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高端局,我开摆。
黑暗的纪元，沉闷的午后，神圣巨壁保护下的城市光明而宏伟，阴暗的角落中罪孽和邪恶共舞着。
在壁之女神初级教会学院，整个年级最吊车尾的毕业班一片颓废，仿佛把所有的劣迹学生都凑到了一起。
壁之圣经课上，一名带着眼镜的中年教师歪歪斜斜的正坐在讲台上，一手摇着扇子，一手捧着课本摇头晃脑的滔滔不绝。
下方一群十三四岁的孩子，穿着黑色的长袍校服，将厚重的圣经竖起，频频弯下身子，钻到女同学的裙底下捡羽毛笔。
“请同学们把《壁之圣经》翻到第163页，第三段.……”
“壁之女神的第三圣迹啊！期末必考题，头两年没考，这次肯定考，30分摆在这，爱背不背.……”
「女神建造了神圣巨壁将恶魔虫子，隔绝在城墙之外，将自己的神力赐予给忠诚的骑士与勤劳的筑壁工，保护着她虔诚的信徒……」
「这个世界是由五种元素组成的，组成了我们需要的一切，让我们一起赞美女神的伟大，赞美女神仁慈的赐予我们生命，空气，食物和巨壁……！」
“这种听着老师上课，实则没有一点知识进入脑子里的感觉，就像是清风吹拂起少女的裙角，真的太令人着迷了。”
华洛一手撑着下巴，咀嚼着一根鲜红色的棒棒糖，迷离的睡眼，透过教室斑斓的彩绘窗户，看着外面阴沉的天空。
阴暗的阳光照在脸上，冷冰冰的。
啊，又是幸福又摆烂的一天啊。
没有电力，没有手机，没有冰可乐配炸鸡，没有黑丝妹子的世界，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开摆算了。
没有系统，没有超能力，没有家产。
无！所！吊！谓！
反正生活一直这么糟糕，摆就完了。
不想搞科技爆炸，不想走出巨壁看看未知的世界，不想与恶魔虫子作战。
就像无用的垃圾被扔在垃圾桶里，卑微的虫子被圈养在笼子里也很不错。
……
“咕咚……”咽口水的声音。
华洛低头一看，只见同桌女生丽兹正趴在自己的课桌下，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像是饿狼一般死死的盯着自己，不断蠕动着喉结，吞咽着口水。
“好……好吃吗？你的糖果……好吃吗？”
那直勾勾，赤裸裸的饥渴眼神，仿佛要把华洛吞下去。
“好吃。”华洛又用力咀嚼了一下血色棒棒糖，发出啧啧声。
“给我舔一口，就一小口……”丽兹迷离着眼神，两颊变得病态的熏红，舌头都微微伸了出来。
丽兹跟自己一样，都是亚登巨壁区的贫民居民，属于跨区域上学的自费学生，虽是贫民出身，身材脸蛋却相当的劲爆，有着农场淳朴小妹的别样风味。
“老师……”华洛耷拉着眼皮，举起手来。
丽兹顿时吓得缩回座位正襟危坐，身体簌簌发抖。
“华！洛！你又在捣什么乱！”瑞沃老师被打断了向壁之女神赞美的歌词，非常恼怒的敲着课桌。
“丽兹打扰我学习。”华洛懒洋洋的开口。
“就你那学习，还用得着打扰，那还有下降空间吗？”瑞沃老师不屑的眯起眼睛：
“来来来，你倒是说说，壁之女神的神力由哪几种元素组成，说不出来，你就去后面站着去。”
华洛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长发站起来：“秀发，大波，长腿，白丝，还有……玉足？”
教室里一片哄堂大笑。
“华洛！！！”瑞沃老师顿时一阵急头白脸的拍着课桌大喊着：“你说说你，你妈一个人赚钱，供你进内城上贵族学院容易吗？你说说，这几年老师严厉惩罚过你吗？你这不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吗？”
“挺容易啊。”华洛想了想，阿贝丝那是出去逛了一晚上就凑齐了学费呢。
“你……！！！你tm的给我站外面去！”瑞沃气的都爆垃圾话了。
“不去……”华洛挖了挖耳朵。
“你又想干嘛！”
“听不见你讲课，我睡不着。”
“华！洛！叫！家！长！”
……
上午的神学教育课，还有助眠作用，下午的剑术训练课，华洛更是提不起一点兴趣，在他看来不过是一群孩子间胡闹的骑士游戏而已。
借着男人换蛋期到了的借口，躺在无人的公园大树下，含着那根仿佛永远都不会融化的红色棒棒糖，懒洋洋的晒着阴沉沉的太阳。
黑死季的太阳，永远这么舒服。
一只白腿大蜘蛛在眼前的树上织网，辛勤劳碌的它必须在黑暗来临之前，完成一张大网，才能让它饱餐一顿。
“你真漂亮啊……长腿白丝……勤勉的合适娶回家当老婆，一定把家里整理的井井有条。”
华洛抬起手，轻轻抚摸着核桃大小的白腿蜘蛛。
白腿蜘蛛挥舞着玉足，不耐烦的推开华洛的手指，仿佛示意不要打扰她的工作。
然而，不知从哪来冒出来一只皮靴，一脚把蜘蛛踩扁在了树上，汁液爆浆，未完成的蛛网在风中晃了晃。
华洛眯着眼睛，向着那昏暗的太阳，看见了来人正是他的同学，瓦伦一群人，一脸戏谑的过来找茬来了。
“华洛，果然垃圾还真是只配陪着虫子一起玩啊……”
“虫子啊……其实他们也有自己的社会呢。”华洛呆呆的看着瓦伦脚底下流淌的汁液，自顾自的说着。
“喂，白痴，瓦伦老大跟你说话，你在嘀咕什么！”一个跟班叫嚣道。
“虫子啊，它们很记仇的，你踩死了它们的同伴，死亡的气味已经留下标记，小心晚上就会有虫子来复仇哦！”华洛略显苍白的脸上勾起诡秘的笑容。
瓦伦顿时心头一紧！
虫子！
所有人类都恐惧虫子，不是常见的昆虫，也不是巨壁外的恶魔虫，它们根本进不来，而是少许墙内的伪装者。
「伪装者」：据说他们的大脑已经被虫子啃食殆尽，虫子占据了他们身躯，披着人类的皮囊，控制着他们的思维和行动，白天与常人无异，工作恋爱婚姻，只会在黑暗降临时，出来猎杀捕食人类。
虽然教廷的壁之骑士一直在捕杀，却一直没有杀绝过，当黑夜过去，无论哪个区的小巷中时常还是会出现各种残缺的尸体。
各种恐怖的都市传说在平民贵族口中流传，更是给伪装者们披上了一层神秘而骇人的面纱。
乌云遮蔽阳光，大树的阴影覆盖过来。
瓦伦被华洛这么一吓，踩死蜘蛛的那只脚忽然感觉有点麻，向后退两步的时候，踩中了一块圆润的石头，失去了平衡，顿时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瓦伦老大……你没事吧！”立刻狗腿子上去搀扶。
“走…！走……！”瓦伦咬紧牙齿，只感觉自己丢了面子，转身就跑。
“又凭借傲人的智慧打败了一群白痴……”
“真是累到不行……”
华洛重新躺在地上，抿着棒棒糖，闭上眼睛，继续着自己的午睡。
然而跑出去的瓦伦，在河边恶狠狠的把自己的鞋子扔掉，把脚底都刷到泛白之后，一股不甘心的愤怒还是涌上心头，伸手一指一个跟班。
“你！刘易斯！你放学之后，去把华洛打一顿！”
“我……我？”那名名为刘易斯的小胖墩跟班，吓得瞪大了眼睛。
“难道你没长耳朵吗？还是说，你要我回家跟我父亲说……涨一涨你们家的房租？”瓦伦咬牙切齿的威胁着。
“不……不要涨房租！我去！我去！”刘易斯吓得连连摆手，如果因为自己的关系让家里涨了房租，刻薄的母亲一定会拧下自己的耳朵的。
“你你你……你们几个也去！明天我不想看到他来上学！”瓦伦恶狠狠的对着后面几个跟班一一点名。
……
夜幕逐渐降临，绿色的哑月悄然爬上那如同山峦一般保护着城市的巨壁，一阵寒风袭来，华洛感受到寒意，这才打了个喷嚏醒来，揉了揉鼻子。
“蛤……只是一个午睡，都这么晚了吗？”
该回家了。
此时教会学院里已经一片黑暗，如同致命艳妇掀起的长裙，吞噬着一切试图窥探的人。
只有伫立在教堂顶端的壁之女神，在两捧橙色火焰池的辉映下，依旧显露着美丽傲人的身躯。
“拜拜了妹子。”华洛对着女神飞吻告别，走向教会学院的大门。
门房老头看着华洛的背影，赞许的点了点头：“现在这么用功的孩子不多了……”
学校所在的希维亚区属于二级大区，在商人贵族的赋税供奉下，还算得上富裕，每隔十米就有一盏煤油路灯，提供着珍贵的光明，为居民们提供着些许安全感。
时不时还有一队手持长矛的士兵巡逻过去，虽然真的遇上黑暗中的伪装者，他们可能跑得比你还快。
真幸运，华洛赶到通往亚登区的城门的时候，守城的地区守备兵正打算关门回家。
“这个时候你去亚登区？不要命了？”守备兵看着华洛递过来的身份证书，不由得皱起眉头。
黑夜时刻，亚登区这种三级区，绝对是最危险的。
“谁让我的家在亚登区。”华洛打着哈欠道。
“原来亚登区的啊……没事了，滚吧。”一听华洛是贫民，守备士兵都失去了提醒安全的兴趣，挥手让他离开。
只不过华洛刚过城门，就又有一群小跟班跟了上来，为首的一个小胖子更是面色苍白，哆哆嗦嗦的说话都不利索。
“你们也是亚登区的？要回家？”守备士兵皱着眉头，现在贫民都这么上进的吗，都把孩子往上区来上学？
他妈的，学费可不便宜哦，自己都舍不得上供。
“不……啊，是……我……我去打人……不是……我回家……”刘易斯小胖墩语无伦次的挥着手，慌张间一根小木棍从学生长袍衣袖里掉出来。
“这棍子……我是……我……”
正当刘易斯解释不清的时候，另一个守卫好催促着同伴：“喂，磨磨蹭蹭干什么，赶紧关门，酒吧靓妹就等你一个了！”
“马上！”这守备士兵也懒得管这群孩子了，只是好心的随口喊了一句：“亚登区的晚上可不像这里，危机四伏啊小朋友，你非要过去的话，别走小巷，当心被伪装者吃了。”
刘易斯捧着小棍子，脑子一片空白，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甚至忘记自己是怎么走进亚登区城门的。
……
希维亚大区和亚登区，仅仅跨过了一个城门，就仿佛跨越了天地。
那边是灯火阑珊的富贵人家，这里就是到处棚窝的贫民区，一眼望去除了小镇中央一间女神教堂还亮着灯火，没有一家平民家庭还有光线冒出。
街道两旁坐满了蓬头垢面的流浪汉，他们甚至连一间窝棚都没有，蜷缩在墙角，被黑死季的夜风吹的瑟瑟发抖。
什么恶魔虫，什么伪装者，都已经和他们无关，饥饿寒冷早就折磨的心力交瘁，哪有什么心思去管会不会被虫子吃掉，死亡或许只是解脱。
他们是伪装者的低保，只有实在没实力，混不下去的伪装者，才会跑到亚登区来吃脏兮兮的流浪汉。
吃这种垃圾生物，就算放在吃人届也是非常丢人的。
黑暗迷雾就像是艳妇裙下朦胧的黑丝一样致命且迷人，笼罩在亚登小镇上。
“这个破世界，哪有值得我在乎的东西啊……还是回去做梦吧，梦里什么都有……”华洛拖着疲惫的步伐，嚼着永远也不褪色的棒棒糖，走进了一条小巷。
哑月照耀不到的小巷中，被彻底的黑暗笼罩，但依旧能够模糊的看到一个苗条的人形轮廓伫立在中央。
如此黑暗的小巷，即便是守备士兵都不会走进来，而教廷专门猎杀伪装者的「提灯骑士」，他们更不会出现在这种贫民小区。
华洛不知是不是营养不良到夜盲症，还是压根就不在乎，继续毫不在乎的走向那个阴影。
“蛱蛱蛱……”那黑影发出了老巫婆一般的奸笑声。
“一个鲜嫩可口的孩子，看起来可爱捏……吃起来一定甜美无比。”
只见那如同毒蛇一般扭曲的身体，脖子无限拔高，头部发出咔咔开裂的声音，无数触须从裂开的颅骨中蔓延出来，海草一般疯狂舞动着。
“啊～！我可怕，我狰狞，我要吃了你！”
触须蠕动，一口吞下华洛的半个身体，疯狂咀嚼。
整个过程，华洛都保持乏味的表情，耷拉着眼皮，叹了一口气：“阿贝丝，你无不无聊？”
“哎呀呀！怎么又又又又被你看穿了呢！我家洛洛崽崽真的太聪明！”
畸形扭曲的头颅快速缩回，变成了一个眉心点着一点嫣红痣的清纯女人，捧着熏红姣好的脸蛋不断懊恼着。
“从5岁开始，每天都是这些老把戏，就算你养了块生蚝，也都能一眼看穿了呗。”华洛乏味的打着哈欠。
“生蚝是什么？好吃吗？”阿贝丝抿着手指，眨着眼睛幻想着。
“说了你又吃不到，那玩意在海边。”华洛耸了耸肩膀。
“海边……海鲜……嗦……”阿贝丝馋的流口水。
忽然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碰撞声，一群孩子已经吓破了胆子，慌不择路的乱跑中，撞了一地垃圾，一个小胖子更是早就两脚一蹬，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哇，他们是洛洛给我带的夜宵吗？”阿贝丝欣喜的捧着小脸。
“哦，是我的同学，跟了一路了，想敲我闷棍来着，别客气。”华洛乏味的眼神毫无波澜。
一瞬间，阿贝丝娇美的面庞裂开，无数触须化作一张腐败恐怖的大网，向着慌不择路的同学们覆盖过去，在极致的哀嚎声中，几十斤的身体轻若无物一般，被卷起，一个接着一个通过布满利齿的咽喉，咀嚼，吞进肚子里。
触须收回，面部合拢，阿贝丝抚摸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嗝……吃太快……有点噎住了。”
“还有一个，被以为我没看到。”华洛瞥了一眼被阿贝丝藏在角落里的小胖墩刘易斯。
“略~一看就太油了~我才不想吃。”阿贝丝捏着鼻子吐了吐舌头。
“把你挑食的这份小心思，用在学习上就好了。”华洛嫌弃的摇了摇头，也不去管刘易斯了，反正他一开始就晕了，后面什么都没看到。
“我有好好学习你们人类的知识呀！”阿贝丝眨了眨眼睛。
“20-13等于几？”
阿贝丝数了数嘴巴里吐出来的触手：“有二十个人，我吃了13个，当然只剩0个咯！因为我一顿能吃30个！”
“你还是不懂数学……”
“哼，是你不懂阿贝丝！”女人傲娇抱胸。
“……”华洛一阵无语：“明天瑞沃老师让你去一趟学校，不然就送我去神教处退学了。”
“耶！要跟洛洛崽崽一起上学去了！”阿贝丝欢呼。
“是见老师，不是上学……”
“要打扮漂亮一点吗？我现在就去吃一个贵妇！”
“又不是相亲……”华洛仰天叹息，忽然不想说话了。
“来，送你！”阿贝丝从嘴巴里吐出一根淡粉色的棒棒糖，递给华洛，晶莹的粉色晶体上雕刻着八张栩栩如生的面孔，惊恐，畏惧，尖叫……
赫然正是华洛的同学！
“太淡了，喂狗都不吃。”华洛抱怨着，还是打开长袍里的糖果盒，里面摆满了十几根鲜艳至极的红色糖果，每一张都浮着狰狞恐怖的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