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虚妄4

因为多少有点在风口浪尖上吃人血馒头的感觉，众人都有点心虚，觉得不妥当。但来都来了，如果不按雇主要求做完任务，不仅尾款拿不到，回去的费用还得倒贴自理，于是众人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坐上到山庄的车。

对这份兼职外快，众人都做得有些心不甘心情不愿，所以一路上大家也都拿好自己的身份卡，以角色状态走戏，只想尽快完成任务收工，就没打听其他人的真实身份和生活。

是拿钱办事，女孩也当是一份应该敬业去演的工作，全程按着对方给的人设剧本走戏，觉得这就是场沉浸式真人秀节目，但没想到后来事情会变得超出预计。她现在也不想什么尾款的事了，只想赶紧离开这里，结束这场荒唐的闹剧。

女孩儿讲完，谭茹转看向旁边的老太太。

因为事情已经败露，那老太太也已经不再强装身份，把原本抹得光滑的背头弄散，拔了个她喜欢的三七分，抹掉一些脸上为显苍老而特意化上去的厚重粉底，衣袖也挽一些起来，人显得精神年轻许多。

老太太介绍自己的情况和女孩差不多，她也是在兼职群里接到的工作需求。原本她作为一个时尚达人是不太想接这种农村老太太的戏，但因为对方给的实在多，于是还是咬牙应下，为此还应对方要求特意练了很久的形体，以使自己更像一个农村老太太。她也是到了青山镇后，拿好自己被分到的人设剧本进入角色状态，按要求走戏，以一个本地老太太的身份来到山庄与众人相遇。

“雇佣你们的人，或者公司，叫什么？”谭茹问向两人。

情侣女与老太太互看了一眼，然后摇头，她们解释称都是在群里接到的工作，投递简历模卡后做了个线上面试，然后被订好机票与酒店，按时按点的抵达地方，在线收转账，一切都被提前安排到位，但实际上从未见过真正的雇佣方。

“那个搞骑行的女士应该也是这种情况吧，我老早就想说了，看着她皮肤白里透红的，哪里像是真骑行过全国的人，那妆化的可真不用心，差评。”老太太撇撇嘴，倒是显露出一些职业操守般的挑剔严谨，令人夸也不是，不夸也不是。

“她的剧本我没打听过，应该是拿去报信的线，不过有一说一，她全程是真的不太走心的配戏……”情侣女也点评起来。

谭茹看了一眼忽然就女骑行者讨论起职业操守的两人，她心中有别的想法，但却无意于说出来，只是重新坐下的同时，缓缓调整了话题方向。

“其实不止你们这一车人，还有另外两位被特定安排给我的角色人员。”

众人目光汇集到谭茹身上，谭茹随手捡了一块碎石在地上开始以圈代人，边画着图解边边讲述自己的经历，说：“在来这儿之前我去过榔头沟，当年李家的旧宅，在地儿见到了两个主播，然后被顺风车带到这儿。之前我还在想，是不是自己运气太好了，走累了就有车搭，现在想想都是请君入瓮的戏码，是把我朝着你们安排好的戏局里引。

哦不，其实不止是我去榔头沟的戏是安排好的，应该说是清早当我走出宾馆时，就被安排好了。当时我拒绝了蓝天宾馆老板的租车推荐，算是个小意外吧。原本，按提前安排的剧本我是应该会接受老板的推荐去车行，然后就和你们见面，搭上那辆同来这个庄园的车，在那时候就要进入被提前预设的剧本。

但是，没想到的是我选择自己步行，并且去了李家旧居所在的榔头沟，为了不让安排好的计划落空，背后的人不得不想办法把我再引回预设故事线。于是，就有了那两个网红去拍李家老宅的戏，然后再搭我上顺风车，还固执的要我承认自己一个记者的假身份，把一切尽量做得没有瑕疵。”

那两位所谓的主播，来到庄园门口就消失了，下了这么大的雨都没有进唯一的楼内躲雨，是因为不怕淋雨吗。当然不是，只是因为他们把我送到门口就完成了任务，在雨落下来之前就收工返程了，根本没有真的进来庄园里拍摄。”

“这么大费周章的安排环节，就为偷拍当事人，想知道对方信不信因果报应，也真是太令人细思极恐了。早知道是这样，我一定不接这样的工作。”情侣女一副后悔表情。

“凶手家族相关的话题都能爆，要是真能录到李道义女儿在这儿被吓得惊慌失措的样子，得赚多少流量。流量就是钱，那么多钱的诱惑摆在那儿，只有人想不到，没有人做不到的事，就算你不接，也有一堆别的小姑娘接。”老太太一边用纸巾擦着脸上的妆容一边说到，说完就似乎是觉得对着谭茹这个当事人的面议论这种是非有点不合适，就又立即赔上笑脸转向谭茹，说：“我就事论事，谭小姐你可千万不要介意呀。”

“如果只是为了流量，是不是太简单了。”谭茹将手里的石子转动了一下，淡淡说到。

“流量就是钱，这还简单？”老太太一边勾弄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反驳。

谭茹看向老太太，有些话到了嘴边但又不愿意说透，只笑了笑后目光似有若无地瞥过旁边一直沉默着的悬疑作家，然后翻腕看手机上的时间与依旧显示空白的信号栏。

乌云退去，雨过天晴，阳光一点点再次重新洒满大地，最终从残破的窗户断壁缺口处照进来，救护车的声音也由远及近传来。

听到外面的声响，情侣女与老太太立即面露喜色，都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过去，而谭茹则起身打算出屋离开。

“姐姐，你不和我们一起等救援？”情侣女拉拢身上的外套，回头冲谭茹发问。

“我去楼顶看看情况，再试一试手机信号，晚点再下去没关系。”谭茹解释。

“其实你是不想让外面的人知道你是李道义的女儿，引起外面人的注意吧。”老太太自以为聪明的戳破谭茹的立场意图，有点小小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