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以之为耻
“就是这寄卖行当真是死板,非说临近年关店中盘过账了不能把那银钱取出来,还要等到过了年才成,也是让人抓心挠肝的很!”
章氏夹了块儿红烧肉,吃得满嘴流油一脸惬意,唔~这大口吃肉的感觉真不赖,若不是有那一千多两银子在前头吊着,只怕老爷子也不舍得买上这么多的荤食,想到往后身怀巨款,潇洒度日的美好生活,章氏就觉得日子有盼头的很。
“大嫂言之有理,但这银钱也不会自己长腿儿跑了,等几日就等几日吧,要不说我们悦儿深谋远虑呢,敢情都是随我啊,嘿嘿……”
唐老二听见章氏抱怨,醉醺醺的接口道,脸上的得瑟从那日去寄卖行问清楚,得知真的是悦儿寄卖的东西后就没落下过。
“悦儿随你,那某些人阳奉阴违,想私吞银两估计也随你吧!”
章氏闻言睨了一旁的唐顺一眼,阴阳怪气道,此时想来还十分后怕,若是没有林氏提那一嘴,她们岂不是就被唐顺蒙骗了?!
“我没有想私吞,那是大妹妹的东西,何该还给大妹妹才是,如今你们私自昧下了,有没有想过在那苦寒之地的大妹妹如何过活?!国公府还在时,大妹妹没少补贴家里,你们吃的穿的,那样不是大妹妹拿来的银钱购置的,如今你们丧尽天良,昧了她的银钱,不怕天打雷劈吗!”
也许是真喝多了,也许是章氏的话激的,唐顺一改往日的老实木讷,脸红脖子粗的站起了身,指着在坐的几人一顿叫骂。
唐老大父子尚且有份良知在,此时被唐顺这么一骂,脸色羞的通红,顿时觉得桌上的饭菜也不香了,两人讪讪的放下了碗筷,如坐针毡般,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唐老爷子脸色也有一瞬的僵硬,想不到向来恭顺的孙子竟会如此,这同指着他的鼻子叫骂有何区别。
“翻了天了你,什么叫私自昧下?!话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们养了那死丫头那么多年,又替她谋划了这么一门好亲事,拿她点东西也是理所当然,你这个不孝子,今日敢指着你老子的鼻子骂,明日你岂不是还想骑在你老子头上拉屎?!我今日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个眉眼高低!”
唐老二说着,就踉踉跄跄的脱了鞋子,冲唐顺扔过去,可惜他喝的烂醉,哪里能瞄得准,被唐顺轻易的躲过了。
章氏见父子俩起了冲突,自然是乐见其成,反正有老爷子坐镇,那银钱是十拿九稳,她又何必多费口舌同小辈一争长短!
如此想着,她乐呵呵的抓了把瓜子,津津有味的看着父子俩你来我往的,叫骂的厉害。
反倒是一旁的林氏一脸紧张的,也不知是紧张男人,还是紧张儿子。
“够了,大过年的也不让人安省!老二喝多了,贵哥儿快扶你二叔回屋歇着!”
唐老爷子见闹的实在不像话,自己也被吵的脑仁疼,当即挥挥手,让唐贵拉了唐老二下去。
至于这个孙子,他自有办法安抚于他,毕竟那取银钱的票据还在他手里。
想到孙女竟把如此重要的事儿委托给唐顺,唐老爷子就心有不忿,怪不得当初孙子死活要去送那死丫头,敢情是去取存票去了。
想到两人把一家子瞒的结结实实的,连自己都没有透漏半分,唐老爷子一脸晦暗。
唐贵拉了唐老二离开,正堂瞬间安静下来。
“咳……顺哥儿啊……”
唐老爷子清了清嗓子,正待说些什么,却见唐顺一脸讥讽的看了过来。
“祖父就省省力气吧,我是不会交出存票的,这银钱是大妹妹的,我谁都不会给!”
唐顺一字一顿,脸上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让唐老爷子准备好的说辞突然就卡了壳,呆愣愣的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孙子,心里突然有些不安起来。
“这银钱我会一文不少的委托寄卖行给大妹妹送过去,谁来说项都没用,过了年我亦会找个地方搬出去,有你们这样的人家,我以之为耻!”
唐顺说着,眼神逐一打量过在坐的几人,那眼神说不出的犀利,看的唐老爷子脸皮儿发烫,唐老大更是羞愧难当。
说完也不等几人反应,就转身离开了正堂。
“疯了疯了,我看顺哥儿是疯了,公爹,你可不能纵着他,那银钱是悦丫头的,又不是他的,他凭什么做主,悦丫头是您的亲孙女,孙女孝敬长辈那是天经地义,你可千万别被唐顺误导了!”
章氏见唐顺的神情不似作假,又想到那存票还在他身上,若是他发狠不拿出来,她们还真没办法,又怕唐老爷子会知难而退,此时忙添油加醋道。
唐老爷子闻言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轻叹一口气,故作为难道:“孩子大了,有脾气喽,若是他执意不肯拿出存票,我也没办法!”
章氏听话听音,见唐老爷子没有被唐顺吓退,随即深松一口气,又看唐老爷子故作为难的样子,眼珠子一转:“这家中就这么大的地方,不若咱们找找……”
“她娘……”
话还没说完,章氏就被唐老大攥住了胳膊。
“要死啊,使这么大劲儿!”章氏恶狠狠的把他的手拍开,见众人震惊的神色,仍旧镇定自若道:“还不都是为了老二,听说那屠二爷狠辣无情,若是落到他手里,只怕不死也得脱层皮,好歹都是一家人,我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骂骂也就罢了,那能真的看着老二遭罪!”
章氏说着,还拉了一旁惶惶然的林氏,见她闻言果然露出感激的神色来,顿时一阵得意。
唐老爷子似乎也被说服了,但又不好意思接话,只能含糊不清道:“你同老二商量便罢,我岁数大了,今日又喝了不少酒,就先歇下了!”
说着也不等几人反应,起身离开了正堂。
章氏一脸欢喜的,显然明白了唐老爷子的意思,这个死老头子,向来爱惜羽毛,既想要银子,又不想背骂名,当真是奸滑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