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洞中兽

洞穴内，古谋和李平轩似乎与外界的喧嚣毫无关联。

就连多次响起的系统提示音都没能让他们转移注意力。

必须要说，他们二人中，李平轩确实是比较“莽”的那个。

但他那种莽，和古谋在无神村遇到那几位不动脑子的玩家完全不一样。

简单来说，李平轩是个机会主义者，他更倾向于在绝境时，在概率可以接受的情况下，去做一次赌博，而非等待慢性死亡。

这与古谋完全不同，对于谋哥来说，跟敌人博弈中，他宁愿自己在决策中不如对手最终落败。

也不会希望最后输给“运气”、“时机”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当然，这和古谋运气一向很差也有一些关系就是了。

但到了这场游戏，二人在幽深的山洞中渐行渐远之时，反而是古谋更加执着于前进了。

当遇到谜题，并已经陷入其中后，古谋性格中偏执的一面就会显现出来。

现在的他比起游戏胜利，更在乎能不能解开飞沙镇和康利身上的重重谜团。

岩壁上的画描绘了一场战斗，一群人类闯进了这群怪物的地盘。

他们用枪和镐子杀死了不少这些类鱼生物，又想要离开。

愤怒的怪物——或者说这些地下原住民，举行了某种仪式。

再往后的壁画就有些让人看不懂了。

似乎连画出这些画面的人——如果作者真的是人的话，自己都陷入了某种疯狂和绝望，令画面变得扭曲、不祥。

“谋哥......我们还要往前走吗？”

李平轩的声音有些颤抖，哪怕是在游戏之中，这的一切都有些过于令人不安了。

火光摇曳中，古谋没有回答，只是再次向前迈开了脚步。

微微叹了一口气，李平轩也知道对方的答案。

“都已经到这了，怎么可能放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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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滴声重复、机械、令人烦躁。

洞穴再次变得狭窄起来，只留得两个人并肩而行的宽度。

这迷宫般的复杂洞穴中，古谋二人已经好一会在凭直觉前进了。

当然，选择了【幸运日】的古谋是那个负责带路的。

前进中，心中的疑问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少。

在下到洞穴里后，里面的环境确实令人毛骨悚然，但古谋二人并没有遇到任何实质性的危险。

而在索菲的故事中，包括康利在内，整个洞穴内有起码五十人的队伍失踪。

理论上，在康利带人炸塌洞穴后，也不可能有人专门进来收拾。

可古谋他们这一路来，没见过任何骨骼或人类遗留的武器，甚至任何战斗的痕迹。

熟悉的不协调感涌上古谋心头，他离谜底已然不远，但最重要的一步还是未能迈出。

就在此时，异响出现。

侧耳听去，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向古谋二人靠近。

在这幽静洞穴之中，这个声音愈发清晰。

但很显然，这不是人类的脚步声。

没有鞋底与石块相触的尖锐碰撞声，反而是轻柔而鬼祟的细微行进声。

再仔细聆听，其明显是四足行进，而非双脚。

一瞬之间，在长时间重复行进过程中有些松懈的古谋二人紧张起来，背部相靠，一手火把一手举枪，警惕起四周。

二人没敢出声交谈，就连呼吸都压到了最低，但同时，大脑开始高速运转。

这究竟是个什么生物，难道那些矿工就是死于他们之手？

古谋死死看向前方，虽然其还未到可视范围内，但他分明感觉到那怪物就在前方不远。

渐渐的，那生物的脚步不再逼近，发出两声沉闷的呜鸣声，似乎嗅到了什么，随即转身跑开。

“不行，不能放走这家伙！”

见其想要离开，古谋出声叫上李平轩，快步向其追去。

这是他们这么长时间遇到的唯一线索，若是就此放弃，那可能会前功尽弃。

更坏的情况下，这生物还会有其它同伴，若是它叫上一大群生物一起来围攻。

在这种陌生复杂的黑暗环境下，古谋他们的团灭是可以预见的。

那生物四足行进，且明显很熟悉环境。

十几步后，就跟古谋二人再次拉开了距离。

就在一个直长的小道中，二人快要跟丢之际。

李平轩突然举起手中的【柯尔特m1873——改】。

举枪，瞄准，一息之间，数发子弹射出。

一声哀鸣，那只生物应声倒地。

古谋快步向那生物旁靠近，丝毫没有松懈。

他可不是那种三流的反派头目，会在关键时候自鸣得意，咋咋呼呼错过胜利。

补刀，是每个玩家的必修课。

但同时，他也忍不住震惊地看向了李平轩。

在他印象中，哪怕是【扮演模式】下继承了原主的一些枪法，李平轩也不该能做到这种事情。

像是看穿了古谋的疑问，一起上前查看自己成果的李平轩用枪管敲了敲自己的头部：

“【演绎法】，小子。”

看得出来，完成【西部往事】成就后取得的史诗级特征，给李平轩的加成颇为明显。

待二人走近，用火把照亮那生物的躯体时

古谋和李平轩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生物无疑已经没有反抗能力了，身上几个血孔正流失着他最后的生命力。

古谋的生物学知识不算丰富，但依旧能在这生物身上找到支持进化论和生物演变学说的地方。

它的毛发旺盛，且一片雪白，这显然是长期在洞穴中生活的结果。

据李平轩所说，这种情况似乎被称作“漂白效应”。

它的身体结构类似于人类，却又有些明显的区别。

其肤色缺乏色素，这和其毛发应该是同样的原因。

它四肢短小有力，这也是其能在洞穴中快速移动的依仗。

更显着的特征是其身上的鳃、鳞片和鳍。

或许是为了适应洞穴中汐矿所形成的水潭，这些鱼类特征帮助其在水中生活和捕食。

而他们四肢上的蹼，能让他们在水中也快速移动。

它的眼睛如鱼般外翻，但不知为何没有因为缺乏光源而完全退化。

就在古谋二人觉得无法得出更多信息之时，这只生物回光返照般翻动身子。

它将脸对准古谋二人，似乎在观察他们一般。

挣扎中，它的嘴中发出一丝微弱的声音。

似呐喊，似求救，又似最后的有遗言。

但无论如何，这透支了它的灵魂，令其在发声后彻底死去了。

而就凭借着这最后一声哀鸣，古谋和李平轩已经理解了一切。

他们不再感到疑惑或恐惧。

取而代之的，是同情、怜悯甚至敬畏。

这生物最后的眼神和他的声音告诉二人。

这只被杀死的生物，洞穴里的恐怖野兽。

其实是，或者说曾经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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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部分桥段来自于洛夫克拉夫特所写的《洞中兽》，这也是本剧本的部分灵感来源，如有雷同，不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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