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从没睡过觉（X）
“嗯？”
突然的问题跳脱让顾衔青愣了一下，看对方是认真的，于是客气了一下，
“不然随便下一碗面……”
李阑夜眉头紧锁。
顾衔青妥协：
“龙虾吧。”
李阑夜眉头舒展。
……
厨房也很大，半开放式，背后依旧是大到夸张的落地窗，此刻天阴，李阑夜开了灯，正在岛台前处理食材。
灯光亮度足够却不刺眼，又恰好给做饭的人身上落了一层温柔……
顾衔青就坐在一旁看着。
心中默默感慨了装修又感慨了灯光设计，然后单手托腮对着李阑夜发呆——
她长得真好看，带着禁欲气息，可以说哪里都好看。
此刻长发束起露出纤细的脖颈，
衬衫扣解开一颗，领口微敞，隐约可见锁骨，
挽起的衣袖露出修长手腕……
握刀的手指又长又细，像漫画里的……
眼熟……
顾衔青盯着对方的手。
“顾小姐在想什么？”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始终寡言的李阑夜先开了口。
“啊？嗯……”
顾衔青不是很会说谎，怕给对方留下不太好的初印象，于是实话实说，
“觉得李老师您让我感觉有点儿熟悉……就好像以前见过……”
说完又后悔，这不就是自己不屑一顾的低劣搭讪么？？
还不如不说，如实说出自己想的，反倒给对方留下一个不真诚的印象！
细想一下，她们怎么可能见过？
电影火之前，顾衔青只是欢宜最不起眼的小演员，公司对她的态度很冷淡，没给过资源，没有任何规划。
再往前推，和欢宜签约之前，她只是普通大学生，虽然仗着容貌出众有人追求，但因为性格问题，也没什么朋友，孤零零一个……
李阑夜瞥了她一眼，感觉在很短的时间里，在她的脸上看到了好多种情绪，随后就听她说：
“抱歉，我没想油腔滑调搭讪，我只是……”
“也许真的见过，只是……记忆模糊了？”
李阑夜说着，就看顾衔青抬头看她。
她也没解释，将处理好的食材端到她面前：
“尝尝。”
芝士焗龙虾。
顾衔青尝了一口，立马竖起拇指，一副被美味惊艳到的表情：
“真的好吃！这是我第二次吃龙虾，上次是跟着何总出席晚宴，我就吃了一口，何总的表情就变了……”
大概美食是可以拉近彼此距离的，它打开了食欲也打开了顾衔青交流欲望，说起第一次赴宴的经历就滔滔不绝，她还从没这样话多过，说了一半她才意识到这一点。
“继续。”
李阑夜见她收敛了笑容，便鼓励她，
“想吃什么吃什么，想说什么都可以说，此刻，你是自由的。”
“嗯……”
顾衔青有点感动，怕被对方看到自己已经红了的眼眶，于是埋头吃饭没再继续说话，但心里已经对这位陌生的同事有了一定的认可。
外冷内热，长得好看的温柔姐姐，和这样的人共事，让顾衔青觉得，之后可以预见的苦难人生中，还是可以有一丝温暖的。
见顾衔青不再说话，李阑夜也没强求：
“你先慢慢吃，吃饱了去走廊尽头找我，饭后我们一起去院子里散步，在此之前，我要去准备一下。”
……
芝士龙虾配橙酒，提鲜又解腻，顾衔青心满意足结束晚餐，按照李阑夜说的，她放下酒杯走向走廊的尽头。
李阑夜不在，但通往庭院的门是虚掩的，她等了一会儿不见人来，便推开了院门，听见了叮当一声响。
而就在一瞬间，静谧的氛围也忽然变了，眼前景象扭曲变化，直至高楼竖起，直至霓虹灯映亮整个街区——
“草。”
这里顾衔青熟，街角便利店，她会在发生活费的时候给自己买关东煮，
旁边那家米线味道也不错，就是霓虹灯牌坏掉一半的那家，但老板小气，鸡肉只给三小块，
再往前那家奶茶店，开店的富二代小哥人很帅，顾衔青在店里买过几次奶茶，但后来小哥不想收她的钱而想和她交往，她就再没去过一次，一来欢宜艺人不许在饮食上放纵自己，再者不许谈恋爱。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就算顾衔青愿意，等他发现顾衔青的奇怪时，也不会想和她做朋友……
顾衔青想的有点儿多，她摇摇头让自己清醒，怎么一杯餐酒下肚，就能在别人的后院里看到自己在帝都时下班回出租屋的必经之路？？？？
不确定，不如退出去重新进……
但转身已没有来时的路，顾衔青站在街道上，看着被诡异光芒映亮的阴沉夜幕，恍然意识到，这好像是那一天！
对她来说，非常特别的那一天！！！
“怎么？想起来了么？”
上司从远处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只巨大的狮子。
现在与过去忽然重叠，那晚她也看到类似的场面，在帝都，在街道，稍有不同的是狮子驮着少女朝她走来，少女已经昏迷，狮子漂亮的鬃毛上沾满了血。
一路走来，尽是血迹。
“不合逻辑。”
顾衔青默念，但也没有表现出惊讶和害怕，她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急匆匆往出租屋走，而那头狮子始终沉默跟着她，直到她的家门口。
狮子低头，发出低沉的吼声，随后倾了一下身子，顾衔青见它背上的人要掉下来，下意识去扶，结果在那少女落在她怀里的一瞬间，狮子不见了。
“想起来了？”
李阑夜看她面无表情，不确定她还记不记得，无奈解开衬衫最上面的那颗衣扣，朝她走来时有再次挽起衣袖，没有任何预兆，将她推倒在……
场景再次变换，狭小的出租屋，忽明忽暗的灯光，顾衔青重心不稳后仰摔倒，倒在了床上。
“现在呢？”
李阑夜问她，同时两手撑在她头的两侧，居高临下打量着她，随后俯身，用鼻尖轻蹭她的鼻尖。
“想起来了么？”
禁欲美人咬着她的耳垂，在她耳畔低语。
想起来了。
顾衔青瞳孔地震。
如果时间倒流，回到“你有我没有”的游戏现场，顾衔青觉得，她会修改自己的答案。
「“我从小到大，二十一年，从来没有睡过觉。”」
不对。
而是——
「“我从小到大，二十一年，从来没有睡过觉，但几个月前的除夕夜是个例外，我捡到了我未来的上司，然后互相睡了对方，结果是一整夜，我与她，相拥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