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母亲的本能
穆念初头不抬,手也不停回答祈远:
“我有乾坤符啊,你们想要我有空给你们画。里面大得很,而且你的芸芬就在一张符纸里,不占地方。
找到啦!”
她掏出一卷竹简,快速的往反面卷了一遍,又开始把所有东西往包里塞。
看得祈家父子一愣一愣的。
等她都装完了,才又拍拍包,对着飘出来的陆之遥说:
“借你一点阴气,不疼的,我有钱了就给你买香补补。”
也不等人家答应,就从包里把何芸芬拎出来,放在沙发上。
掐了指诀低声念出几句晦涩的经文。
手从陆之遥身上拂过,白光一闪,抓着一条黑色阴气放在何芸芬身上。
千年阴魂的阴气对几十年的何芸芬来说是大补,眼见着她迅速恢复,穆念初才挥手打断阴气的传输。
“好啦!你们叫叫她。”
祈远迫不及待的坐在沙发前的地上:
“芸芬,老婆,老婆……”
祈皓霆却张不开口,他记事起从未叫过妈妈,只盯着面前的女子,她长得比照片上还好看,年纪定格在她死去的那天。
瀑布一般的长发,淡雅的连衣裙,标准的瓜子脸,长睫毛轻颤,她睁开双眼。
“皓霆,你是皓霆!我的孩子……”
他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双眼通红。
穆念初往何芸芬身上丢出一张符,她站起来感激地鞠躬道谢。
转身抱住祈皓霆,呜呜的哭起来。
祈皓霆僵硬了一瞬,骨节分明的手掌慢慢伸到她的背上。
祈远一看母子俩抱上了,也走过去伸出双臂,想把两人抱在怀里。
却被何芸芬一把推开,她连哭都忘了,转过头沉着脸说:
“祈远,你这个不负责任的爸爸,别靠近我们母子俩。”
“老婆……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行,别不理我啊。”
祈远摊着双手,委委屈屈的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被他这么一闹,何芸芬也哭不成了,拉着祈皓霆坐下,不停追问他在国外这些年的情况。
她的目光如水,装满母爱,声音也如流水潺潺,温柔娴静。
祈皓霆渐渐打开心房,把多年来想象中的母亲与身边的她重叠,回握住她的手问:
“妈,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在吗?”
“是啊,妈妈一直都在,妈妈想陪着你长大。”
“妈,你能不能把这些年的事情都和我说说?我经常看你的日记,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去世的,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还有你为什么会被那个黑衣人抓走?”
何芸芬点头,轻柔的诉说。
“你三个月时,家里保姆辞职了,老人们又不在身边,你爸工作很忙。我只能自己开车带你出门打预防针,在高速上刹车突然失灵,我把车往路边的山壁剐蹭,试图让它减速而停下。
这时候,对向来了一辆失控的大卡车,往我们的车子迎头撞来,撞上的时候我们的车子就已经起火了。车门一边紧贴山壁,一边被撞得有点变形,当我把车门打开时,火势已经无法控制。”
“我抱着你刚下车,车子就发生爆炸,我本能的把你护在怀里,头一阵剧痛就失去了知觉。”
她回忆到自己死亡那刻,太过沉重,停顿下来。
祈远也难过的蹲下,双手扯着自己的头发,流着泪说出自己这么多年的伤痛:
“我得到消息时,你们已经在救护车上,听当时的交警说,你妈紧紧的护着你,她被爆炸的碎片击穿后脑,当场死亡。
事故鉴定的交警说,如果不是她怀中有你,她就能趴得更低一点,趴在地上,就不会被碎片击中后脑。”
“那几年,我一直害怕看到你,就是因为每次见到你,我都会想这个如果。我知道对不起你,但……”
后面的话祈远没有说下去,但祈皓霆明白。
要是他早知道这些细节,他也会一直在想这个如果,是自己害了妈妈啊……
难怪小时候,无论他怎么问,祈远都没有说过车祸的细节。
难怪外公外婆和祈家断了联系,连他也不要了。
何芸芬看着祈皓霆陷入无边的自责,捧起他的脸,温柔且坚定的看着他的双眼:
“皓霆,你不用自责,我只是做出天下每一位母亲都会做的选择,母爱是一种本能。”
说到此,她话峰一转,阴气暴涨,带着愤恨:
“而且,这一切并不是意外。车子在没有漏油的情况下,这样的撞击并不会起火,从而引发爆炸。”
穆念初走过去把手放在她的肩上,白光闪过,她才渐渐恢复平静。
祈家父子惊讶不已,一人抓住她一边的手问:
“不是意外?”
“是怎么回事?”
何芸芬瞥了祈远一眼,把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
“吴敏和祈白做的,刹车失灵和漏油,都是人为。他们高中在同一所学校,她一直是老二心里的白月光,而她做了你的助理之后,却看上了你这个潜力股。”
“而祈白不仅对她,也对祈氏势在必得,仅剩的一点良心也就是不准备杀你。两人商议先解决我们母子,等你一蹶不振的时候,祈氏自然落入囊中。
只是他们看错了你,你虽然伤心,但更全身心投入工作,祈氏更是进入飞速发展的阶段。祈白觉得他自己来做未必做得比你好,所以他们才改变计划,制造吴敏和你有过一夜,怀上孩子嫁给你。”
“她如愿嫁给你后,由于你对我念念不忘,吴敏对你的态度也从喜欢变成想要征服,她恨我,也讨厌皓霆。每次你从家里离开,她都会折磨皓霆,关小黑屋、针扎,不给饭吃。
小皓霆不敢说,大一点后跟你说了,你却不相信,或者不想管,只让他好好听话。我看着你们父子间的怨恨越来越深,只能干着急。”
“我好像被下了禁制,什么能力也没有,也只能在出事的地方和家中徘徊。那些年都只能听着看着,一点也帮不上忙。直到皓霆出国,我才冲破禁制。”
“祈白在那些年,表面看着是好弟弟、好二叔,实际你们每次吵完架,他都会在你们各自面前拱火,在你们水火不容的时候,鼓励皓霆出国,要有骨气不接手祈氏,也只是他的阴谋罢了。”
祈远被她一番话,说得悔不当初,流着泪对祈皓霆说:“儿子,对不起!是爸对不起你啊。”又扭头看向何芸芬,“老婆我错了,我罪该万死。你们母子怎么罚我都认。”
祈皓霆没有回答,继续问何芸芬:
“妈,你还没说后来怎么被黑衣人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