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老头子阴我
“陛下......”史同甫离开之后,雍怀广从偏殿走出。
“镇南王,朕总有些心神不宁。这事怕不是这么简单,史同甫是不是真能查清。”宇文启眉头紧皱。
“史大人虽然为人稍显圆滑,但是他任监察司以来,大大小小案件破获不少,很多线索难以察觉的,也能查清。”雍怀广对于史同甫的能力倒是不怀疑,只是查清之后呢?
“镇南王的意思是,觉得后宫之人牵涉其中?”如果是后宫起火,宇文启作为皇帝,是要亲自处决同衾共枕之人?
“臣不敢妄言。瀮国这些年纵然有贪官酷吏,也未有欺神骗鬼之人。众人皆知,当年宫中发生叛乱,皆因国师作乱,妄图以妖力篡位祸国。自此之后,先皇再也不设国师之位,不再信任修道之人。若是有人再以鬼神之事妖言惑众,无疑是忤逆先皇,实乃重罪。”
忆起往昔,雍怀广只觉感慨,也是那一次,他救下了当今的陛下。
国师......宇文启听及此,眼皮微动,戚琮那边的事得催她尽快了。
“朕知晓了。此事先看史同甫那边的结果。”
问情斋中,小白趴着焉头焉脑,自从那天镇南王府赴宴回来,它一直提不起精神,连最喜欢的鸡腿儿都不怎么吃了。
“小白,来吃饭,你瞧瞧你那大脸盘子,这两天都嘬腮了,还减肥呢?”从琪在桌上摆上一大盘的鸡腿,还是小白最喜欢的红烧口味。
小白爬上从琪给自己专门做的凳子,脑袋靠在桌子上,鼻子嗅了嗅红烧鸡腿。
好香啊,可是没什么胃口,唉,心里烦躁啊,小白耳朵都耷拉下来了。
“吃吧!至于么,不就是白翊,把自己逼成这样,不知道还以为他是你相公呢。”从琪夹了一个鸡腿放进小白面前的盘子,嘴里不经意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小白惊愕道。
“你那天说拉肚子,那表情,骗得了谁。我就顺带窥探了一下你的心思,两年前能让我爹娘如此不喜,被骗离天幕镇的,还能有谁?他那天一直盯着我,似乎是认出我,我当时就察觉不对,只是我对他没有任何记忆,想不起来罢了。”从琪夹了一块鸡肉塞进嘴里,语气平静。
“现在说破了,你心里舒服了?能好好吃饭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怕个球,反正我没法再爱上任何一个人了,他找到我了又能如何。”
小白转了转眼珠,好像也对哦,主人都不在意了,自己在怕什么。白翊不会伤害主人,而且他也没那个能力,瞎操心什么。
“嘿,不是说我瘦了么,给我做的鸡腿儿,你都吃第二个了!给我放下!”
晨光微露。
『砰』宇文心一脚踹了房门。
“雍子宸!你给我出来!”
还在睡梦中的雍子宸,听到这一声,猛地惊醒,下意识抓紧了被褥。
“啊!!你个臭不要脸的!赶紧把衣服穿好!”宇文心连忙背过身捂住眼睛连声尖叫。“你这什么世子,怎么衣服都不穿的!”
雍子宸抓着衣服钻进被窝里,一边穿一边反驳:“公主,这可是我的房间,你一大清早闯进我房间。谁睡觉的时候穿的那么完整啊?怎么还怪我......”
房外。
“老爷,这么做合适吗?”仆人犹豫地说。
“你懂什么,要增进感情,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嘛。”雍怀广拦住了本来要劝阻宇文心的仆人,他就是故意的。
儿啊,爹只能帮你到这了,这五两花的太值了!问情斋再添常客一名!
等雍子宸梳洗完毕,宇文心已经在大厅坐了许久了。
“心儿啊,来,尝尝雍伯伯家的早膳。”雍怀广正在殷勤给宇文心夹着糕点,掩饰不住的笑意。
“父王。”雍子宸看了一眼宇文心,面上一阵发热。
“公主。”宇文心连个正眼都没给雍子宸,只从鼻子发出一声轻哼,继续低头喝粥。
“子宸,来坐下吃饭了。”雍怀广指着宇文心身边的座位。这一桌就三张凳子,唯一空的一张,正挨着宇文心。
雍子宸看了一下宇文心黑的跟锅底似的脸色,还有自家父王这一脸喜上眉梢。
小心翼翼走过去,用脚尖把凳子勾了过来,挪到宇文心的对面,雍子宸这才一屁股坐下来。
看着自家父王这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嫌弃,雍子宸翻了个白眼,保命要紧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公主,你这一大早来找我,什么事这么急啊?”雍子宸弱弱地开口。
“哼!”宇文心依旧没搭理。
“我师傅......”故意拉长了音,果然听到这里宇文心有反应了。
“雍子宸,你那天怎么答应我的,这两天你就知道吃和睡,你干什么了!”
“小戚哥好几天没理我了,去找他人也不在。你知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宇文心掰着碗里的糕点,一脸不高兴。
雍子宸就差把头埋碗里了,师傅这是躲你呢,他每天在家里又吃又喝,自个儿还每天翻墙进去送饭。
“公主,我师傅这两天有事出门了。他走之前嘱咐我,让我照顾好你,你有什么要吃的要玩的,让我一定要应承。”雍子宸顿了顿。“我师傅很关心你,只叮嘱了我这件事。”
“嘻嘻。”宇文心听到这里喜笑颜开。“那你还老窝在家里,等会陪本公主出去转转。要是本公主不开心,等小戚哥回来告你一状!”
好嘞!雍子宸一脸狗腿的模样惹来镇南王好一阵嫌弃。
送走了公主大人和她的新任小跟班,雍怀广正坐在院子里悠闲地晒着太阳。
“王爷!王爷!宫里来人了。”老仆领着一人匆忙而至。
“叩见王爷!事态紧急,陛下嘱咐我尽快召王爷进宫。”黑衣侍卫半跪在雍怀广面前。
“史大人死了!”
池塘边,一个浑身湿透的人躺在地上,身上还缠绕着水草,双眼紧闭,青白色的脸上被水泡的略显肿胀。
“陛下。”雍怀广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镇南王,史同甫死了,今天一早被人在池塘发现捞上来的。”宇文启想过史同甫会退缩,却没想过他会丧命。
“查验过史同甫是死后被沉入池塘的。”宇文启一个眼神,旁边的人起身。
“回禀王爷,下官查验过史大人的尸首,口鼻指甲缝中并无泥沙。身上有几处较浅的伤痕,池塘中的浮萍只分布在伤痕边缘。胸部有一处凹陷,判断是遭受重击,以致胸骨破裂刺入脏腑大出血。被丢入池塘前已身亡。”
宇文启屏退众人。
“陛下,史同甫死前是否有查出什么?”雍怀广看着史同甫的尸身,这分明是被灭口。
“没有。”宇文启摇摇头,史同甫死在后宫池塘之中,这事无疑在对他挑衅,谁人如此大胆!
“此事或真牵涉甚广,史同甫已经死了,怕是朝中其他大臣再不敢参与其中了。”雍怀广叹气道。
“后宫还在不断传出鬼影之说,史同甫的死并不是终结。”宇文启看向雍怀广。“镇南王,此事朕还需要有人继续查下去,你......”
查案之人刚死,雍怀广毕竟于自己有救命之人,让他继续查下去,若他遭遇不测......可是现在自己没有可信任之人了。
宇文启说了一半的话,停在嘴里。
“陛下,老臣觉得或许有一人可以一试?”若论老奸巨猾,雍怀广简直是把这四个字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宫中之人,朝中之人,都不适合查办此事。但若交与外人,他们也不能全然信任。可如果是他......他不是说陛下信任他么,正好验证一下。
“镇南王,你说的是?”宇文启好奇地问,谁能得到雍怀广如此信任。
这不是巧了么,雍怀广以为宇文启信任他,宇文启以为雍怀广信任他,无巧不成书。
“戚琮!这小子头脑灵活,似乎还身怀功夫。而且他的卜算是真的灵,一次五两真心不贵。”雍怀广这种有钱的回头客,还自带客流量的,从琪可真是太喜欢了。
宇文启想起那天在书房,如果是她的话,的确合适,出入后宫总归比其他官员更方便。而且如果她真的有那个能力,会比任何人都适合应对此事。
“镇南王,那劳烦你替朕传旨。”宇文启本想赐戚琮一道金牌,但是......为了他,自己做的这些违祖叛宗之事,只能留待死后赎罪了。
“让我查案?!”
从琪看着面前的镇南王,满脸的迷惑,这还带转专业的?什么时候自己选修了这门课了?一个占卜算卦的大好青年,怎么突然掺和衙门中人之事了。
“老爷子,该不会是你阴我吧?”
雍怀广这一脸掩饰不住的笑容,从琪不用读心就知道这老头子多半背后使阴招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查案也是有报酬的,那可就不是五两了。本王对你的了解,你应该坚定不移地接了这活儿才对。”雍怀广一脸大义凛然,嘴角却还在偷偷上扬。
“你了解我啥了?就赚了你五两银子,你至于么?”从琪双手抱胸,一屁股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老大不高兴的样子。
“本公子,是那种贪图钱财的人吗?!”
“是啊。”雍怀广毫不迟疑地回答。
连带窝在一旁打哈欠地小白也下意识点了下头......
“你个西瓜皮!”从琪没理会雍怀广的回答,而是一把弹起来,抬脚就要给小白一个霹雳腿。
小白点完头忽然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危险,凭借两年来锻炼的身手,两条后腿猛地一蹬,在霹雳腿风到来前已经逃离了。
“有种别跑!”院子里一人一狗上演着日常的你追我赶。
雍怀广心里只有响亮的四个大字,大开眼界!!这狗,也很利索啊......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啊!明天开始查案哈!”雍怀广双手放在嘴边做扩音装,实际这声音比蚊子声大不了多少,说完就赶紧跑路了。
“喂,你别追了!那老头跑了!”小白一个起跳越过秋千,不忘回头喊。
“那老头最后说了啥来着?我没听清。”从琪突然停了下来。“你个西瓜皮!那老头阴我!”
这就让她把这活给接了?
“哪有让我一个弱女子去查案的啊?”
小白在一旁低声嘟囔:“你以前查的还少了啊。嘴上说不接,行动很诚实么。”
被小白猜的透透的,从琪也就抱怨几句,马上就认命地坐回石桌旁开始翻阅镇南王留下的卷宗了。
“这个案子,难吗?”小白挪到石桌旁,伸出两个前爪扒拉着,伸长了脖子看。
“目前卷宗看不出什么,不知道难不难,线索有点少。不过,这个案子...会死人。”从琪的话说的小白后脖子一凉,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