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虚妄6

“你不只是从这里路过的陌生人，对吗？你之前就来过这里，这个庄园很熟悉。”在女骑行者经过谭茹身边，穿过墙下的阴影与之擦肩而过时，谭茹看着她的侧面一字一句地说到。

“如果你不当收银了，考虑当个小说家吧，写故事应该合适你。”女骑行者目不斜视地淡淡说到，继续前前离开。

“你知道我是谁，是为我而来。而你，又到底是谁？”谭茹拉住女骑行者手臂阻止她的离开，使她与自己停在同一片阴影中。

女骑行者侧头看向谭茹，她的面容在光影交错中，半明半暗，目光毫不避讳，沉静如水。良久，她一言不发的抽出自己的手臂，转身继续离开。

女骑行者最后出现在救援人员面前，她与前来施救的人员对话，解释自己就是报信的人。在施救人员向她确认里面还有没有其他人时，她似有若无地撇望向谭茹所在的位置，然后又收回目光面对救援人员，称自己是最后的人员，庄园里已经再无其他人。

在被所有被救援人员一致“忽略”后，前来救援的人员带着探险队伍受伤的人员离去，谭茹完美隐身，一如她所期待的那样，像是从未出现过。

直到救援车辆带着所有人远去，谭茹从阴影中缓缓走出，站到阳光下抬头仰望雨过天晴的傍晚余晖，然后再收回目光，低头踩过泥水与草地走向庄园门口。

与此同时，在千里之外的城市中，颜锦书坐与公司一街之隔的咖啡厅中，边享受着傍晚的一杯黑咖啡提神为今晚做准备，边刷新着社交平台上的内容。

社交平台上关于谭家的信息已经多如牛毛，吴君诚代表谭家发布了一则律师函警告那些传播谭家人员们个人信息的账号立即删除相关资料，否则就要追究法律责任。虽然一些公众账号在收到警告后删除了传播的信息，但互联网上一旦出现过的东西，就永远会流传下去，事情根本没有多大意义。

消息的流传就像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野草，律师函如镰刀可以一遍遍的割，但它们又能一遍遍重生蔓延，永无尽头。

李家宅院所在的巷子成了个比菜市场还要人来人往的地方，街坊邻居报案也只能驱赶，警方离开后又迅速被再找上门。同一巷子的邻居被各色人等骚扰采访了个遍，他们一遍遍被问及和凶手家族为邻的感受，拒不掉，避不开。因为不堪骚扰，邻里们自发组成一个团队上门，要求李老太太与谭珍兰搬走，谭珍兰以一敌十，叉腰站在门口与邻居们对骂理论的视频被顶上头条后迅速被各种二创，成了鬼畜区的最新热门素材。

同时，谭珍兰的个人信息全部被曝光后，雇佣过谭珍兰的家庭出来发声表示后怕，质疑家政公司在做背调不够完善。谭珍兰所在的家政的公司为了自保而迅速出来作声明，表示谭珍兰只是临时工，并非公司正式在职人员，以后将永不再录用她。

另外，在最新的小视频平台上，不仅谭家的相关的一切都成为透明，与谭家有往来相关的人也都开始被扒出来不断被骚扰。比如谭茹的男友付骄阳，在出车时遇上一大批主播堵到车库门口，围着着他全方位无死角的拍摄，要他讲一讲自己如何有勇气当一个凶手女儿的男友，是否会觉得害怕之类。

在流量为王的年代，抓拍到任何一点与凶手家族的信息，挖到任何有用的未知新资料都能迅速占据流量顶峰，这太具有吸引力了，一切像是一场狩猎狂欢，无数人拿着如同强弓一般的手术对准与谭家人相关的一切随时伺机而动，一旦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点，就会立即进行抓捕，然后挥舞工具剔骨分食。

手机响了，颜锦书从电脑屏幕上收回目光，她接到了那位备注为“A”的线人所打来的电话。A说自己在从青山镇回来的路上发生了一点小事故，手机摔坏了，还住进了医院，今天能下地行走了才把卡补上。

“这么久不玩手机，不上电脑，得摔到多偏僻的地方去了。”颜锦书笑说。

“唉呀，意外嘛。我跟着老猫去青山镇拍到的东西已经发你邮箱了，你查收一下。唉，看到他出意外的消息我都惊呆了，那晚下大雨，我想着他肯定不会再去哪儿，就没跟，睡了个好觉。哪儿晓得就那一晚人就出事了，真的是百密一疏。”

“你人没事就好，我先看看你发的东西，劳务辛苦费我老账号转你呀。”

“好说好说。这次凶手家族的事情好像蛮大的，期待学姐你挖到大新闻，我也能拍着胸脯跟人讲这是我学姐，沾沾光。”

“新闻大不大倒无所谓，就是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好了，我先忙一下，回头请你吃饭。”

打开邮箱，点开文件压缩包，颜锦书就看到了大量的跟拍照片，跟拍的目标就是老猫。从到车站坐车，到抵达青山镇入住蓝天宾馆住进一间位于长廊尽头的客房，再到离开客房前去路边吃了一顿当地特色的烩面，然后在街头与一些人闲聊，包括打牌的老人，摆摊小贩等，看样子是在打听当年的案子。期间，颜锦书看到一张老猫在家手工香肠店门前驻足，与老板攀谈的照片，她想到老猫寄给刘波的特产香肠，略有一秒停留，然后再点向下一张。

行程的最后，老猫去了一个长满荒草的村落，穿过一条旧长廊进入一间废弃的老屋，应该就是李道义家的老宅。

照片拍的非常齐全，也很清晰，基本将老猫在青山镇的一切行动路线都梳理清晰。但这样的清晰，也只是照片清晰而已，一时间没有任何让颜锦书觉得特别有用的地方。发现对面楼里开始陆续出现下班的人流，颜锦书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将笔记本电脑合上，拿出手机扫码买单。

在收拾起挎包离开沙发时，宋剑的号码拨了进来，她一边接听一边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