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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晒太阳

宫内勤政殿

“李总侍,不知陛下此刻可有空闲?”

“奴才参见五殿下,陛下此刻还在和二殿下商议朝政,不过陛下交代了若是您过来了就在殿外稍等片刻。”

“是。”

女帝这是算着了自己会来找她?不过范司夕怎么也在而且还这么赶巧让自己给撞上了?

不过今日女帝的心情可不咋样,因为殿内不时有训斥之语传出来。

原本弯腰候着的李总侍见殿内这般景象便抬头看了眼范衡阳,范衡阳也注意到了他的举动,眉头微皱了下,眼神疑惑片刻“哦”了一声便朝着殿外退了几步,直至退到了殿门口台阶处才停下。见李总侍恢复了原状又弯腰低眉地站着后心想这下行了。

原本范衡阳是面朝殿门站着的,经过这番便索性转过身去背着殿门等候了。

也不知道女帝和范司夕要谈多久,站了约么也有一盏茶的功夫了见里面也还没有结束的意思,心里一横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

其实范衡阳的腰一直不怎么好,早在没及笄的幼年时就有腰疼的毛病,只是不太严重可经历了这锦州劫匪这一遭更是雪上加霜。站久了坐久了都疼,她没跟任何人提起过,连南橘都不知。

范衡阳坐在台阶上支着下颌看着高空那似般的白云,思绪也跟着飘向了远方,不由得入了迷身子也变得轻快起来,感觉灵魂已剥离身体游向了那广阔的天地偷得了片刻的安宁。

“五妹,想甚如此出神?”

“臣参见太女殿下。”

范衡阳是真迷糊了这太女殿下何时来的?赶紧起身回道。

“免礼。身子可好了?”

“谢殿下关心,臣已无碍。”

“无碍就好,陛下也唤你来了?”

听范语辞的口气她过来这勤政殿也是女帝叫过来的,这是干什么要召开家庭会议么?

“回殿下,没有是下臣自己过来有些琐碎之事来求陛下恩典,眼下此时陛下未得空闲,吩咐臣就此等着。”

“你这性子一贯冷淡倒是难得你为了些琐碎之事跑一趟。”

“嗯,是。”

范衡阳这话回得不伦不类,范语辞说得没错自己的性子确实不怎么热情。自己不结交朝廷官员也不谈不上和范语辞、范司夕亲近基本上也就没话题聊,加上自己刚参加朝政不久许多事了解也不甚清楚连工作上的共同话题都没有,而且这份工作也不像现代的工作大家可以聚在一起吐槽工作。气氛尴尬了起来。

正愁如何打破这个局面呢?李总侍上前道“太女殿下、五殿下,陛下口谕让二位去偏殿候着,眼下到了用午膳的时刻有什么事等午膳后再议。”

“是。”

范衡阳和范语辞同时道。

李总侍说完就退下,范衡阳看了看范语辞想说这是什么情况?女帝今日搞这么一出。

还没等范衡阳开口范语辞便朝着范衡阳摇了摇头道“遵旨去偏殿吧。”

偏殿内午膳已经摆上了桌,但女帝和范司夕还没过来便又是等着。

“珠珠最近可好久没进宫了,阿若可想她得紧。”

珠珠是范语辞的长女眼下三岁了,一个圆圆润润的小姑娘和阿若很合得来。

太女殿下一贯为人处世稳重老持温润如水,可骨子里却是个硬主儿,但说起自己的孩子时还是跟平时不大一样,多了些母性的柔软。

“我有意减了减她入宫的次数,男后和阿若太过于溺爱她了。每每进宫后回家总是要添几个娇气脾气,头疼得紧。”

“噗,哈哈哈哈哈,殿下我倒是第一次见你有如此无奈的时候,我见你处理朝政也没如此棘手无力过。”

范衡阳是真的没忍住,也没想到范语辞这样的主也会败在养育孩子这件事上。果然,这无论哪朝哪代的人和神兽注定要斗争一番的。

范语辞摇着头无奈道“五妹你莫要取笑我,以后你成婚了生了孩子也是要走这一遭的。”

“臣不敢。殿下你想想阿若小时候你也对他宠得厉害,也调皮得紧,可如今入了学不也安分了。”

“小人难养也难养也呀。”

范语辞苦笑着道。

“说什么呢如此高兴,朕倒也想听听。”

这时门外传来了女帝的声音,女帝一边说着话一边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范司夕。

“参见陛下。”

“免礼,免礼,家宴不用拘束。”

“是。”

很快便落了座,罕见地也没让宫人布菜一屋子就母女四人。

女帝没说话自然也没人开口,安静地吃着饭。这样的凑在一起吃饭还是第一次。一家人明明是血脉至亲却不甚相熟,她们三人肯定比跟自己熟,自己说到底还真不是她们的“家人”。

“老五,身子咋样?”

“回陛下,臣一切都好,谢陛下关心。”

女帝看着范衡阳起身回话的举动,在她把话说完后,原本还在来回夹菜的手往回收了将筷子放下后,身子朝前略微倾了倾道“这规矩是越来越周全了。”

女帝说这话时语气不重甚至有些轻飘飘的感觉,可不知为何将范语辞和范司夕也吓得一怔,立马起身跟范衡阳一道跪在了地上道“陛下息怒。”

范衡阳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弯,好几圈也没想明白女帝这无端的怒火从哪里来的,自己又是哪里没做到位?还是她刚刚在殿内骂范司夕没骂过瘾把气撒到了自己头上?圣心难测,跪着不开口总没错。

“都起来吧说了是家宴又不是在朝上。”

“是。”

范衡阳三人应声而起坐回了座位上继续吃,气氛这时已然降到了冰点,大家都机械地嚼着嘴里的食物。

其实范司夕的性子一贯是外放的,但是今日似霜打了的茄子般蔫吧了,看来女帝这次把她训得挺惨。

一顿饭就这样兢兢兢兢地吃完了,女帝脸色很不好,范司夕也是一副败相。用完膳女帝便叫范衡阳和范司夕先回去,自己则有事和范语辞商议。

范衡阳本想争取下和女帝谈谈自己想谈的事儿,但转念一想算了还是避避吧。

也就跟范司夕一道出来勤政殿。

“锦州劫匪一事我倒是没想到你能如此豁得出去,敢把自己都性命都赌上,你所求的东西怕是比我要的多更难得到吧?这么多年我终是小瞧了你卧薪尝胆徐徐图之。五妹可知有时候一鸣或许不是惊人而是当了回出头鸟呢?”

范衡阳和范司夕并排走在宫道上,范司夕开口道,脸上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那笑怎么看都是皮笑肉不笑怪瘆得慌。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而已。再说了我是什么人这多年了二姐也看见了,我这身子骨不争气朝堂上也无建树实在是不敢和先贤并论。”

“皇家子弟哪怕哪怕是被扒掉了三层皮里面还有一层皮,个个如此。你不是例外!”

范司夕轻蔑一笑,笃定道。

范衡阳对上了范司夕的视线,整个人瞬间全身肌肉紧绷了起来,那样的眼神让人害怕,那样的将一切事物视如草芥想把所有一切控制在自己手里的眼神太让人胆寒,比那些眼里充满杀戮的锦州劫匪的眼神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范衡阳看着范司夕又联想到了前世原主和她的那些过往以及最后的各自的结局。她不知道对于原主来说,这是不是完成了自己的毕生所愿登上了权力的顶峰,但是对于自己来说这绝对不是自己想要的,所以这么多年她是能避就避不想参与进这权力的旋涡中。

但是如今既已入局便老老实实把女帝这个大腿抱好听命行事,做个工具人就行了,况且自己也阳寿将至身死如灯灭,一切都结束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很多人和事到头了来看发现什么意义都没有,在时间的长河里所有有的东西都会被泯灭的。一切有为法皆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呵’范司夕冷笑一声道“天真。古论经文随口就来这并不是本事,能在这世上活下来才是,人心这东西亘古不变、不灭,因为它变幻莫测一直在变所以它也永远不变,别拿没本事当看得开。怕是你连刚刚陛下在饭桌上为何对你突然发难你都不知缘由吧?”

范司夕这一番话下来范衡阳便没在言语,一是觉着跟这样偏执的人也没好说的,二是是确实自己不知女帝为何刚刚为何无端发怒。

“这么多年你也算乖巧,安分,刚刚这番提点是我赏你的不用客气。”

说完便大步离开了。

范衡阳在原地愣了片刻,回神时范司夕已然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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