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残忍凶犯（43）

手里的烟花燃尽，祁嫣将烟花杆扔进垃圾桶，她借着动作的遮掩，找了合适的角度擦掉眼泪。

她呼了几口气，缓解了情绪，她没忘记自己应该干什么，这会情绪失控会对计划造成影响。

她的动作很隐蔽，叶朝煜并没有发现，他的胳膊搭在她的肩上，若有所思地说：“我记得你是很注重仪式感的，那我们回去的时候买个蛋糕吧。”

“嗯，好。”祁嫣控制着嗓音，不让他察觉她的哽咽，竭力让自己的音色正常一些。

“祁嫣。”叶朝煜打量着她精致的脸，轻柔地将她拥入怀里，郑重的承诺：“你挑个城市，或者国家，我们换个地方生活，我向你保证，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行凶了，我会照顾你，保护你，好不好？”

祁嫣摇了摇头。

“不好吗？是我哪说错了？”叶朝煜不解地看向她：“或者你之后想去哪都行，我可以跟着你走。”

她还是摇着头，与此同时，不动声色地拿出一直别在腰间的刀。

刽子手终于撕下伪装的面具，对着猎物露出杀意。

突然，在叶朝煜的视线中，一把锋利闪着寒芒的刀子冲他正面袭来。

他凭借机敏的反应下意识躲避，那向他挥过来的刀子落了空，而持刀的女孩儿眼底带着泪光，正冷漠地盯着他，那目光满是他不认识的陌生。

“祁嫣？你……”

他还没问出第二句，她继续挥动的刀子向他刺去。

他一退再退，满眼不可置信，他宁愿觉得这一刻发生的事是错觉。

他不想动手，但是她出手招招狠辣，刀锋奔着他的脖颈和胸口刺着，他退到公园外面的街道上，见她是铁了心要杀自己，终于反击，一把遏制住她的手腕，反手将刀子夺了过来。

他单手钳制住她的手腕，将她压在街边的树干上。

“你疯了吗？！”他大喝。

她目光冷漠地看着他，语气也格外平静：“我没疯，我就是想杀你。”

“为什么？从始至终我没有伤害过你，不，我的确做过错事，我不会那么做了，当时你也原谅我了不是吗。”叶朝煜握着刀柄，反而将刀尖对准她的胸口，他的手都在发抖：“到底为什么，你告诉我原因。”

是他做错了什么吗，还是她厌恶他了……

叶朝煜现在大脑都是懵的，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对他动手。

女孩儿不屑地一笑，红艳的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我凭什么跟一个变态在一起啊？我之所以答应陪你，就是想找机会杀你。”

“这么说吧，今天根本不是我的生日，那是我编出来的谎言，我就是为了降低你的防备心，把你杀了之后，我就可以彻底摆脱你，你也不会阴魂不散缠着我了。”

她嘴里的话近乎残忍：“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我说的所有话，都是骗你的。”

叶朝煜握刀的手不停颤抖，他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狠狠地攥着，越收越紧，压抑得无法呼吸，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从嗓子里挤出一句：“你骗我。”

她一定是在撒谎，她这么喜欢骗他，现在就是为了让他离开她，他拿着刀子威胁：“你跟我走，我可以当做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我们还可以继续在一起。”

“叶朝煜，别傻了，我不会跟你在一起的，你要是有本事你现在杀了我，省得让我忍着恶心跟你周旋。”

其实从某种角度来讲，祁嫣就是在骗他。

她一直尝试着激怒他，刺激他，逼他发疯，只要他将刀子刺入她的胸口，那么计划就成功了，她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d77时刻待命，会在危机关头保护心脏，不让她死亡。

这一次，她将自己伪装成受害者，逼迫叶朝煜成为凶犯，这是一个她亲手布置出来的‘杀人现场’，邹警官已经在赶来的路上，这个时间她算得很好。

可是她轻视了叶朝煜对她的在乎，哪怕她说出这些话，他的理智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却还是红着眼睛把刀子退后半寸，生怕失手伤到她。

远方地平线，远远传来红蓝色的警灯。

她急了，催促着：“动手啊！我都说了这么多过分的话，你一点脾气没有吗？你以前那股想杀人就杀人的劲儿呢？”

叶朝煜摇着头，他松开手，大有一副放弃的架势。

他做不到再伤害她了。

因为他爱她。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祁嫣不可能错过。

她知道他心疼她，心底也是有万般的无奈，她眼底含泪，喊了他的名字：“叶朝煜。”

他期待地看着她，希望下一句是她的后悔。

“对不起。”她说。

下一刻，她抓住他的双手，挺身上前，将身子递了上去，他手中锋利的刀锋快速迅猛地扎入她单薄娇嫩的身躯，月色下，她的胸口浸出一片殷红。

“祁嫣！”这个举动如一道惊雷炸得叶朝煜的理智七零八落，他的耳畔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

失去支撑的祁嫣意识昏沉，靠着树干缓缓下滑，她视线有些模糊，却依旧能看见叶朝煜着急惊慌的模样。

叶朝煜立刻跪下来抱住她，胸口剧烈起伏，满眼通红：“我错了，我错了，你想离开我不缠着你，你别这么对我。”

他无比惊慌懊悔，心中满是自责。

不应该拿刀子吓唬她的，他怎么能这么做。

叶朝煜手足无措，他抱着中刀的祁嫣，整个灵魂都被吓散了。

数辆红蓝色的警灯将公园照亮，伴随着鸣笛声将他们团团围住。

叶朝煜无动于衷，恍若未觉，他抱着她柔软的身体，眼底含泪地抬起头，向下车的警察求救：“救救她，带她去医院，快，救救她！”

数名持枪警察立刻上前控制住叶朝煜，强行把叶朝煜从祁嫣身上拽走，邹良平大步赶来，让警员尽快送她去医院。

叶朝煜向祁嫣的方向挣扎，他恳求着：“我可以跟你们走，你们让我看看她，让我确认她安全可以吗？你们给我一个机会，求你们了，我一定会认罪的，你们给我这个机会。”

他奋力挣扎，换来的不是警察的怜悯，而是被扣住胳膊按在地上，载着祁嫣的警车飞速驶出视线。

由于他的身体伏低，此时，一对轻巧的耳机从他的兜中滑落。

那是她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一对助眠耳机，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随身带着。

他正欲开口，下意识想去捡，可他的动作被警员认为是反抗，立刻扑上去制止他，在这慌乱之中，警员的靴子不慎将耳机踩裂了，露出耳机内破碎的零件。

刹那间，叶朝煜最后一根理智的弦彻底断裂，他如发疯一般嘶吼着，他奋力挣扎，想去把耳机捡起来，可他们控制着他，不让他挪动半分。

他红着眼，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他直起身子一脚踹开最近的警员，将那人打翻在地。

嫌犯袭警，其中一个警察掏出手枪，冲天开了一枪，鸣枪示警。

叶朝煜所有的理智全然崩溃，他哪听得见枪声，满脑子是那损坏的耳机，泪水汹涌而出，泣不成声。

他的脑海里，浮现那夜她在江边的模样，她披着他的外套，满眼柔光，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

那是她送给他的礼物，是他这辈子第一个礼物。

这对耳机他一直想妥善保管，如今他都愿意伏法了，可上天连这个都不让他留下吗。

叶朝煜赤红的双眸流着泪，他死死盯着那损坏的耳机，歇斯底里，额头脖颈青筋毕露。

鸣枪无果后，见嫌犯依旧剧烈挣扎，执行警察当即开枪，击中了叶朝煜的腿。

砰的一声，叶朝煜腿部中枪，摔倒在地，他满脸痛苦之色，又被其他警察七手八脚按住，戴上手铐，拖上警车。

叶朝煜眼底的光彻底消失了，无神，死寂。

他根本捡不起来那对耳机，正如同他这一生，捡不到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