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是不是觊觎我
刚要起身,就听见隔壁俞淮又开口了。
“珈蓝姑娘,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珈蓝有些诧异地看向俞淮,他表情已经恢复正常了,好像刚才的事没发生过一样,不知道为什么珈蓝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俞公子,明人不说暗话,今天请你吃饭,是想打听一下二皇子在查的那个孩童丢失的案子。”
“珈蓝姑娘为什么会对这个案子有兴趣呢?”俞淮笑得一脸无害。
“近来丢失的孩子已经十多个了,可是官府好像还是没什么动作。二皇子奉旨查案,却没见他有什么安排,甚至人都没出府。”珈蓝不留情面,直言不讳。
“珈蓝姑娘慎言,二皇子四处派人在寻找丢失的孩子,只是这事实在蹊跷,怕不是简单的失踪案。二皇子也是怕百姓人心惶惶,才没有大举搜索罢了。”俞淮的话句句在理,却又一句有用的都没有。
“那你们查到了什么?有什么线索呢?”珈蓝追问。
“珈蓝姑娘打听这些是为何呢?”俞淮没有回答。
“你吃了这顿饭,心里应该有数的吧。吃人的嘴软,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就是了!”珈蓝气鼓鼓地说。
“这不是姑娘单纯请我吃顿饭而已吗?还要回答问题?早知如此,俞某可不敢吃了。这些问题可不好回答,答了怕是丢脑袋呢。”俞淮在身上摸索。“要不,我把饭钱还你吧?不过我俸禄不多,可能要慢慢还你了。”
“姓俞的!你耍我是不是?”珈蓝一巴掌拍在俞淮耳边的墙上。
“你今天不好好回答问题就别想出这个门了!”珈蓝一瞪眼睛,恶狠狠地说。
“这可吓坏俞某了,姑娘想对我做什么?”俞淮扯了扯衣领,做出一副受惊的模样。“珈蓝姑娘平日里都是温柔待人,今日怎么会一改常态,还想对我……霸王硬上弓啊?怕不是觊觎俞某已久?”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这俞淮真是一个腹黑老狐狸!”从琪在隔壁笑得直不起腰。“不得不说,这俞淮真有我几分风采,倒打一耙用的真是出神入化啊。这家伙,表面谦谦君子,背地里腹黑男。也就他这样的,才能逼出珈蓝的性子,也挺好,挺好。”
“戚公子,我觉得不好。这俞淮嘴里没一句实话,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而且他跟着二皇子做事,手下不知沾染了多少不干净的事,他配不上珈蓝。”江衡不认同。
“江大侠,人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你说的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其实可以换一种理解方法。每个人对待不同的人可能都有不同的态度,对自己喜欢的人尤为明显。”从琪给江衡倒了杯酒。
“对待旁人是温和有礼,对喜欢的人会不自觉地带上一丝刻意,这是很正常的事。而且有些人表面上装的严肃,其实真性情更为洒脱。当然我这种是表面不羁,实则……”从琪轻笑一声,眼神有一丝黯淡。
江衡拿起桌上的酒杯,看着杯里晃动的酒水,有些失神。
珈蓝盯着俞淮拼命运气,大口大口地呼吸,感觉要是停下来自己就会马上背过气去。
“珈蓝姑娘,你这样,我可是更害怕了呢。”俞淮满脸的笑容丝毫看不出害怕。
“俞公子,打情骂俏到此为止了,你可别吓坏我们小珈蓝了。有些事,过犹不及啊。”包厢门被从琪从外一脚踹开。
三人径直走进门,江衡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珈蓝拉到身后护着。
从琪抬手示意了一下:“请坐吧,俞公子。”
俞淮对三人的出现很是淡定,微微点头,走向桌边,轻撩长衫坐下。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彬彬有礼,丝毫看不出刚才调戏珈蓝的模样。
“俞公子。”反手关上门,从琪给俞淮倒上一杯茶水。“明人不说暗话,二皇子想做什么?”
俞淮表情微微一怔,他没想到这个人说话这么直接,却也只是很短暂的愣神,马上恢复和煦的笑容:“戚公子的话,俞淮不明白。”
“我原先以为,二皇子的目的是要笼络人心,树立威信,也好为以后的事铺平道路,毕竟现在也没人对他能造成威胁。”从琪单手习惯性敲击着桌面,“但是他的算盘被陛下打乱了,接了这么个案子,他应该气急败坏才对。”
雍子宸脸色大变,师傅这话,如果让俞淮传回二皇子那里,怕是要出事啊。想要出声阻拦,却被从琪一个眼神劝退。
“虽然二皇子一直是心机深沉,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但是这个亏他怎么能咽得下呢?”
“或者他至少应该有其他行动,而不是一直默默隐忍不发。一天,两天,三天?要何等的心机才能做到这样,以他现在的年纪,这委实可怕了些吧?”
“又或者,阴差阳错,陛下给他的,其实也正是他的目的所在呢?这样或许一切更能说的通了。那就意味着,他发现了都城中丢失的孩子,和后宫鬼影之间的联系。”从琪敲击的手突然停止,“可是他现在却毫无动作,他到底想干什么?”
俞淮嘴角一沉,这个戚琮,笑着说出这些最直白又刺耳的话,他是真的不怕死,还是只是故作高深?但他却又抓到了关键,让自己不能轻视。
“戚公子,你今天说的这些话,俞淮可以看在珈蓝的面子上假装没听过。以后还请你慎言,虽然你是世子的师傅和救命恩人,但是这也保不了你的命。皇家威严,不容我等草民妄议。”
俞淮严肃的语气,让江衡和雍子宸都不禁后背一凉,可从琪还是一副淡然浅笑的模样。
“那今日就到这里吧,在下告辞了。”俞淮经过珈蓝身旁,扬起一个笑容。“谢谢珈蓝姑娘的款待。”
推开门,俞淮正要踏出去。
“主谋是容妃?”从琪抬头,对着俞淮的背影说。
踏出的脚微微一顿,马上又落下,俞淮没回头。
“戚公子,占卜算卦毕竟只是些江湖术数,弄不好怕是会丢性命。”
“师傅,你今天真的太胡闹了!”走出酒楼,雍子宸脸色凝重,从琪的话真的吓到他了。
哪怕他们再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却也没人敢当面点破,可做却不可说,这就是皇室。
“你这些话,足以送你去死,你明不明白啊?”
“死啊,我知道啊,我会死。”从琪自然地应道,却让雍子宸感觉她并不是在回答自己。“徒弟,已经失踪太多孩子了,如果不尽快解决,可能他们也会死,你明白吗?”
“我自问我并不是一个圣母心的人,我没法顾全天下人的死活,但是如果这事……”可能与我有关呢?白翊,如果他参与了,甚至动手了,这事与自己绝脱不了关系。
“世子,你们别吵了,都是我不好,我没沉住气,没从俞淮那边套出话。”珈蓝看气氛有点紧张,赶紧劝说。“要是我不跟他吵,顺着他,可能就……”
从琪抬手轻拍了拍珈蓝的头:“今天让你出来,其实不只是想让你帮忙套他话。珈蓝,你跟我们回到都城也有一段日子了,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珈蓝有些愣神,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从琪眼中温柔的询问,珈蓝莫名感到心头有一阵暖意。
好像从没有人问过自己喜不喜欢现在的生活,只是日复一日的做着她该做的……
“现在的生活,挺好的。”珈蓝莞尔一笑。
“那就好,如果喜欢现在的生活,你可以一直这么过下去。还可以找一个能逗你笑,哄你,甚至是惹你生气,让你有七情六欲的人。”从琪难得用认真的语气跟珈蓝谈起俞淮。
这段话,说的不仅仅是珈蓝,同样也是雍子宸,江衡,任何一个她在这个时空曾经遇到的,擦肩而过的,甚至是遗忘的。让你有七情六欲,最简单也是最难得的。
驿馆。
白翊看着眼前的青衫女子,眼神冰冷如昨夜他离开时的月光。
“还要多久?”
青衫女子微微抬起头,紧闭的房间昏暗的光线掩去大半夜面容,只能看见微微张合的红唇。
“还要一段时间,他们都还没回来,需要确保万无一失。”
“万无一失?如果真想万无一失,就别做不该做的事情。”白翊冰冷的语气沉重的让房间更加压抑。
“大人所指,属下不知。”青衫女子淡淡地回应。
“你们不该动她,远祁乡的事,你毫不知情吗?”白翊说。“或者,你想说,我被抓进大牢的事,你们也一直不知晓?”
“百里青,”白翊直视青衫女子的眼眸。“我跟轩辕弘只是合作关系,该做的我会做。同样你们不该做的,也不要妄图越界,更不要试图把我当成三年前任由你们愚弄的傻瓜。”
站起身,白翊推开窗户,扑面而来清脆的鸟叫声,伸出手感觉阳光透过指缝间细微的温暖。
“一个试验品而已,就算是个运气好苟活下来的试验品,也不要把自己太过于当回事。不然,我不介意让你再体会一次濒死的绝望。”
青衫女子在投入房间的阳光中扬起面容,俨然是三年前在天幕镇将他带走的百里青。
那个雨夜,白翊昏迷倒地前看到的那个人影,就是她。
“属下……明白了。”百里青眼中露出一丝压抑的痛楚。
“下一步,抓雍子宸!”白翊轻抚了一下身上慎刑司司尉的官服,既然不要他做回以前的白翊,那他就做现在的自己。
夜幕渐黑,白日熙攘的街道都归于宁静,镇南王王府众人也和衣而眠。一个人影出现在屋顶,一顶黑纱掩去满头银发。
“真麻烦,这发色还得戴个帽子。”
白天特地激了俞淮,按理说宇文鋭他们更应该按兵不动才对,可是人心却是最难揣测的,从琪更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今晚就去二皇子府盯盯梢,保不齐有意外收获呢?
“哇塞,这大晚上还灯火通明,这真是熬夜不怕猝死啊?古人不是都睡得早么,这二皇子失眠啊。”从琪趴在屋檐上,看着这透亮的灯光,还有隐约晃动的舞动人影。
“真惨,主子不睡,当下人的还得伺候着,这个点看跳舞,午夜场电影啊。”
远远看去,宇文鋭正半倚在塌上,有侍女倒酒,捏肩,不亦乐乎。
从琪看着宇文鋭各种水果,酒水,不停往嘴里送,给她都看困了,宇文鋭却好像仍旧精神奕奕。
从琪揉着眼睛,捶了捶自己的后背,这都一个时辰了,他还吃?肚子都快涨破了吧,跳舞的侍女都累了,脚步有点不稳,宇文鋭却仍旧兴致不减。
而且,俞淮居然一直没出现过。
“不对劲,他这个样子,怎么好像……”从琪突然瞪大了眼睛。“遭了!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