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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族长之位

今日随着柏曼的死讯传开,二叔还得到了一个消息,说柏四从疆外找了一支十分强势的帮手,对方不仅权势滔天,还心狠手辣,有了他们的帮助后,明日的族长仪式,柏四一定会出来阻挠。

不管这个消息是真是假,二叔都不想看到仪式被打断的场面。眼前这人虽只带了几个人,但他们既然能从疆外赶来,也必然有点手段的。单凭二叔自己的人,应付柏四可以,至于那支帮手,不如就交给他。

况且他那娘子还需要解蛊,而他肯跟自己谈条件,就说明自己手上有他要的东西。他这般看重娘子,为了她,也定会答应。

果然,魏梓焕二话不说就应下了,他开口道,“好,我答应你。我的条件是,你手上的那条赤蛊。”

闻言,二叔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你若想解你娘子的蛊,我可以帮她解。”

“不,我就要赤蛊。”魏梓焕一口咬定,没给予任何转圜的余地。

二叔短暂的挣扎后,双方达成了共识。赤蛊是他这么多年养出来的一条毒蛊,整个古寨仅有一条,他一直藏着,可跟族长的位置比起来,还是差了点分量。

他进入内室,拿出了一个盒子交给魏梓焕,道,“这个盒子只有我能打开,你若是想靠蛮力,只有一个结果,赤蛊会立即死亡并释放毒素,待我坐上族长的位置后,我就帮你打开。”

这就算是定金了,叫人卖命,总要先抛出点好处。

东楼的发现中就有这个盒子,果真如他说的打不开。魏梓焕把它收进袖中,“放心,族长,你一定会当上的。”不做过多停留,他起身离开,连门都不愿顺手关一下。

二叔望着大开的房门,陷入沉思,赤蛊乃凶物,他既是来替娘子解蛊,又为何要赤蛊?说来他一直不知傅泠中了何蛊,也没想过去看,但看她的面相,要么是中蛊很久,要么是体内蛊虫十分凶残。要想给这样的人解蛊,是十分花费心力了,如今魏梓焕只是要走了一条赤蛊,也罢,反正不用他日后劳心费神。

魏梓焕回到屋子时,傅泠醒了,她点起一盏烛台在床头,懒懒的斜靠着,昏暗的烛光照着她的面容,透出一片阴影。她抬起眼,道,“殿下回来了?”

魏梓焕脱下外袍,上床抱住她。他身上带回来了秋夜的风霜,有些冷,但她不介意,因为她现在的身子时常都是冷的,他道,“怎么醒了?不舒服吗?”

她摇摇头,“总觉得身边缺个人,不习惯就醒了。谈得怎么样?”

魏梓焕等手暖和了才伸进她的衣服,道,“顺利。我陪你睡,等明日醒了我再帮你梳个好看的发髻。”

他几句话带过了和二叔的谈话,傅泠也就没再问,从进入古寨后,他好似就有自己的计划,大家都知道得不全,但还是会跟着他的计划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现在急也无用,干脆都随他的了。

仪式当天,寨子里很是热闹,族人们都换上了隆重的衣服,尤其是女子,一走路身上的饰品就叮叮响,她们头上或是戴着一个巨大宛如牛角的银饰,或是插满各种银钗,年纪稍大的妇女穿着略微简单,黑色的帽子上也镶嵌着月牙状的银片。族人们都有一个共同点,腰上系着淡紫色的绸带,无论男女,或是老少。

今天的太阳下山似乎有些早,几人随着人流向祭祀台的方向走去。闻堰听着一路叮叮当当的声音,忍不住道,“这么多,拿出去卖了得赚不少钱。”

吴铭应和道,“的确,他们的银饰都是自己打的,不管多穷都会给家里的女眷一人打一套,这是苗疆的传统,外面没有的手艺,肯定能抬得起价。”

他们在祭祀台不远处找了个位置,既不会挡路也能看得清楚。在几人的簇拥下,二叔走在了最前头,麝珠头戴银冠,身着华服,如此繁复的装扮下,却是张稚嫩的脸庞。

她看到了傅泠,视线在她脸上停顿了片刻,很快就站上了祭祀台。仪式开始,几个年轻男人立在两侧,手持着苗疆特有的乐器,乐器发出古老而沉闷的声音,这乐曲诡异,回荡在祭祀台的上空。苗疆女子们纷纷上前,双膝跪地,向台上的圣女献上虔诚。

祭祀台中一具形似棺木的巨物缓缓升起,足升了两尺的高度,缠绕其物的长绸垂落在地,四周飘起白烟,麝珠的身影若隐若现,她举起双手,跪拜的族人们纷纷起身。

麝珠高声道,“神言,族中已出现可以担当大任之人,今于神前,立此人为我族族长。”

她手上举着一条和自己同为深紫色的绸带,看向二叔,后者长长的衣摆拖在地面上,缓缓上前,恭敬的接过绸带,他转身,喊道,“承接大位!我族昌盛!愿,前人安息!”

有两个女子起身替他将腰带缠上,而后,一条染血的紫色腰带被送了上来,那是上一任族长的腰带,他接过旁人递来的竹竿,将那条腰带送到空中的巨物上,夜风起,紫中透红的绸带被吹动,与其他陈旧的腰带相比,显得有些诡异。

要继承族长之位,除了圣女的传言,还要得到蛊虫群的认可。不多时,几只装满蛊虫的瓷盅被抱了上来,二叔割破手心,在每个盅里都滴了血,站在中央等待着蛊虫的反应。

蛊虫躁动,发出令人心悸的飒飒声,蛊虫群爬出,汇集到二叔脚下,将他包围其中,再无动静。这就是认同他的意思了。

麝珠垂下眼睛,从身后取了个盒子,就要交给二叔。二叔接过盒子的手有些颤抖,连脸上的肌肉都在微微抽动。

就在此时,一道奇怪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朵,“古二窝藏私心!觊觎族长之位,蒙骗族人,谋害上任族长!证据在此!”

之所以说这声音奇怪,是因为这句话听起来给人的感觉十分僵硬,没有情绪,没有起伏,像是一板一眼说出来的。

众人朝声源看去,百步之外,一个脸色青白的中年男人站在那里,手中握着两样东西,一封信,一张布帛。闻堰暼了魏梓焕一眼,他环着傅泠没什么反应。

“啊!是柏四!柏四来了!”

族人间窃窃私语,二叔看着来人,冷笑一声,“柏四!你这个叛徒!杀害族长后竟还敢回来!”

下一瞬,他的笑容就凝固了。祭祀场四周突然出现了数道黑影,他们无声无息,好似夺命的鬼使。

这就是柏四找来的帮手,二叔低头看着脚下浮动的蛊虫群,咬牙道,“柏四勾结外人!想害死我们所有人!罪加一等!快将柏四拿下!”

有几个男人已经握着镰刀逼近柏四,然而柏四不动如山,甚至表情都没有变过。同样的语气,他道,“这是上任族长留下的血书,她在死前揭露了古二种种罪行,另外,这是我族世代相传的信物,向来只由圣女与族长过目,上面记载了先祖的告训,只需谨遵,便可保我族生生不息,而古二,却妄图将此物与上任族长一同封棺,蒙骗众人,害族之心,昭然若揭。”

有眼力好的看清那封信上的标记,道,“啊!那真的是上任族长的印记!柏四没有说谎!”

“什么?!那…二叔真的……?!”

古二不好挪动脚步,只能站在原地厉声喝道,“他杀了族长!便伪造了族长的信!你们别被他骗了!”

柏四又举起那张布帛,道,“此乃圣物,不容造假,古二不愿让圣女看到,就是怕事情败露。他不愿告诉你们的,无非是历代族长的秘密,而他,违背祖训,大逆不道。”

“先祖留言,我族族长,只可传于女性。这便是他最想掩盖的事实。”

古寨的历任族长,向来是神秘的,关于先祖留下的东西,她们从来只传于下一任族长,随着时间,这个秘密也就只有族长和圣女们知道。而麝珠,没有上一任圣女的传位,从一开始就被蒙在鼓里,没机会看到这个布帛。

麝珠愣了一下,立马就想跑下祭祀台,却被两个男子拦住。古二的脸上只是闪过一瞬间的慌张,立马恢复镇定,台下的族人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历代族长,确实从来都只有女子……”

“是啊,我小的时候上上任族长还在,也是女的……”

“但是从来没人说过啊……”

有人怀疑,也有人支持古二。“那柏四都当了这么久叛徒,谁知道他是不是编的?”

“就是,从来没人说过族长只能女的当,凭什么男的不可以?”

古二听了个七七八八,沉声道,“柏四心存恶念,一直对被族中除名的事耿耿于怀,如今不过是他的一个阴谋!待我等众心不一,他好将所有人都拖下水!此人不可留!”

他嘴边露出一个笑容,道,“况且,蛊群已经认可了我,圣女也向众人传达了神言!”

族人们看着他四周静静蛰伏的蛊群,心又偏了。柏四动了动,周围的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人群,最先死的,是那些拿着镰刀想杀了柏四的男人。

二叔下了个手势,好些个男人们纷纷冲上前想抵挡住那群黑衣人。但他们一身蛮力,根本不是训练有素的黑衣人的对手,柏四这次,真找了个不得了的帮手。

古二望了魏梓焕一眼,后者朝身后的人低语一句,东楼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一路无阻就窜到柏四身后,一把长剑抵着柏四的脖子。

“别动!”

那群黑衣人果真不动了,缓缓退开。古二喊道,“杀了他!!”这一声,他险些破音,但他顾不上了,只要柏四死了,就没人再能阻拦他了。

然而,东楼并没有听他的。穆南洲收回看着柏四的视线,抱着一个小盒子走到古二身边,道,“打开吧。”

古二心急如焚,瞪向魏梓焕,叫道,“让你的人动手!”

魏梓焕微微皱眉,把傅泠揽进怀里,捂住她的耳朵,道,“仪式完成,你已经当上族长了,现在兑现你的承诺打开盒子,否则,我就让柏四来坐这个位置。”

柏四本来就要跟他争这个位置,若魏梓焕临时反水,加上这群黑衣人,他必然会被拽下这个位置。

魏梓焕又道,“他验过里面的东西后,柏四人头落地。”

古二只犹豫了两秒,立马将一根手指伸进盒底,盒子啪嗒一声轻响,穆南洲打开一看,蚕丝包裹着一个椭圆的东西,透过缝隙,可见里面那黑红色的蛊虫还在轻微的蠕动。

穆南洲抱着盒子走下台子,对魏梓焕点点头。古二再看向柏四时,他只剩一具无头身体站着,人头滚落到地上,还是保持着那样麻木的表情。

古二看清那一幕后,脸色大变,因为柏四的断颈间没有血!

脖颈的缺口处,也不是鲜红,而是紫红色的烂肉,几只虫在向外蠕动着,离得近的族人也瞧见了,登时胃里一阵翻涌,别过头去干呕起来。

东楼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魏梓焕身边,只是那把剑并没有入鞘,两根手指夹着拎在身侧,还拎得有些远,虽然他面无表情,但他肯定是嫌弃了。

穆南洲道,“哎呀,我刚才就觉得这人不像活人,面无血色,胸口没有起伏,一点呼吸都没有,看这样子,应该死了有一段时间了。”闻堰呕的一声躲到他身后,太恶心了。

古二立马就想明白,其实柏四早就死了,只是他的肉身还被人操纵着。而苗疆中恰巧就有一种蛊可以操纵尸体,尸体的血被放干后,蛊虫入体,便能让肉身重新动起来,直到体内的腐肉都被蛊虫吃空,彻底变成一个空壳后,他才会重新倒下。

柏四没有头的身子还立在原地,十分诡异。清脆的叮当声自他身后传来,紧接着,柏四的身子被人踹倒了,露出了一张俏丽的面容。

古二不可置信道,“柏曼!?”

柏曼脸上有些许怒意,道,“二叔,好久不见,你都当上族长了。”

古二的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他沉下心绪,道,“柏曼,就是你在操纵柏四跟我作对?”

柏曼冷笑一声,并不回答。古二厉声道,“年纪轻轻,野心却不小。”

这一次,终于有人回答他了,却不是柏曼。她身后缓缓走出来一道人影,深紫绸带,盘发银冠,手腕处戴着两个镯子。这人的出现,让苗疆族人短暂的陷入了死寂,是比柏曼活生生走出来还让他们震惊的一幕。

她一开口,声音柔美婉转,令人耳朵发麻,“古二,惦记了几十年的族长位置,你的野心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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