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欠我的
晏明达好不容易强势了一些，却瞬间就被女儿给瓦解了。只好又柔声道：“好了好了，不哭了，爹地这不是怕你心疼吗？靳棠出了事，最后难过的还不是你？”
千寻却是不说话，一直藏在他怀中，委屈巴巴地呜咽着。
这教晏明达更加心疼了。
“爹地真不是怪你。”
“我知道……”她的声音蔫蔫儿的，终于擦了擦眼泪说，“我去看看。”
“乖啦。”晏明达摸摸她脑袋。
千寻离开后，晏司阳没有立刻跟着出去，而是跟父亲说道：“爸，我觉得千千最近的状态有些奇怪。”
“我们千千好好的，哪里奇怪了！”晏明达抬手就要揍他。
晏司阳躲开：“爸！我说真的！千千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刚刚也是，好好地说着话，突然抬头眼神就变了，一直站在这看着外头，一句话都没说，喊她也不答应。爸你说……小妹会不会人格分裂了——嗷！爸！”
“我让你分裂！让你分裂！”晏明达追着他打，“敢说我宝儿有精神病！晏司阳你给我站着别动！我锤死你我！”
·
千寻下了楼，佣人递过去一把伞。
她撑开伞，踏入了雨幕中。
这会儿雨势小了很多，雨水滴滴答答地打在伞面上。
司靳棠和晏诗媛都朝她看过来，看着她一步步慢慢地走过去。
晏诗媛看得着急，就这么点路，不能走快点吗！？
千寻踩在鹅卵石路上，尽量避开泥泞，走了好一会儿终于站到他们面前。
这个时候的司靳棠已经不剩多少骄傲了，浑身上下都看起来糟糕透了，因为蹲也蹲不稳，一只手掌摁在泥泞地面，一只膝盖触地，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千寻的伞只遮着自己，跟他有一小段距离。
她低头一看自己的小白鞋，颇为可惜地道：“啊我新买的鞋子啊……所以说为什么非要我出来？让你走的时候就走好了。”
司靳棠艰难地抬起头。
她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样子，陌生极了。
晏千寻……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晏诗媛两只手都扶着他，抬头愤愤不平地呵斥：“姐姐！都什么时候了！姐夫都伤成这样了，你还关心你的鞋子！鞋子还能比人重要吗？！”
下一秒，司靳棠用力甩开她的手，用最后的力气喝了晏诗媛一声：“别碰我！你有什么资格对千寻大呼小叫！”
晏诗媛失去平衡坐在了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她帮他说话，他还怪她对晏千寻大呼小叫？
为什么……
晏千寻她凭什么？
“噗嗤……”看着这一幕，千寻笑了出来，“晏诗媛，所以说我们夫妻俩的事，你来掺和什么？你看人家搭理你吗？自作多情！”
晏诗媛猛地一怔。
她回来了……
果然之前她都是装的吧？
“我……”晏诗媛咬了咬唇，声音软了很多，“我只是觉得姐姐你这样对姐夫太过分了……”
“过分？”千寻又笑了一下，“我对谁这样都过分，就是对他不算过分。”
不仅晏诗媛不明所以，就连司靳棠都是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晏千寻低眸，漠然地看着他：“你欠我的。”
你欠我的。
你欠我的……
这是司靳棠最后听到的一句话。
他的手伸过去，没能触碰到她，随着身体的倒下，手落在了她的鞋子上。
双眼控制不住地合上时，似乎看到她还退了一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冰冷的手背上感觉到了点温热。
晏千寻，是你在哭吗？
“司靳棠！”晏司阳伞都来不及撑就跑出来，吓了一跳，“千千！他——”
晏司阳还什么话都没问出来，就看见妹妹漠然转身，头也不回地进屋去。
“先别管千千了司阳！”晏明达着急道，“快送靳棠去医院！”
两个孩子都是胡闹！
这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们怎么跟司家交代！
外面闹哄哄的，就连林芝兰和晏诗媛都跟着去了医院。
晏千寻两耳不闻窗外事，几乎把家里每个房间都走了一遍。
她来到音乐室，里面摆放着不少乐器，最显眼的，是被保存在装了调节器的透明箱里的大提琴。
里面温度湿度皆是最适应的，能最好地延长大提琴的寿命。
晏千寻打开它，把大提琴拿了出来，轻轻地擦拭着，试了试音。
她转身坐下，痴迷地抱着它好一会儿。
你还在……
·
正在做事的佣人们忽然听到了音乐，纷纷抬头看了眼音乐室，面面相觑。
“是大小姐在拉琴吗？”
“错不了，二小姐哪敢进那里，更别说碰那大提琴了，大小姐要是知道了非剥了她的皮不可！”
“好久没听过大小姐拉琴了吧……大小姐是不是不开心啊？这曲子听起来让人好难过……”
她们也不懂音乐，就是听着听着，让人觉得心里紧紧地，闷闷地，像是有什么堵住了似的，涌上来一股悲怆的感觉。
听着这深沉的音色，甚至有一种宁静感，平静，忧伤，适合坐着闭眼聆听。
性格开朗的大小姐很少演奏这种悲伤的曲子，想必是真的和姑爷闹得挺不开心的吧。
·
医院。
“怎么回事？”司夫人匆匆赶来，“靳棠不是去找千寻了吗？为什么会弄得一身伤回来？！”
“亲家母，着实是抱歉，我没想到这两个孩子会这样胡闹！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千千。”
司靳棠人在病房里躺着，昏迷不醒，医生护士正在帮他处理伤口，有没有危险都还不知道，晏明达自然是要表态的。
“千千确实是过分了这次，”林芝兰摆出家母的姿态，“亲家母你放心，回头我们一定让千千来给靳棠道歉！”
晏明达瞥了她一眼。
司夫人也没说什么，只是对晏明达道：“等靳棠醒了再说吧！”
晏诗媛踉跄了一下，林芝兰赶忙扶住，在一旁说：“诗媛，你先回去吧，别为了你姐姐姐夫，自己也生了病！”
司夫人这才看了晏诗媛一眼，浑身湿漉漉的。
“我没关系的妈咪，姐夫还在里面呢，姐姐不肯来，我总得帮姐姐看着点。”
这个晏诗媛，现在是在她面前间接嚼舌根，说千寻的不是吗？
司夫人没觉得千寻怎么样，反而对晏诗媛生了一抹厌恶，只是当着晏明达的面不好说什么，把话咽了回去。
忽然司夫人一惊明白了什么，搞不好，这俩孩子闹矛盾，有她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