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柳楠8

“大姐，你怎么就那么确信，你从一开始在网上接触的张芳，就是真的张芳，就是你那个在楼下卖菜肉的胖婶呢？又是怎么确认，那个可怜的林慧，就是你认识的林慧，就是替你死在熔炉里的可怜女人呢。你以为你们三个人是互助的关系，是同性相怜，互帮互助，可有没有想过，或许……你的真心只是她们合谋的一环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还是讲个小故事吧，故事的主角叫小树，你先听听。”

这个故事就是柳楠躺在医院的床上讲给谭茹的，关于那个叫小树的孩子的人生。

小树的母亲是一个出生不详的女人，被一户不能生育的家庭抱养后视出己出。养父母对她很好，她的生活一直不错，快乐健康的长到成年，还考上了一所医疗学校，人生眼看着就有不错的路走下去，学业有成，日后结婚生子，拥有幸福美满的平顺一生。

有一天，收养家庭的堂兄到学校探望正上着课的小树母亲，约出去下馆子。因为这个堂兄从小就与小树母亲很亲近，所以这本是很平常的亲戚探望，却不料，堂兄在送她回学校的路上还向小树母亲告白了。

当时小树母亲非常惊讶，因为他们是近亲，照理来讲是不能在一起的。但是，想到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兄真的对她很好，而且他们也不是真的有血缘关系。渐渐的，小树母亲与兄堂就在一起了。

两人交往的秘密没有被维持多久，养父母知道了一切，家里的亲戚也知道了，所有人强烈反对这两人的恋情。可是，当时却也为时已晚，因为小树母亲怀孕了。

为了爱情与孩子，小树母亲与堂兄脱离家族，退学，之后私奔了。

不久，小树母亲听到了消息，养父母在出门寻找小树时发生车祸，双双离世。小树母亲带着刚生下的小树回去奔丧，却连最后一面养父母的面也没被允许见，还被家族亲戚正式通知，从此以后她们母女与养父母的家族再无关系。

为了打发小树母亲走，亲戚们还告诉了她一个真相，原来她并不是路边随意被抱养的，不知来历的孩子，而是一个未婚先孕的女工生下的孩子。

或是出于希望小树母女不要再来骚扰，也或许是为了得到养父母留下的财产，亲戚们破坏了当初抱养时的约定承诺，直接给出了那个女工的家庭地址与身份，让小树母亲去寻亲。

小树母亲与堂兄决定寻亲，并且很快就真的寻亲成功，投靠借住到小树的亲外婆家中。

一家人有了落脚点，但是日子却没有变得更好。

因为小树的外婆立志终身不嫁，有钱就自己吃喝玩乐，更不想对后代有什么责任，所以才将小树母亲送给别人。当他们寻亲到来时，外婆虽然允许他们住下，但对回来的小树母亲与外小树并不特别喜欢，一直很冷淡，更不愿意接济。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过日子养孩子更是。小树母亲与堂兄的感情很快在现实面前被消磨殆尽，不断的争吵、打骂、撕扯、然后再继续将就着一起生活，周而复始。

本以为就这样，也还能一直将就下去，直到有一天带着小树出去玩的小树母亲突遇大雨，带着小树提前回家，推门而入后看到了令她震惊得失声的一幕。

小树年轻的父亲与外婆厮混在了一起，你侬我侬。小树母亲看到，那个对自己总重拳出击，报怨连连的堂兄，在自己母亲面前像是一只讨主人欢喜的哈巴狗，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事后，小树母亲大吵大闹，拉扯着质问堂兄如何能那么的不要脸，那么不顾礼义廉耻。

堂兄却冷笑，扬手一巴掌将她打摔到地上，抽着烟，一脸无所谓的告诉小树母亲，一切都是为了她们母女。如果不是他极力在讨好了小树的外婆，令她开心了，外婆怎么会收留接纳当年被自己丢弃的东西呢。小树外婆愿意收留他们一家人，从来不是念在小树母女的面上，而是看中了堂兄年轻又讨喜的模样。

“我这都是为了你们母女，别不识好歹。”堂兄将自己说得无私极了，仿佛一切都是因小树母亲与小树的存在而变得糟糕。

而小树的外婆也丝毫没有愧疚，只是淡淡的告诉小树母亲，如果她不想继续留在她的房子里随时可以走，她无所谓。

可那时候的小树母亲又能带着小树去哪儿呢，最终，只能任由肮脏扭曲的关系持续下去，蒙住双眼，捂住双耳，当自己是聋子瞎子，全都不听不看。

但这样的扭曲，却并不是终结，小树的外婆也不是最终胜利者。有一天楼下的邻居找了上来，说自己的女儿怀孕了，孩子是堂兄的。

小树的外婆才知道自己也被愚弄了，即便能从自己女儿的手中抢到一个男人，但还是输给了另一个年轻姑娘。她不甘心，但最后那位邻居还是说服了她妥协，小树的父亲就很快入赘到楼下邻居家中。

不过，那样的入赘也不是故事的终点，如同狗改不了吃屎的恶习，罪恶也是。兄堂很快又与楼里的其他女人有了新的关系，那两个女人比他大许多，他会与她们好的理由也依旧是那么直白，钱与豢养。

小树就在这样的环境里渐渐成长，看着自己的父亲在一栋楼里左右逢缘，每天与不同的阿姨、婶婶亲昵进出。而那些女人也会有时候摸摸小树的头，玩笑着让小树叫自己阿妈，给她买一些零食小玩具。

那是一个怎样扭曲变态的关系呢，小树在以后的人生里，每每想起来时，甚至都找不到一个合理的形容词，一名直观的描述话语。她只能感觉到绝望悲哀，不止是心理上的痛苦不堪，生理都会忍不住的生出痉挛，胃部阵阵作呕。

小树的母亲从最开始愤怒到后面的默不作声，为了能和小树有一个地方落脚生活，只能继续与外婆一起生活，与楼里的所有人维持起表面的平静。像是明白自己无力反抗后，就接受了命运的荒唐，听之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