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执着的疯子

“你……为什么……”黎小燕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了。

她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子，自从最疼爱她的爷爷离世后，便下定决心，之后要做一个坚强的人，绝对不要轻易的落泪了。

她也的确做到了，无论是遇到挫折，还是受到打击，她都是乐观的面对，在外人眼中，她是一个性格开朗的女孩，在她的脸上，从来都是挂着属于青春少女的微笑的。

可是这一次，她真的忍不住了，点点的泪水，从眼角与脸庞滑落，滴在了杂乱的土地上，反射着凄凉的日光。

原来，那个山洞早在她睡觉的时候，就已经要倒塌了，应该是因为兽潮的缘故，导致本就不稳定的洞穴，再次受到冲击，因此倒塌。

而这个少年，竟然用他的身体，扛住了倒塌的岩石？

她不知道这个少年是怎么做到的，她只知道，现在眼前这个少年，身体已经非常的虚弱了。

她急忙上前，搀扶那个站着都有些颤抖的少年，但是，上天似乎真的很讨厌眼前这个少年。

一声令人绝望的兽吼，从不远处传来。

黎小燕下意识的转身看去，一只展露獠牙的狮子，此时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的方向，眼中写满了对食物的渴望，猩红的眼眸中，写满了凶残与对杀戮的执着。

此时的她真的绝望了，以至于忘记了逃跑或惊呼，她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命运总是那么造化弄人。

有人说，经历了绝望，之后便是希望。

可现在呢？

绝望，似乎永无止境，它不会结束，也不会罢休。

那只妖兽踩在土地上，发出了树枝断裂的声音，它的步伐很慢，像是在折磨自己的猎物。

恐惧让黎小燕的内心几近崩溃，她的双腿逐渐失去了力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声音仍在继续，一步步的靠近她所在的位置。

她闭上了双眼，就像是认命了一般，不再去看对方。

可是，当那个声音距离她不足十米的时候，那个声音突然停了，又或者说声音仍在继续，只不过位置变了。

依旧是踩踏树叶与树枝的声音，但这一次，那个声音却是从她的身后传来。

恐惧逐渐被惊异所取代，睁开眼的时候，她只看到一道黑色与红色交织的身影，逐渐越过了她的身边，走向了那只警惕的妖兽。

“你干什么，现在的你怎么可能打得过它，你的伤……”这句话，是黎小燕下意识开口。

而那道孤傲的身影，却是依旧没有停下来，迈着颤抖却坚毅的步伐。

每一步似乎都要倒下，每一步都仿佛有千斤之重。

可是，黎小燕却发现，叶任似乎变了，他的身形逐渐变得模糊，反而是一柄直插天穹的长剑，取代了他的位置。

“婆婆，你能和我说说别的修士，都是什么样的吗？”刚入修仙界的黎小燕，坐在木屋前的树墩上，一边喝着婆婆为她准备的菜汤，一边问道。

“其他修士吗，大多数的修士都差不多。”婆婆的脸上，挂着慈祥的微笑，手中则是在清洗着今天刚摘的野菜。

婆婆为黎小燕介绍了所有主流的修炼体系，其中便包括了术修，器修，辅修，体修。

而器修中，也讲述了几个比较主流的器修，比如剑修，枪修，刀修等。

“唔，剑修吗，听起来好酷呀。”黎小燕的脑海中，想起了电视上看到的景象，御剑飞行，万剑归宗，画面感太强啦。

“哈哈，剑修吗，的确很特别呢。”婆婆笑道：“因为他们，都是一群执着的疯子啊。”

“欸？执着的疯子？”黎小燕一愣：“那岂不是很可怕？”

“等你以后遇到真正的剑修了，便知道喽。”

“婆婆真是的，又这样，话只说一半。”黎小燕气鼓鼓道，然后因为喝的太快，被菜汤呛到了。

“你慢点喝，没人和你抢。”

“……”

婆婆没有说错，剑修真的是疯子，至少，这个少年是这样的。

他似乎对死亡，完全没有任何的恐惧，面对肯定无法战胜的敌人，却依旧选择举剑迎敌，只给他人，留下一个背影，一个害怕下一刻，便会倒下，消失的背影。

这究竟是一群怎样的疯子？

她有些失声了，泪水在这时已经停下流落的轨迹，她并未逃跑，又或者上前帮忙。

身为音修，本身的战斗力是很弱的，就算真的上去了，也只是徒增麻烦。

于是，她选择用音修的方式，来帮助那个疯子。

清流出现在她盘坐的双腿上，她的手指，放在了琴弦上，可是却突然停顿了，她在犹豫要演奏什么曲子。

就在这时，她再次回想起婆婆的话：“假如一生只能演奏一首乐章，那么你会选择哪一首？”

清晰的心跳声，似乎成为了她的答复，她的手也开始拨动琴弦，这是一首她从未弹奏过的曲调，又或者说，这是她现在所想弹奏的曲调。

黎小燕似乎找到了婆婆当时问题的答案，如果一生只能弹奏一首乐章。

那么，她便不会再去演奏。

弹奏的乐章，那是心灵的传递，每一首曲调，都是她对自己内心最好的表达。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被命运束缚了，那么，她会用自己的生命，弹响第二曲的乐章！

与往常轻快活泼的曲调不同，这一次她所演奏的琴音，略带几分低沉，旋律变得更加急促，好似战场上的擂鼓，回荡在所有战士们的心中。

随着琴音响起，渐渐的，在她的周围，出现了细微的光点，而她手中的清流，也开始绽放出翠绿的光晕，像是在回应着黎小燕的内心。

她的身心，逐渐沉入了旋律当中，她的情绪也开始平缓下来，唯有那修长的手指，依旧在琴弦上拨动着。

她不敢抬头，因为她真的很害怕，害怕看到那个少年，最终被命运击败的一幕，害怕当她抬起头时，已经看不到那个少年的身影了。

弹奏的手，也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

可是，赤色的红光却让她从悲伤中回过神来，那红光，甚至在与天边的太阳争锋，将整片一望无际的天空，都渲染成了红色。

黎小燕抬头了，微张的小嘴，突显出她震撼的内心，以至于弹奏的声音，都开始变得缓慢下来，心跳的声音，也开始逐渐加快，翻涌的血液，让她粉嫩的小脸都变得滚烫。

这是只在电视中见到的画面，漫天的火红色长剑，将天穹渲染，锐利的剑身切割了空气，发出悦耳的嗡鸣，如同当初在树荫下，那只站在少年肩头的小麻雀的鸣叫。

只是此时的声音中，少了欢悦活泼，更多的，是激昂的弑杀之意！

火红的身影逐渐在天空浮现，那是一只闪动着翅膀的大鸟，那对羽翼遮天蔽日，每一次扇动，都带着焚烧一切的热浪。

在黎小燕的脑海中，不知不觉的冒出了两个字——凤凰！

这与她印象中，对于凤凰的一切幻想近乎重合，在现实世界中，别人将她称为“凤鸣鸟”，这也让她不禁好奇，真正的凤凰，究竟长什么样呢？

此时，虽然只是虚影，但是她依旧能够感受到，那只凤凰眼中的傲然，以及那足以焚烧天地的威能。

而在这漫天的剑雨之下，两道凄凉的身影站立在那里，少年站在那里，依旧没有倒下，他是背对着黎小燕的，因此她无法看清对方的表情。

少年两指合并，手指天空，明明虚弱的身体，却让人有一种世界主宰般的威压。

而那只妖兽，此时已经浑身颤抖，嗜血的目光转变为了恐惧，它只不过是一只四阶的妖兽，在如此威势之下，自然是没有任何的反抗的念头。

它想转身直接逃跑，可是在它发力之前，眼前这个人类的手已经先一步落下了，而随之落下的，还有那漫天的剑雨。

……

黎小燕从病房中醒来，有些失神的望着周围陌生又熟悉的环境。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昏迷的，可是即便到了现在，当初的那一剑，以及那道身影依旧挥之不去。

一旁的黎子婧看到黎小燕醒来，连忙上前确认情况：“小燕，你怎么样，现在好点了吗？”

“姑姑？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在医院？”黎小燕略显虚弱道，眼中透露着疲惫。

“唉，你昏迷了，医生说是因为你的精神受到了太强的冲击，特意叮嘱我，让你多休息。”黎子婧叹了口气，道：“之后几天你就好好休息吧，至于那些活动，我会帮你推掉的，身体最重要。”

黎小燕呆愣了一会儿，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道“姑姑，你能帮我找一台古筝吗？”

“古筝，你要那种东西做什么，我记得你不是不会弹古筝的吗？”黎子婧疑惑道，在她的印象中，黎小燕的确会一些乐器，但是这其中，绝对不包括古筝。

“我突然有灵感了，而且也在《仙神之地》学会了怎么弹奏。”黎小燕笑道。

那个笑容很灿烂，充满了感染力，让黎子婧都是一愣，似乎这几日的担忧，也都逐渐消融了。

“好，我知道了，你就先好好休息一下吧晚一点我还会带来的。”黎子婧宠溺的揉了揉黎小燕可爱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