有些欠缺,范衡阳年少思想不甚成熟,但是自己是范衡阳的爷爷这时候可得拎得清不能让范衡阳由着性子来,范衡阳以后的正夫这家世可是重中之重。

范衡阳听到此处也收了玩笑心态,端坐后语气紧张庄重道“爷爷,这婚姻可是人一辈子的大事,咱们万不能强按牛头喝水。终究是莫经年和那人过一辈子,所以最主要的还是要莫经年欢心才是。”

范衡阳说得诚恳。先下照着心咒的反噬的速度自己是没几年好活的了,所以这莫经年的后半辈子自己可得为他打算好了。

自己不是神仙事事都能安排得如意圆满,可是也不能让莫经年看人脸色,这是万万不能的!

他若是想嫁必须风风光光地高抬大嫁,十里红妆也不过分,而且嫁过去也是当正夫的,若他不想结婚成家那也是可以的,浮生别院的钥匙自己已经交于他了,虽说浮生别院不是什么豪宅大府的,但是这后半辈子遮风避雨的一间小屋子他也算有了,自己后面涉事朝政了,能拿朝廷俸禄了再给他置几间铺子,买些薄田那他后半辈子吃食之事也算解决了,一个人过也不算太过凄苦。

范衡阳如此认真的模样愈发让太夫担忧“衡儿,这次你可别再跟我这打马虎眼,今天你就跟爷爷说说心里话,你对莫经年到底是和心思?”

范衡阳沉默良久后缓缓开口道“爷爷,莫经年跟您是一样的都是我的至亲之人。我比谁都希望他能幸福,只是这幸福不一定非得我来给而已。”

太夫确实没想到范衡阳会如此回答自己,这言语她对这份情感的珍视显而易见,能把一个人看做是自己的至亲这份感情又怎会假,可是又是怎样的原因让范衡阳能亲手推送掉这份情呢?

太夫只觉得自己年老不察,是越来越弄不懂现在这些年轻人的想法了。

不过这样也好,当舍便舍方能成大事“自己想明白了就好。等过段时间莫经年回宫了,咱们便从朝中这些青年才俊中给他好好挑一挑。”

“嗯。”

范衡阳回到茂樨阁后让南橘从衣柜里取出了女帝赏赐了很久的,却一直被收在衣柜里压箱底的朝服。穿上身试了试,果然佛靠金装人靠衣装,穿上朝服的范衡阳第一次真真切切有了个皇女的样子,举手投足间皆是威仪之感气场大开。

“殿下,你穿这朝服的样子可真神气,好看。”

南橘看着眼前的范衡阳由衷地道。

朝服的颜色是黑色为主镶边为红的厚肩窄腰大袖的款式,这样的衣服从视觉上就给人了一种威严感,所以南橘有此说法也不为奇。

还有一点是南橘未说出口的,就是她觉得穿上了朝服的范衡阳就不再是以前年少时那个会让自己叫她‘姐姐’的范衡阳了-----现在的她是真正的天子之后。

凤凰终究是凤凰,即便浑身裹满泥土但是那颗金丹之心始终是藏不住的,她只是在等有朝一日能一飞冲天。

范衡阳也是一直站在镜前不断地打量着镜中的自己,镜子里的人发髻高束,衣着干练,貌美年少怎么看都是美的,可是在这年轻的身体里却住着一颗生锈了的心。

所以在这幅年轻的面容上最长出现的表情就是眉头紧皱,嘴唇紧抿的样子,这和这具年轻的身体极为不搭甚可以说是突兀。

在人生中最朝气蓬勃的日子里活得像个枯朽的木头,眼里无光。

“好看么?确实好看可是好像也没那么好看。”

范衡阳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回南橘的话。

南橘可以说是和范衡阳一起长大的,所以这么多年了她也知道范衡阳的日子过得苦,表面上是身份尊贵的皇女,可背地里却是过着孤苦无依、谨小慎微如履薄冰的日子,只不过是在强撑罢了。

南橘走向前像小时候那样抱着范衡阳的胳膊头靠在她的肩上,缓缓道“姐姐,咱们长大了好日子就要来了,朝前看看莫要悲观。这不是你教我的吗?”

“是啊,凡事都要朝前看的,前路漫漫谁又能说得清楚结局呢。”

范衡阳低头看了看南橘,摸了摸她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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