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旧信4

见到刘波再无从前那种从容淡然，五指愤怒地紧握成拳，面目涨红，谭茹才缓缓后退身体靠坐回自己的椅子上，说：“现在，我相信你说的了。”

谭茹低头看向手机，通过了颜锦书添加自己微信的申请，之后由宋剑拉了一个三人群组，发起语音在线连接。

“梅万财爱拍摄年轻人，那些被拍的年轻人里面……有你吗？”谭茹一边问着，一边将耳机拿单侧放入耳蜗中。

刘波身体紧绷站在那儿，久久不言语，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谭茹的目光则不肯放过他，直直地紧盯着他，要他必须给一个回应。因为谭茹想要确定，刘波所有行为的最原始出发点，是否如自己所想。

长久的僵持后，刘波最终妥协地吐出一口气，松开紧握的五指，瘫软颓坐回沙发，目光定焦在桌面上已经冷透的那杯茶水，低沉闷哑地给了一句回答，说：“梅万财是个披着伪善皮毛的恶魔，你父亲做的事，是我想做而不敢做的。”

得到答案，谭茹的后背悄然松驰下来，后撤身子拉开距离，还给刘波一些喘息空间。

刘波似是没有回答谭茹的问题，但从那样的刻意回避中，又得到了一个答案。许多事情在谭茹的心中有了合理的解释，同时也有一瞬间的自责从内心划过。

“我明白了。”谭茹悄然翻转手机，倒扣到桌面的同时点击同意加入语音会议。

此后，宋剑与颜锦书会同步听到刘波所说的内容，他们也会同步告诉谭茹查到的信息，再由谭茹也代他们向刘波发问，这是三人迅速达成的信息共享约定。

“怎么，是想要审判我吗？”刘波疲惫又有些不耐烦地反问。

微微敛睫后谭茹露出微笑，拿起水壶给刘波添上热水，再将桌面的茶杯朝他推近一些，示意对面的人放轻松，说：“刘医生你放心，我说这么多，可不是要站在道德高峰的顶端，指责当年还是孩子的你太有野心，太自私。相反的，是我倒很佩服你小小年纪时就知道自己要什么，还敢付诸于行动，一手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否则，也许现在的你就不是一位技术卓群的名医，只是一个为生存庸碌奔波的普通人，多少病人就少了被一位优秀医生治疗的机会。”

“那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你以你的方式说服了那个牵线的中间人，与其做交易，拿到了更好的未来门票。你的交易筹码，是那张光碟吗。那个人，为什么会向你妥协。”

“你如果知道有这样一个中间人存在，这个问题你就该找到她，当面问她。”刘波忽然以一种略带嘲讽的弧度勾起唇角。

谭茹皱眉疑惑，刘波忽然笑开，起身走到桌边抽出纸笔，迅速的写下一串号码和一个地址，转身递给谭茹，说：“那个中间人就是青山本地人，还活着，这是她当年的号码，我不确定还在使用。还有一个地址，是她曾经住过的地方。我想，谭小姐你那么聪明，有这些东西在，肯定能找到她。”

“刘医生，这是故意刁难吗。你明明可以直接告诉我她是谁。”

“对，是刁难，但请你相信，这也是我的一种善意。”刘波悠然拖长着身音在房间内踱步，走到窗边挑赴窗帘一角朝外看了看，正好一道闪电白光划过，将他的半边侧脸映照得惨白。

闪电过后，是缓缓由远及近的闷雷，刘波松开手指放下窗帘后再回头看向谭茹，说：“好了，你继续吧。话已经说到这儿，我想你应还有更多要讲要问的，我听着。这场雨后应该天就亮了，我也要走了。”

谭茹不动声色地听着耳机里宋剑的声音，之后看向刘波，说：“你在青山镇从一周前订房入住，看起来是做照着写信人的要求做了。但是在此期间，你又去过一趟松城对吗？从青山镇到松城。日夜不休息，一天能打个来回，你就玩了一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哦，原来你说的朋友……是他们。那位警官，和那位记者小姐，的确是很聪明有用的朋友。”刘波从谭茹的话里瞬间抓住重点。

“我不明白，你明明不想牵扯进青山镇的旧事里去，为什么又假装自己是传媒工作室的人，向警方提供信息？”谭茹低头看着手机内宋剑发来的信息，再抬头问向刘波。

“不是我想和警方或记者扯上关系，是他们出现的太不凑巧，我也没有办法。他们如果去早点，就不用我去掺和。他们如果去晚点，就直接扑个空。可偏偏不早不晚，就是我去找到那些人的时候。我不想暴露存在，就只能顶替那些人，演戏演全套，把从那些人那儿问到的消息再述一遍给那个警官。”

“我不明白，能说得更清楚一点吗？”

“因为不想当傻子，一直被人威胁操控，牵着跑，我就表面应了那个写信人的威胁，来青山镇住着，私下还是想知道是谁在旧事重提，把当年灭门案的事又拉出来。我想着，如果能找到那个人就能反客为主。我花了很多功夫，才找到那个散布消息的工作室，得知是那个死掉的博主老猫给了他们信息，让他们炒作。我问到的内容全都告诉了那位陈警官，虽然由原本工作室的老板换成我转述，但没有中间商赚差价。连我登门的时候，他们以为我是讨债的这种事，都没隐瞒。”

“你的意思是那个工作室的老板，和老猫合伙炒作当年的灭门案，引导舆论。”

“至少那个老板是那么说的。关于老猫死前在宾馆的事，我也一字不落的告诉了那位警官。麻子，老猫，月亮，三人在老猫出事前一起打过游戏，聊过天，寄过特产也全都是真的。哦，对了，那个传媒工作室的老板，就是那个叫月亮的年轻人。为了讲故事方便，我硬加了一个自己在时面，当时就只能暂时敷衍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