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遗漏了线索
“臣妾参见皇上。”元青雪看见面前一行人,有点莫名,今天是吹的什么风,镇南王和容妃居然会同时出现。
“妹妹见过姐姐。”容妃依旧笑意盈盈,比以往笑得更为招摇。
元青雪微微皱眉,转头看向雍怀广,他今日这表情似乎是来问罪的。
“皇后,朕今日……”宇文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看着元青雪澄澈的眼眸,仿佛他问出那句话都是罪过。
容妃却不会就此罢休,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雍怀广的情绪只需要一点点火星罢了。
从琪没有进门,只是站在院子里,看着一树木槿花,微风徐徐,花瓣轻摇飘落,落在掌心中一点嫣红。
宇文鋭也静静站在一旁,看着从琪,微微挑眉:“你为什么会留在瀮国?这一切早就不是你该管的了。”
从琪略微有些错愕,思绪刚刚飘远了,宇文鋭的问题让她有些缓不过神,他这是希望自己离开?不是驱逐,而是真心的。
宇文鋭撩起衣袍,在树下的石凳坐下,抬手抚过粗糙的树皮,感受着纹路的延伸,眼中逐渐浮上一丝向往。
屋内,元青雪脸色凝重,她感觉自己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镇南王,你也认为是本宫做的?”雍怀广死盯着元青雪的表情,不置可否。
“呵。”元青雪轻笑一声,身上的华服流光溢彩,火凤随着她的脚步在舞动,额间轻晃的珠翠越发衬托出她脱尘出世的气质。
“一切不过都只是这个所谓的云竹一面之词,即使挖出那些尸首,又有何人能证明是我做的,不过是些微末伎俩罢了。”
“若真与姐姐无关,皇上必然会还姐姐清白的。妹妹也希望后宫都能和和气气的。”容妃看元青雪神色自若的模样,不禁再出言激她。
“容妃的意思是要把本宫关进大牢?”元青雪这话是看着宇文启说的。“只是这些证据怕是不够吧。”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这名宫女胆大包天,敢诬陷皇后。”雍怀广看着跪在地上的云竹,往前微微踏了一步。
“若是如此,那她实在该死了。”雍怀广伸出手悬空放在云竹头顶上,仿佛下一秒就要击碎她天灵盖。
“一生只有一次的性命,却拿来做这种肮脏的事,太不懂得珍惜了。死人还阳,毕竟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罢了,不可能,永远不可能!!”
说着永远不可能,雍怀广目光死死盯着元青雪,清晰地看到她脸上仿佛一瞬破碎了的镇定。
果然,容妃嘴角微扬,往旁边使了一个眼神。
“皇上!奴婢有话要说。”元青雪身后一个宫女站出来。“奴婢愿意作证,云竹所说一切皆为事实,皇后娘娘的确害了很多人命。”
“玉锦你……”元青雪感觉自己脑子嗡地一下,怎么会,玉锦从小陪在自己身边,连当年进宫,自己也只带了她一人,她怎么会背叛自己。
玉锦跪在地上,神情没有一丝闪躲,平静且从容。
“你说这一切都是皇后做的?”宇文启也有一丝震惊。
“是的,奴婢能作证。还有一些邪术用的材料,还放在寝宫里。”玉锦说。
元青雪目光仍是不解,玉锦为何要做这些,她还在寝宫里做了手脚。
“哦?陛下,既然如此,那就请下旨搜查皇后寝宫吧。若是查出那些东西,皇后娘娘一定能给我们一个解释吧。”雍怀广转头定定地看着宇文启,就等他下令了。
宇文启双手背在身后,沉默不语。
“这样吧,姐姐寝宫还是不便让侍卫们大肆搜索。王爷,若你能信得过我,我来帮忙搜查吧。”容妃站出来提议。“只是这寝宫有些大,可能要费些时辰,若是还有些地窖密室之类用于存放贵重物品之地,怕是更要费时辰了。”
容妃不知道为何那人叮嘱自己一定要说这句话,但是这话一出,元青雪脸色巨变。
即使刚才她被诬陷,脸上也只是不屑,甚至没有暴怒。现在,她脸上明显的惊恐,仪态也难以维持,半握的手指尖颤抖。
身边的宇文启瞳孔也明显放大了:“不行!”
宇文启先出声阻拦,他的反应比元青雪还大。
“陛下?您这是?”容妃疑惑地问。雍怀广也看出来不对,为何宇文启也是这个反应?
“这罪名,我不认,但是我愿意被关押,直到水落石出。”元青雪低下眼睑,俨然失去了那份从容贵气,浑身萦绕着的只有静如死水。
似乎是感应到屋内的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从琪垂下头,感觉太阳穴生疼。
宇文鋭问她为什么不离开,她也想问自己为什么不离开。纵使给自己找了万种理由,但这一切都重要吗?
若心无牵绊,所有的理由到最后其实都是身上的束缚。笑对众人,却难以对着自己展露一个真心笑容。其实她越来越不像自己了,看似活的没心没肺,实则小心翼翼,连回忆都不敢记起。
心,难受的触不到,这种感觉好像一直尘封在自己的身体之中,一个久违了的自己。
“老爷子。”雍怀广沉默不言一路安静地走出宫,从琪忍不住开口。“你似乎更不高兴了。”
元青雪被幽禁寝宫,宫中各处的尸首也被挖出,只是她依旧不认。
“她坚持没有抓走子宸。”雍怀广说,脸上却不是愤怒。
“她未必说谎了,你也有这种感觉。”从琪说,是肯定的语气,不是询问。
“我……”雍怀广不知道该怎么说,元青雪最后的神情,仿佛一盆冷水浇灭了他所有的怒火。
雍子宸仍然下落不明,即使容妃也是存了自己那份心思,但目前所有已知的线索都指向了元青雪,纵然她不承认,这也只是元青雪的垂死挣扎罢了,不是吗?
宇文启对元青雪的宠爱,所以不愿相信,而他呢?他怎么可能有一丝丝的动摇。不会,他不会!
元青雪不承认又如何,雍怀广一定会让她说出雍子宸的下落!
“怎么可能找不到!!”雍怀广暴怒,“再找!再给我多派人手出去找!”
宫中挖出的尸首都是一男一女的,十八名女子,十七名男孩,差的那就只有雍子宸……
“她还是不肯说,就是不承认!”宇文启表面说是幽禁,实则是保护元青雪,不让任何人能对她动刑,雍怀广只能问话,而元青雪只有一句,不是她做的。
“雍伯伯……”宇文心走到门口,看到发怒的雍怀广,吓得往后一腿,咬咬牙。“我母后不会做这种事的,她肯定没抓雍子宸。”
雍怀广眼中布满血丝,这几天他几乎没睡过,看向宇文心的那一眼,几乎要把宇文心吓的瘫倒在地。
“她杀了三十五个了,那些曾经都是活生生的人啊,都有血有肉,你明白吗?”
“心儿,子宸他一直很喜欢你,从他回来遇到你的那天,他就认定你了。我还记得那时候,每次你来找他,他脸上总是遮掩不住的笑意。可现在他可能快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了,他再也不会对我们笑了。雍伯伯求求你,帮帮我,帮我找到他好不好?让你母后说出他的下落好不好?”
雍怀广声音颤抖,眼眶中的泪水却始终没有落下,眼里的期盼和无力都显示着他的苍老脆弱。
宇文心应不出声,她绝不相信母后会做出这种事,同时她也很担心雍子宸,即使他们的最后一次相见,那么不愉快。
“王爷!”江衡急匆匆跑来,来不及向宇文心行礼,径直走向雍怀广。
“找到了吗?!”雍怀广激动地问。
“没找到……”江衡眼睛一暗。“只是还有另外一件事。”
江衡凑到雍怀广耳边悄声说了一句话。
“这么快么?”雍怀广听完,面色更沉。“我知道了,继续出去找吧,现在找到世子最重要。”
江衡领命,经过宇文心身边的时候稍稍一顿,行了个礼,不言语再次往外跑去。
这几天,都城中各种谣言早已传遍每个角落,半真半假,百姓也知道的不真切。但是痛失孩子的父母,包括御史梁大人夫妇都在宫门外跪请皇上处死元青雪,他们决不能接受一个杀害自己孩子的女人当一国之后。
元青雪静静地坐在寝宫里,看着杯中的茶水一点点地丢失温度,就跟她的心一样渐渐冷下去。
“皇后娘娘。”清冷的宫中,突然响起声音。
从琪站在门口,半躬身示意,等待着元青雪的应允。
“你怎么会来我这?”元青雪淡淡说到。“我这宫中已经跟冷宫没什么分别了,但凡来我这的,都只是来提审我的。你是不是也来提审我?”
“草民不敢。我只是觉得自上次我们在这里谈心之后,后面发生了太多事,我的昏迷醒来后也一直没再来拜见。或许现在不是合适的场合,只是这个时机却是最合适的,一切的设计终于交汇了。有些问题,我需要了解清楚。”从琪开门见山。
“我没有抓雍子宸,没有杀人。”元青雪不记得这几天自己重复了几次这句话了。
“我知道。”从琪淡淡地回应了一句。“我想问的是别的事。”
“你…相信我?”元青雪有些怔然。“你为什么相信我?”
突然有个人相信自己,元青雪有些不知如何反应。
“直觉吧,我从一开始就觉得不是你。”从琪说。“因为对比我来说,你更像是个好人。”
从琪自嘲地笑了笑,给元青雪换了一杯热茶。
“这些问题只有娘娘这里有答案,希望娘娘能知无不言,毕竟我现在也没那个能力去卜算了。”元青雪对这句话微微有点错愕,却没有发问,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元将军还有一日就到了?这么快?”宇文启看着手中的奏折。
怎么会,元一鸣能这么快回来,回都城即使他日夜兼程也得半月有余。而事发到现在不过五日,除非提早有人通知了元一鸣,元青雪会出事,而元一鸣离开戍地的消息也被人刻意隐瞒了。
“是的,元将军是带兵回来的。”宇文启听到这句话,心下了然。
那个人是不是也该回来了,他一切的布局将迎来终章,所有人员都将到位了。
“你下去吧,盯紧那个人的动向。”
镇南王府,从琪从宫中回来,还在思索着元青雪的话,脑海中的大网一点点交织成形,还是差一点。只是想明白了又如何,她现在并没有能力能做什么,而且雍子宸还下落不明。
所以抓走雍子宸的应该是容妃一派的,可是,如果是他们,杀了雍子宸,让他的尸体出现在元青雪宫中,不是更能让雍怀广失去理智么?
现在雍子宸还没有消息,为什么?利用雍子宸,让雍怀广帮忙促成现在这个结果,那雍子宸也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了啊。
从琪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来。想着想着不知不觉走到了雍子宸屋前,那晚的细节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再次找到那晚守夜的侍卫。
“你们那晚有闻到什么特殊味道吗?”侍卫们都摇了摇头毫无印象。
“我记得那天,他好像说晚上见到你们眼神迷离,你们难道是看到了什么?”从琪问。
“我……”侍卫们面面相觑。“我只是觉得自己好像是见到了我娘子,但是昨晚我明明是在守夜的,我以为是我记错了做的梦。”
“我梦到我爹娘了。”
“我好像看到了很多银子……”
最后那个侍卫的话听得从琪一脸无奈,不过这好像都是他们心中所想所愿,他们被催眠了?难道……
“惑心术!”从琪突然反应过来。“怎么会?小白,小白呢?”
她意识到,自己好些天没见过小白了,自从那天吃饭小白好像没什么精神,后面几天它就没怎么出过门。
“珈蓝,小白呢?”从琪拉住正好经过身旁的珈蓝。
“小白估计在房里吧,它这几天都没精神,吃的都不多。”珈蓝出声说道。“戚公子,你……”
还没说完,从琪已经快步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