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林慧3

“因为……她是个善良的人。”胖婶望着谭茹的双眼，好一会儿才缓缓给出了一个没头没尾的答案。然后，她忽然冲着谭茹就要跪下，哀求她替自己去将柳楠找回来。

“她到底是你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在乎。”谭茹好奇追问。

胖婶儿目光闪烁，虽然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在心中已经开始明了那个答案，她还是紧咬着牙关不肯亲自回答，不愿意承认自己与柳楠之间的真实关系，像是一道禁令般不愿意由自己宣之于口。

“老刘，麻烦你先带她去车上，我去追人。”宋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冲自己的同伴招呼了一声，转身朝着山上追去柳楠。

见此，谭茹也不耽搁，紧跟着宋剑的脚步也朝山上追去。

雷雨不停，闪电不歇，狂风席卷着大雨在空中形成一种凌乱的秩序，如珠玉帘幕，勿而向左，勿而向右，以一股不可见的力量逆转着地心引力，将奔上山顶的人吹得东倒西歪，宣示大自然力量的强悍与人力的微弱。

宋剑有劝谭茹先回去，自己独自上山去找人，谭茹摆摆手，一边抹过不断从脸上流下的雨水大声说了一句话，一边加紧步子向山顶去。

“宋警官，我帮你找到林慧的下落，记住你这次欠我一个人情，以后一定要还给我。”

十几分钟后，在又一道闪电落在山顶时，谭茹与宋剑追上了张开双臂大声在山顶呼喊尖叫的柳楠，将她一把扑倒。在闪电划过之后，山顶的一棵树被从中劈开。

看着树木枝倒下，宋剑与谭茹将柳楠左右夹扶起，连拖带拉地快速朝山下去。

柳楠一直尖叫，不断地踢着腿脚，挣扎中她甚至扭头狠狠在谭茹的手背上咬了一口。谭茹疼得叫出声来，但也只是一刻的松懈力量，之后用更紧的力气将柳楠抓住，配合着宋剑一起把她带下山。

“我不是她的女儿，我不是，我不是……”柳楠哀嚎着，仰头望天，雨滴落在鼻宇内她被呛得发出干咳，却不知道低下头，苍白的脸上的水渍成小溪一样涓涓流下，也不知道只是单纯的雨水，还是也有泪水。

尖叫久了，挣扎得累了，渐渐的柳楠虚脱下去，最终垂下头变得死气沉沉，可嘴里还是喃喃念叨着同样的话：“我不是她的女儿，我不是，我没病……我是正常人……”

一个半小时后，车子抵达警局，宋剑与他的同事带着胖婶儿进了问询室，柳楠暂时被已经候在那儿的医务人员接走。谭茹暂时被安排到空置着的会议室内坐下。

看谭茹坐在那浑身湿透，一直在滴水，有好心的女警过来给倒了杯热水，同时望向被一并提过来的黑色袋子，询问是不是与案件有关的东西。

“哦，不，不是，只是一些没用的东西，我这就丢掉。”谭茹回过神来放下水杯，主动拉开黑袋子展示给女警看，女警员看得皱眉，以奇怪的目光打量了谭茹一眼后走开。

谭茹提着黑袋子出门，来到路边的垃圾箱前，拉开袋子朝里看了一眼后，扬手一股脑儿地丢了进去。只见，那里面露出来的是一些血肉模糊的动物内脏与一只掺杂在其中海蚌。因为精心挑选过，看起来有几分像是人类的器官，是她在去接上柳楠之前，特意从菜市场采买的道具。

丢完垃圾回到车内，谭茹抽出那早先用来展示给柳楠看过的浴巾来擦自己身上的水渍，面料翻转间，还未来得及被扯下的吊牌露出来，谭茹顺手扯下，而那浴巾上也根本没有顺天宾馆的商标字样。它，也只是在去接柳楠前，谭茹随便在路边摊上临时买的新东西。

手机响了，是付骄阳打过来的，询问谭茹在哪儿，叮嘱她大雨时要开车小心，或者先找个地方待雨停后再回去。

“嗯，我是要晚一点回来，至少先等这场大雨落停。”谭茹笑着回应，扭头透过车窗玻璃看到警局大门口走出来的宋剑，猜到大约是来找自己的，就简单叮嘱了一句付骄阳后先挂断电话。

当天谭茹配合警方的问话进行了差不多两小时左右，全程由宋剑与一个年长的警员一起进行。谭茹也很坦诚，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在这十几天里监视柳楠，并持续跟踪她，查看了所有从她家里出去的垃圾、杂物，以及一切她可能接触到的细小事件的全部事实。

问及原因，谭茹回复了两个简单的字眼——好奇，不解。

谭茹好奇于柳楠对谭蒙的态度为什么有点特别，并不像对待一个伤害了自己婆婆的疑凶。她对自己婆婆即显得孝顺，又想方设法的希望借助一些玄学手法 ，使她婆婆万一真的有灵魂，就千万不要回家。以及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一个女人主动支持自己的丈夫夜不归宿，夜夜流连于牌桌，在孕期也不需要陪伴等等反常现象。

谭茹觉得这个柳楠很反常，太多不合理，于是决定观察她。而通过夜夜跟踪，谭茹也的确有所收获，愈发的确认了这个柳楠很有问题。

起初，谭茹觉得柳楠是疑神疑鬼的心虚，到后来发现柳楠在偷偷用两种药替换到维生素盒子里作日常食用。在医院弄清楚那些药的作用后，谭茹就明白了，柳楠所做的各种事情并不是信鬼神，而是她有着根本的心理障碍。也弄明白了，柳楠每次主动给钱，纵容秦伟浩流连牌桌不回家的原因是，是因为她晚上都要出去，去城中各家医院挂急诊验血。

柳楠几近偏执的相信医学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但又疯狂的不肯接受每一次的验血结果，这让谭茹确定柳楠的所有的顺从谦和，唯唯诺诺都是假相。表面的温婉之下，是汹涌的情绪在作祟，不断冲动着她，她其实已经濒临崩溃，只要谭茹找到好的位置划上一道口子，就能从柳楠那儿得知内幕。

“就是这两种药吗？”警员拿起桌上的两只带回来的空瓶子询问。

“是的。我想，你们应该会请专业人士查验，知道那药是干什么用的，不用我多赘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