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喝开水
城北粮仓
“殿下,这是疫区你还是不要进去了,下臣代你进去看看情况吧。”
一行人抵达粮仓后辛青年劝阻道。
这范衡阳人若是有个闪失自己这官也是做到头了。
“行了。直接进吧把口罩带上。”
“是。”
眼前的场景加之从县衙一路过来看到污秽臭气熏天的街道的画面,范衡阳一个没忍住干呕起来。
人在自然的力量面前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殿下,你没事吧?”
辛青年见势立即给弯腰呕吐的范衡阳拍着背道。
范衡阳缓了缓直起腰拿衣袖把嘴边的口水一抹回道。
“还受得住。安大人这里可有医者?”
“回殿下。原本是有的可是后来那大夫自己也染了瘟疫,您看就是那位。”
“过去看看。”
“王大夫,王大夫您醒醒。”
安容先一步走向前去,用手晃动着一个唯一一个睡在一张木板上的中年女子。
“安大人,咳咳咳,安大人。。。。。。”
被摇醒的女子意识还算清醒,能认人但是很虚弱。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范衡阳扫视了一圈粮仓的建筑结构。整个粮仓呈长方形大门正对着主堂,两侧就是大通的库房,中间没有隔断因是废弃了的缘故原本的门板也被拆了。
“王大夫什么情况?”
“发烧、咳嗽。”
“安大人,第一你现在马上安排会医的人过来。第二召集人员准备木板、被褥送来。”
“是。”
“辛大人你看看这些人,你觉着他们是什么病?”
辛青年看着一路跑着出去的安容,心里别提什么滋味。
她也想走。这耗在这是什么意思嘛这可是瘟疫,瘟疫可是要死人的。
“殿下,下臣不懂医理不知。”
“我的意思是你再仔细看看这些人的状态,这跟你以前接触过得或者听闻过的瘟疫事件一样吗?”
范衡阳也是没见过瘟疫呀。可是凭一个现代人的对传染病的常识性认知来看,范衡阳觉着这云梦县粮仓里关着的好像不是那种得了传染性疾病的人。
“请殿下示下。”
“第一,你看这些人他们似乎没有共同的病理特征,而且要真的是瘟疫的话这些人已经在粮仓待这么久了应该很难保住性命;第二他们是第一批被发现染上瘟疫的人他们已经被隔离起来了,就是说传染源被隔离了,但是外面染病的百姓确还在不断地再增加,这都是问题。我是这样想的你觉着呢?”
但是她也不敢贸然下结论毕竟自己不是大夫,一切还得等其他懂医术的人来看过之后才能见分晓。
“殿下这瘟疫之事要慎之又慎,眼下还是等安大人安排大夫过来之后再说,咱们先出去吧,这里太危险了。”
给辛青年一百个胆子她都不敢让范衡阳多带待,这出了事儿回京了陛下和太夫不得活剥了自己。
范衡阳摆了摆手“不急,等安大人的物资和大夫来了把这些人安顿好了再说。”
“殿下,可。。。。。哎呀。。。。。。”
辛青年争执不过范衡阳便也作罢。
安容筹备物资期间,县衙的差役将那些自愿来粮仓诊治灾民的大夫提前一步带了过来。
这次来的大夫虽说只有两人,但也好胜过无,一同来的还有刚刚在菜市报名的男子。
“虚礼作罢,快去问诊。”
“是。”
不以规矩不成方圆,但是规矩不等同于繁文缛节,不同的时代总有各的优点和弊端。
新来的大夫将染疫的灾民一一巡视问诊,又看了此前这唯一一个看管了这些灾民的王大夫的诊断笔记的后,便给范衡阳回话了。
“殿下,草民二人问诊结果和王大夫的诊断是一样的,这些灾民所患的确实是疫病,但具体是何种疫病草民不得知。”
“可有医治之法?”
“患者症状以发烧,腹泻居多,若要医治草药用量怕是难以预估,何况城中发病之人愈来愈多,城中各药铺的草药早已售空,这。。。。”
“你们这边以前是否也发生过这样的疫病?”
草药还是可以想办法。眼下主要的事是要弄明白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染上疫病的?这才是范衡阳最关心的问题。
找出疫病的爆点,找到传染途径。
“南苏是水乡所以洪灾频发,洪灾过后往往伴随着的就是疫病,今年洪灾是云梦县百年来最严重的一次,所以民间的疫方对这次的疫病并无多大作用,以前的更多的可参考的资料得去州道府的医司所查看,可这些官府文书普通的医者大夫是没资格查看的。”
范衡阳听到这也是真真实实地恶寒一番,原来知识被少数集团和个人私有的封建社会,就是如此吃人的。
“好这些我来想办法。但我还有问题问你们,第一从你们大夫的角度来看这病的起源可有猜测的方向;第二这疫病的传播途径是什么?”
那来的两个大夫听完范衡阳的问题,眉头微皱,彼此交换了个眼神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殿下,草民不知殿下所说的‘传播途径’是何意?这疫病的源头按草民学医多年来看或许是水源。”
“水源,水源,水源。。。。。。”
范衡阳嘴里喃喃地念叨着,一边脑子加速旋转想着,最后一拍额头脑海瞬间一亮“是的,水!”
洪灾过后洪水里裹挟着无数的病原微生物,动物尸体,各种废弃物以及生活垃圾等等,这些都是致病因素,而且这些灾民表现出来的病症多是腹泻,发烧,这一切似乎有了头绪。
“根据疾病传播大致分为几大类,空气传播,接触物传播,血液传播和性传播,瘟疫多是空气传播型和接触物传播的疾病,所以按照这个解题思路来想,咱们是不是就可以解决问题了?”
范衡阳说道。
范衡阳这一番话说完,无疑是向平静的湖面上砸了块石头。
在场的的人都有点知其所云不知其所以云。好像有点明白但又很糊涂。
“殿下,您思维敏捷才学广义,下官和在座的各位就您刚说的话还是很疑惑的,还请殿下细释。”
辛青年看着范衡阳的眼神里较往日多了些东西,她想着这全朝评价各异性格古怪的五殿下,是有点子东西的,好像越瞧越顺眼了些。
“额。这两个人或者说很多人得了一模一样的病,这肯定不是偶然和巧合,他们之间定是产生了某种关联是吧。举例说时疫它的传播途径空气传播就占很大比例,因为人染上了时疫后一般会打喷嚏,这一打喷嚏就把体内的病毒传到了空气中,而空气是流动的所以很多人不知不觉中就染病了。”
范衡阳这话一出场面更是尴尬了,可谓是鸦声一片。听懂了又没听懂。
“殿下的意思是说,我们要切断这瘟疫人传人之间的方法,只需切断您刚刚所说的‘传播途径’就可以解决了?”
辛青年不懂范衡阳说的那些医理,但是分析范衡阳所说的话,意思大致是这么意思。
“老辛聪明!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首先我们排除性传播途径,血液传播途径,余下就剩接触物传播和空气传播。”
“为何排除性传播和血液传播?”
辛青年直问道。
“额,这,这,我再举个例子吧人染上花柳病途径多是性传播,血液传播你们这基本上不可能,你们这不存在两个人之间输血的情况。”
“。。。。。。哦,了然,了然。”
这五殿下懂得倒挺多,花柳病都知道。
“嗯,而且两位大夫说水源的问题很大,我想是不是因为百姓的饮用水不干净导致发生了这次疫病?对了你们这边喝开水么?”
范衡阳自己反正一直坚持喝开水,这是东西已经刻在了骨子里的一种生活习惯,跟基因一样磨灭不掉。
在场的人都摇头“开水不是泡茶时才用的么?”
好嘛,文明的文明之间是有鸿沟的。
“行,事情到这差不多了。辛青年这两大夫就留在这继续给粮仓里的灾民治疗,咱们先回县衙安大人把物资送来后剩下的事交给差役做,就她立即回县衙商议后续事宜。”
“是。”
“还有,让那男人跟我们一起回县衙。”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