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掮客3
这几年你下海从商，一经出手就大获成功，在松城里如鱼得水，生意一路顺风顺水，投资从不失手，不过三五年就将连锁品牌店遍布全国，应该不止是你生财有道而已。我想，你不仅利用钢厂的事成功地在夹缝中翻身，之后还继承了大姐留下的掮客资源，对吗。”
“你的想象力很丰富。”欧阳华看向谭茹，露出一种揶揄笑意。
“好，既然说到想象力丰富，那不妨再丰富一些。当年那位匿名举报副厂长的人，提供了详细的资料信息，精细到年月日还不算稀奇，可是还能精准到时分，精细到某家酒店或餐厅的某间房室内，甚至是每个人所坐的位置角度都有迹可寻，就像那人就在那些交易的现场旁观着一切。
这些信息，是大姐的手札上记录的那些暗语所记下的留底吧。大姐既然是位掮客，那么，那些东西算是大姐有备无患的备招，是她留一手的保命符。就算要离开松城消失，应该也会想去带走才是，怎么会还留在你们的旧房子里呢？唯一的解释是，她不能回去，或者说是没有机会回去。
大姐离开时什么都没有带走，也都来不及带走，真的只是仓促吗。你也承认，是你将大姐送出了城，那么是不是我可以认为，你是故意的。或许，你是想成全我大姐的心思，或许……更大的可能性是，在没了和大姐的感情之后，你变得无比现实，只想自己利益最大化。
我大姐被你送出城是自愿，也是被迫。你驱逐了她，或许……还有威胁恐吓。大姐消失在松城，再不能回来，那么唯一能接触到大姐留下物品的人，只有你。你看中了大姐的资源，想取而代之。
你在汾城时不肯去见大姐，是心虚，没有脸面，更是怕一旦见面就会把旧事全抖落出来，对不对。”
谭茹将话说得字字如刀，欧阳华一动不动的静坐聆听，五指微微收拢。本以为欧阳华会否认这种灰色行径，却不料他又陡然话锋一转，如同挑衅般看向谭茹，唇角上扬。
“好，即便你猜的是对的。是的，我利用了你大姐的假死，从保险公司得到了一笔钱，然后靠着这笔钱投资翻身，三个月内赚了一大笔，然后我将钱还回公司解除了自己骗保的风险。是的，就是这么冒险的空手套白狼，我赌了一把，赌赢了，翻了身。如果你想报警或是举报什么，我随时接受调查，没关系，但我的律师一定会让你失望而归。”
“姐夫，我说这些不是要充当正义使者，站在道德高地上审判什么。”
“如果不想做什么，那么我们之间也更没什么好说了。”
“我只有一个简单的诉求，告诉我，大姐为什么那样。当年在青山镇，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那么奇怪，那么讳莫如深。”
“你真那么想知道？”
欧阳华微微侧倾身子审视谭茹，数秒后，忽然露了一种奇怪的笑容，然后收回身子靠坐至椅背上，闭上眼睛，闲适地微微仰头，说：“我的确知道一切的答案，但是正因为我全都知道，我更不想告诉你。谭茹，你不该活得那么轻松如意，像是个没事儿人一样，你该自己去寻找答案，一点点的还原旧事，亲身体验一遍经历那些人与事。你应该用自己的眼与手拼出全貌，彻底明白，你所想问的那么多为什么，最后的答案都是一个，都是因为你。”
“打这种哑谜有意思吗。”谭茹有些不满。
“没意思。但也很有意思。你该回青山镇去看看了，凭什么……只有你是与那儿能脱离得一干二净，拥有全新的人生呢。如果，一定要有人该被困在深渊里永不能翻身，你就不应该只是坐壁上观的那个看客。”
言罢，欧阳华沉静下去，靠躺在那儿再不说话，仿佛谭茹已化为空气。
谭茹起身，最后看一眼欧阳华阖目的侧面，转头穿过豪华又毫无烟火气息的大房子，拉开黑色大门离开。这一行她虽然靠欧阳华解答了诸多疑惑，但从这所房子离开时，心里充满更多、更大的疑惑。
青山镇，它到底有什么？
与此同时，松城的另一边，宋剑在松城本地公安局大楼外踱步。正百无聊赖时，一位本地女警员拿着只文件袋从大楼里出来，远远唤了一声宋剑的名字。
闻声，宋剑回头。一看来人立即来了精神，朝对方迎上去打招呼，伸手要接过文件袋，却不料女警员立即抬腕避开。
“这么多年了，同学聚会你一次不去，微信群组一个不加，日常老同学聚会走动你更是从不掺和。我当你立地成佛了呢，没想到还在人间，还想得起有我们这些同学。”
从对话中可以得知，本地警员是宋剑从前在警校时的同学，但已经有许多年未曾联系。这一次来了松城，破天荒地联系对方，就是请对方帮忙调取在水泥墩里提取出的男性遗体资料档案。
“哪儿能呢。记得，记得，当然记得。你可是咱们警校一枝花，那时候食堂宣传栏上的形象模特全是你，配着几个醒目的大字标语。但凡去食堂吃次饭，都要先瞻仰您的风姿，忘记谁也不能忘记你。”宋剑赶紧说好听话。
“别捡好听话说，送糖衣炮弹，我不吃这套。你想要我手里的东西，就得保证下回同学聚会喊你，你必须来，成不成。”
“成成成，我答应，一定去，快给我文件吧。”
“你呀，也就是有事儿的时候才想起来我们。同在一个系统这么多年，谁还没点往来互动，就你玩失踪。”女警员撇嘴埋汰着宋剑，手上倒也妥协放松，将文件袋递了过去。
“这具遗骸在我们这边待确认好几年，直到上个月你们那边发来线索，才有了方向。我们已经找了海南那边的兄弟单位协助，通过dNA提取比对，昨天正式确认他身份叫刘城。他妻子叫张芳，就是你们查雨夜花匠案连带查出来的那个，用假身份死于钢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