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回程
魏梓焕一听,想也没想,“好,我不说。”
傅泠,“……”
“殿下,你,你认真的吗?”这下换傅泠怂了,她没想过真有要和他亲嘴的一天,完全没准备。
最起码她觉得怎么也是在一个正式的场合下,连那次在屋顶上明明气氛都刚刚好她却不敢,她觉得太草率了。
傅泠一直在想阿娘说的,纯粹的喜欢。她能给魏梓焕的不多,尊重他,不让他牵扯进阴谋的旋涡,逗他开心,他需要的时候就陪着他,也就这些了。
魏梓焕点头,“是。”
傅泠撇过脸,“嗯……我想,应该再郑重一点吧,太草率了。”此时她的心脏狂跳,紧张的有些发热。
魏梓焕垂下脸,低声说道,“不,我现在就想。”
傅泠最见不得他委屈的小模样,心下一横,抬起他的脸。真的和他的眼睛对上的时候,傅泠感觉到心里有一样东西疯长着。
两人的唇慢慢贴在一起,傅泠仿佛是对待着一件珍贵的宝物,轻柔的触碰着。魏梓焕看着她微颤的睫毛,克制不住伸手搂住她的腰拉向自己。
她始终小心翼翼,只是贴着他的唇,魏梓焕等不及她慢慢摸索,加深了这个吻,撬开她的牙齿,肆意舔弄她的唇舌。
她的舌在逃窜,他不依不饶的缠上,吻的更深。他强势的不许她离开,两人呼吸越来越重,傅泠被他吻得身体发麻,晶亮的液体从他们相交的唇间流出,闪着暧昧的光。
良久,他们才分开,喘着粗气,魏梓焕撑着她的脸,一下又一下的轻啄她有些肿的唇。
傅泠缓过劲,看着他问道,“你家里有小妾?”
看他接吻的样子,相当熟练,要是第一次怎么还会伸舌头!
魏梓焕抱紧她的腰,把下巴搭在她肩上,笑了两声,“我家里没人,这辈子也只会娶一个妻子。倒是你,技术有些烂。”
她还是像上一世一样,接吻的技术很烂,连换气都不会。
傅泠舔了舔嘴唇,不自觉的扬起,感觉还不错。
自然的伸出手环住他,问道,“殿下,你的病…好些了吗?”
魏梓焕闻着她身上很淡的桂花香,内心平静,闷闷的“嗯”了一声。
“…抱歉,之前总带你去那些地方。”
久违的亲近,他缓缓闭上眼睛,“你也在,我就去。”
他总是将情绪隐藏的极好,让傅泠也看不出来。傅泠以前以为自己不会和魏梓焕有交集了,可他莫名其妙的亲近她,对她而言就像天赐良缘。
今夜的突发情况,让他们都感到疲惫。靠在榻边互相依偎,傅泠扯开被褥盖在两个人身上,魏梓焕闭着眼睛把她搂进怀里,傅泠犯困了就任由他抱着。
傅泠又做起那个梦,无边的地狱,数不尽的冤魂,她渐渐麻木了。
再醒来外面天亮了,她一动,魏梓焕轻轻握住她左手手腕,“再休息会吧。”
一夜过去,她手上的痛更剧烈了。傅泠倒吸口凉气,靠着他没再动。
“什么时辰了?”她睁开只眼睛看他。
“快午时了。”
原本定下回程的时间更早,但现在都还没动身,估计受伤的人太多了,来时的车队不适合运送伤员。
而且公仪权发现她没在帐子里,肯定到处找。
傅泠靠了一会,“我要出去了,阿公要找我了。”
魏梓焕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采,眼里多了丝愉悦,看来休息的不错。
傅泠盯着他的唇,回想起昨夜他说自己技术烂。她凑过去,含住他的下瓣唇,魏梓焕当即回应,舌尖相碰短短几秒就松开了。
傅泠这才满意,回去换了身衣服,出门碰上闻堰。
闻堰观察她一圈,敏锐的第六感让他眯起了眼睛,问道,“哪回来的?”
傅泠指指身后的帐篷,闻堰当即就摇头,“我这堪比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不是。”
傅泠,“是,回去让你加入王阿婆的八卦情报组。”
傅泠越过他走了,闻堰顿觉没劲,跟上她问道,“你手上的伤怎么样?说是自己处理,你处理了没?”
“我又不蠢,肯定包扎了,就是有点疼。”
闻堰挑挑眉,“回去哥给你买个猪蹄吃吃。”
公仪权看到傅泠,“你今早出去了吗?我去喊你你不在。”
傅泠“嗯”一声,闻堰立马瞥了她一眼。公仪权没多问,说起当下的情况。
“昨晚大皇子在你们赶回来前带了批他自己的人,把大部分使臣都护住了,一些受了点伤,命倒是保住了。我粗略看过,被咬死的基本都是他们的仆人,再来就是士兵。守卫兵活下来的没多少了,我们军里也死了几个,剩下受伤的比较多。”
昨晚厉青棠带着人去堵缺口,傅泠带人回营地支援,还好发现的及时。想来那些仆人都被自己主子推出来挡死了,他们倒是惜命。
想起牺牲的战友,他们几个情绪都不太好。公仪权叹口气,“我们把马车布置了一下,能让受伤的人回去路上舒服些,想来让他们待在这里休养几天也是不情愿。”
他看了眼周遭,凑近傅泠,“你阿娘和皇帝那里什么事也没有,不过皇帝心情不好,你尽量别去他跟前晃。”
傅泠心下翻了个白眼,公仪权又忙去了。傅泠和闻堰就进了狩场,想把老钟他们的徽章捡回来。
狩场里被烧过,狼的尸体到处都是。除了他们,还有一个人早早的进来了。
小蒋蹲在地上,手往泥里翻着,昨天这里太混乱,那些东西都被踩进土里了。
闻堰,“你来的真早。”
小蒋听到声音,站起身,背对他们擦擦脸,才转过来,“小将军,闻老大。”
几块脏了的徽章被他宝贝似的揣在怀里,傅泠从兜里拿出一枚递给他,问道,“还差几块儿?”
这是昨晚她趁机在地上捡的,看那徽章上的杠应该是老钟的。
小蒋看到那徽章,立马又流出眼泪,他急忙擦去,“还差三块儿,我找半天了没找到。”
闻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我们一起找找,左右就在这附近了。”
小蒋年纪小,才加入公浔军没多久,得了机会跟老钟来都城,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近生死。
他看傅泠和闻堰都蹲在旁边认真找着。以前都没怎么跟他们说过话,只是远远的看到,很羡慕他们,就跟同队的战友打听。
然而战友还没讲过多少,现在就死了。他听说战死的人徽章都会被带回去,上面有每个人各自的名字,哪怕找不到了,也会再做一个一样的。
傅泠找到最后一个徽章,交给小蒋,三个人往营地走去。小蒋觉得怀里的东西沉重极了,走的很慢。
闻堰看他止不住流泪的样子,开口道,“你好好带回去,回了浔城,后山有一座冢,摘下来的徽章,都放在那里了。”
小蒋哽咽着点头,闻堰和傅泠对视一眼,叹了口气,“别哭了,活下来就够了。”
小蒋绷不住,抱着那些徽章蹲下去,边哭边喊,“可是活下来的是我,明明钟队,李头儿,或者任何一个人,活着都比我强。”
那两支队伍里只有他没上过战场,可他们全被狼吃了,李头儿的队伍剩下的那个人受伤很严重也一直坚持到了援兵赶去,钟队手底下只有他,他一开始就走了。
如果是钟队去报信,一定能好好活着,还会跟着援军把狼全部清理了。可他连跟在丰德旁边打下手都手忙脚乱的。
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有种当了逃兵的挫败感。闻堰蹲在他旁边,帮他顺气,“你知道钟队为什么让你活下来吗?”
小蒋摇摇头,闻堰接着道,“他们都清楚自己会死,哪怕不是在这里,也会有那一天,总要有人帮他们把徽章带回去。
很多进来的兄弟,都是一样的,想拿军功,想征战四方。老钟也一样,他在军队里待了半辈子,早就在那条路上走很远了,可你没有,他想让你也去见见那条路长什么样子。”
傅泠在一旁接过话,“我们也曾带回过很多徽章,还活着的人就不要想为什么还活着,多想想该怎么活。抬起头,往前走。”
闻堰,“我听丰德说,那会儿你不怕死的在外面守着他们,那不是挺好的吗?”
他又想起自己第一次见钟队的时候,钟队盯着他看很久,嫌他背弯着,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让他抬头挺胸,不然连前面的路都看不清。
小蒋渐渐平复情绪,把徽章一个个收好,抹去眼泪,站起来跟着他们走。
闻堰,“这样的话,缺了两个小队长,回去要补一下位子了。”
傅泠,“是吧,可我现在觉得手有点疼。”
闻堰,“你那个手上的疤还少吗?”
小蒋吸吸鼻子,“小将军,你是不是伤到筋骨了?”
傅泠,“…我回去让丰德看看。”
小蒋,“我想问个问题,要怎么样才能当队长替补?”
闻堰,“不错,你还有点志气!简单,拿人头抵。”
三个人回到营里,差不多要出发回都城了。因为公浔军里伤员多,分了两批回去,公仪权和傅泠,闻堰先护送皇帝及使臣们回去,厉青棠和苏弥带着伤员们路上会慢一点。
路上傅如晦的车架闭的严丝合缝,傅泠一点都看不到,干脆跑到后头。
魏梓焕的车就在后面啊,傅泠故意骑马跟在他旁边,他一打开车窗就能看到,闻堰翻了她个白眼,跑去前头。
魏梓焕看她右手拉绳,左手耷拉着一晃一晃的,问道,“手很疼吗?”
傅泠,“有点。”她找丰德看过了,还好没伤到筋,只是撕裂伤会疼上几天。
傅泠瞄了他一眼,脸色平静,耳根却红着,“殿下,你什么时候走?”
寿宴结束了,使臣都要离开了,若是受伤重的可以多留几天养伤。
魏梓焕反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浔城?”
傅泠,“很快。我们回去整顿好城外的军队就走。”
想想也是,浔城这么重要的要塞,守城大将不能离开太久,总得回去坐镇。而且他们在都城待久了,也引得傅如晦心头不舒服,不然怎么会连他们的军队都没让进城。
魏梓焕想了想,“我和你们一起走。”
其实他回北夜有更近的路,但他想和傅泠多待些时日,绕路到浔城也无妨。
傅泠一下笑起来,“好。”
队伍在亥时到达都城。夜色浓重,傅泠回府里换了套衣服,她走之前要再见一次阿娘。
一出门就看到公仪权站在她门前,见到傅泠一身夜行衣,他叹口气,“阿泠,别去了,皇上已经对你有所防备,你再进去,就是自投罗网。”
傅泠当然知道这一点,可她马上就要走了,把阿娘接走的计划还要回去慢慢敲定,下一次再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她仍未打消进宫的念头,公仪权拿出张字条,递给她。“你娘也怕你再不管不顾的进去,她昨夜趁着皇上没注意交给我的。”
昨晚公仪婉云偷偷把这字条塞给他,她也预感到回去后没机会再见面了,又怕傅泠被傅如晦抓到,所以才威胁了傅如晦放她去帮忙。
那张字条薄如蝉翼,傅泠小心展开,那字迹和丰德药房记录册上的一样,娟秀有力。
“爹,阿泠,营地一别再难相见,莫要再设法入荆杞宫,安心回浔城。我心怀愿,来日定能与你们在浔城相聚,珍重。”
傅泠把字条折好握进手心,低声说道,“阿公,我回去休息了。”
她的样子很是失落,垂着头回了房中,坐在榻边好久都没动。
直到脸上湿漉漉的一片,她才抬手擦了一把。很想放声哭一顿,可又不知道公仪权还在不在房外,最终变成小声的呜咽,身子一抽一抽的。
荆杞宫里,傅如晦坐在一边的凳子上,公仪婉云蹲在广玉兰树下熬药,拿着扇子出神。
傅如晦面无表情的说道,“别想了,过了明天,他们就走。”
公仪婉云不说话,把药倒出来,端进屋子。那个疯女人瑟缩在角落里,怕死了傅如晦,连药也不敢喝。
公仪婉云忍不住出去,“陛下!您该回去了。”
傅如晦却是起身,缓缓逼近她,“你这么急着赶朕走吗?可朕突然想在这里留夜了。”
公仪婉云后背抵上树干,推开他就要走,傅如晦一把握着她的手腕,冷着脸把她扛在肩上往里屋走。
屋里传来东西砸碎的声音,吓得疯女人一哆嗦。那声音逐渐平息,反而是暧昧的喘息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