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夙夜（重制）
星象观测站第二天晨初七点半，由于是双休日，独角兽研究员们多半是下午报到上班，这里除了笨重的研究设备只有夜翔和追云。夜翔晕乎乎从地板帐篷里带着帽衫爬出来，追云从楼底下踏着蹄子下来，挎包里拿着一个文件，见到她就给了他一蹄，“家里不睡在这里搭帐篷睡，有病吧？”
“今天，戊辰年丙辰月，亲丑土危开日，西北，危月燕凶，六曜先负，辛不合酱，丑不冠带。忌，交易入仓，相亲结婚。”帐篷上面就是房梁，原来夜翔就在楼梯下面背光出在搭棕榈帐篷，两边的蜡烛已经燃尽，蜡油已经凝固黏在洁白地面处。追云无奈叹气，“起来吧，结婚纪念日你一直都刻意躲着我，不用装了。”
夜翔一骨碌爬起来，脱掉帽衫露出白大褂，开始收起帐篷，“屋子里还穿个里三层外三层，真不嫌热。”
“本来昨天想找你的，这个月就把结婚纪念日给你好好过了。你待我怎么样，我不可能再辜负你。”夜翔把帐篷叠好，走到观测战了望台那里。上次遇到陨石危机，就是夫妻俩从那里飞出去，协助露娜用铃铛吸收陨石能量的。
“去年你也这么说，还不是忙起来抛在脑后。追云灯夜翔揉搓眼睛从帐篷里爬出来，弯下身子去里面捡东西，“你看看你，蜡烛是能忘帐篷里放的东西吗？还有这瓜子，你吃剩不知道用纸包一下丢了？在这搁一晚上。”追云收拾东西埋怨道，“你晚上没着凉吧，看看你鬃毛都不梳，赶紧去卫生间洗个头，我把这给你收拾干净了，快去。”
夜翔没说啥，有时候他陷入沉思会忽略周围环境整洁度，因为这个事夫妻俩不少碎碎念。他折返回来的时候，帐篷被追云存放进休息室的柜子。“今年不会忘的了，我已经去给你筹备礼物了，等下周咱们下班回宿舍，我保证让你惊喜的拥抱我。”
“行，我等你。今天不出任务，也不用待在这消磨时间。你说我们一直是遵循任务一起飞翔，今天你带我去遗迹那边转转吧，我有段时间没看过清晨下，俯视看阳光照应森林的样子。”追云提议道，夜翔有些犹豫，没有立即答应追云的提议。
“我，不太想去。无畏现在生活过得不好，一匹马独活，我担心他的安全。两天，我两天还没收到他回信，你想想他儿子起早贪黑去矿场工作，家里总是他一个，怎么照顾自己？咱们还是过去看望下老伙伴。”
“你这么一说，我找你还真有事，咱俩享有员工福利保障，赚的钱够自己花，每个月能存下个两千小马币。你有东西送到我宿舍了。我说过地址直接填咱们观测站，放门卫那，以后我不管你的东西了。”追云把文件用桌子旁的剪刀拆开，是一盒录像带。夜翔接过去不安说道，“收发东西不都是你管，要是你不管，咱们三个的后勤工作就乱套了。无畏他东西没地方寄出去。”
“以后让他寄给他儿子，这录像带样式像十年前的款式。我看看观测站的小电视能不能播。”夜翔和追云一起走到休息室前开锁。好在飞马观测员平时在观测站工作时间最久，站长给他俩单独配备钥匙。追云捣鼓一阵，电视成功开启，“播了，现在观测站就我们俩，是无畏从绿洲考察保存下来的录像吗？难道他发现基因生物有自己的特点？。”
“没信号，我调试一下就好。”观测站休息室的确有一台液晶电视，夜翔鼓捣一阵电视屏幕回复正常，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出来，是无畏高举这合同文件，面对屏幕宣布，“跟你说个事，不是为别的，我也没工夫给你俩详细说了，我再去绿洲一趟探个古墓，我这次不打算跟你们一起去了，后天不用去天涯旅店等我了。露娜也跟我在一块。我重申一遍，这事跟钱没关系。”
“又去盗墓，还故弄玄虚弄个录像，明显要拉你回去。”追云道。
无畏：“彼岸花记得吧，复活亡者，落雪说不定能死而复生，你去不去随便吧。”
“每到结婚纪念日，你就和无畏一起出去窝在酒吧里喝水果酒一整夜不回来，是因为落雪吗？她双目失明，是哪里特别吸引到你们了？”
“二十年前，咱俩还没有认识，我和无畏响应上山号召，到原鄂仑贝尔大草原插队，那年夏天，我们一伙知青让当地牧民带路，要找传说中的神女墓，破除夜骐施加的封建迷信。就是那时候，我和无畏，对落雪开始熟悉起来，她虽然看不见，但能歌善舞，长得水灵可爱。”
回忆来到二十年前夕阳下大草原，一辆老式巡航艇载着一众青年向目的地进发。那个时候巡航艇还是以木质骨架支撑，只能与地面保持一百米距离匀速飞行。落雪拉着蹄风琴，和众知青一起在唱着红色歌曲。
忽然巡航艇猛然加速向下偏移，众夜之子惊慌失措，无畏大喊不要慌张，拉进安全带，头低下贴住前方椅背，稳定众夜之子心态后，她紧紧把落雪搂在怀里。独角兽们使用魔法尽力稳住机身，这才使得悬浮轿车摩擦草地迫降，就差一点起火燃烧。众夜之子走出巡航艇，司机推开驾驶舱门出来，叼着根烟打开后引擎盖检查燃料发动，夜翔把棉大衣披在路一旁的落雪身上，那司机捣鼓一阵冲夜之子们解释道，“娃子们，发动机坏了，各位有门路的，赶快跟你们熟悉的马联系吧。”外面一片漆黑，那个时候，虹厂前身已经存在，可以模拟平常的昼夜交替。“怎么办啊，走路要两个小时呢，大家又没带干粮。”一名独角兽道。无畏不甘心放弃，就推开司机自己复查发动机，“是有个小齿轮发进去摩擦起的故障，找个起子跳出来就没事了。”司机连忙去驾驶舱去修理箱，
落雪摊开一本蓝色日志，原来迎东庆典一直在由皇室举办，为了今年再度给大家惊喜，落雪思考着把冰霜与白雪凝结而成的晶石融合，形成一种别致雪景。她神情忧伤，无畏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只不过是歌名路途遇到了一块绊脚石。等我们回去，帮你把天气理论从头到尾完善好。”无畏凑过来搂过夜翔腰间，“这种思维上的活交给他就对了，给他一晚上时间能把图书馆都给吃了，咱俩就在森林里弹琴跳舞，我陪你。”
“哎，一个马做点坏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只做坏事不做好事，这说的就是你。”无畏右蹄用力，悄悄拧夜翔的腰，所谓打情骂俏之际，一只独角兽发现远处草原有光亮闪烁，他呼唤着夜之子同伴，这群年轻气盛的小马看过去，几颗石像就在那站立不动，没有四蹄，没有魔角。一个小马喊着有敌情，一呼百应，大家不论事情真假拿着火炬长矛就过去显英勇。无畏和夜翔一左一右把落雪护在中心，最后跟上大部队，凑在外围观察情况。一名懂当地风俗的，解释着这些石像袒露五官，仿佛整个身子就埋在地下。他们是奉月球之核伊娃意志，作为守卫冥界的士兵。他们不能在往前了。
夜翔总觉得地界险恶，看无畏从怀里掏出银翼指南针，连忙问，“这神头鬼脸的事你熟悉，什么路子。”指南针表盘开始按圈乱转，“这地界，是有点邪性。待会若是发生不测，保护落雪撤退！”夜翔握紧蹄中铁锹，开始对着闲置石像弯腰作揖，赔礼道歉，“不好意思各位，晚上打扰了，不好意思。”
“历代劳动马民夜之子闹革命，都要挖掘夜骐古墓！这是表现和封建夜骐压榨实力表示反抗的决心。”
“露娜曾说过，要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看，这些士兵放在一百年前是也是无产阶级，把它团结团结不就行了？”
“你放屁，反动的东西，你不打，他就不倒！”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咱们把这些石像毁了！用魔法地把它烧了！”夜翔回头看这群夜之子心高气傲，叫嚷着那铁锹乱杵着，加之独角兽魔法，第一座石像就在欢呼胜利声音中轰然倒塌，还有个不怕死的年轻小马踩着石像叫嚷，“同志们，这是夜之子群中的伟大胜利！让我们去捣毁神女墓！”
“糟了，老翔，拉着落雪快跑，往北边两百里有一座地下陵墓！”无畏心中暗叫不好，他趴在地上竖耳聆听，嗡嗡之声更加坐定他的判断。夜翔拿着火把赶过来询问怎么回事，无畏镇定地回答道，右蹄已握紧Snowdrop右蹄随时准备撤离，“夜骐在地下养过一种食肉飞虫，俗称草蜢子，分部范围覆盖半个月球暗面，用于早起吞噬死尸垃圾保证土壤干净。地理坐标包括这里。”
忽然，黑烟夹杂着嗡嗡声音从最近倒塌石像的空洞之下喷涌而出，数量之大形成一股飓风之力，刚才叫着最卖力的，嘴里还没喊完就被这股黑烟吞没，另一个和他争辩的女孩，看 着黑烟消散之际直接就是死肉黏在阴森白骨上，还没来得及喊出声音，随之也被草蜢补刀。
“快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无畏连忙拉着落雪在草原中穿梭，裤子还不裹蹄，野草划在皮肤上有一丝疼痛，草蜢子就对着马群穷追不舍，落雪被乱石绊倒，夜翔跑在前面，赶紧扶起她一路狂奔。大多数年轻夜之子为自己草率的行为被真正的冥界力量轻易夺取了姓名。夜翔一路拉着落雪，蹄心都钻出了汗液。无畏向草蜢子扔去火把起到暂时驱散作用，关键的最后一刻，他们后撤进一座寺庙内掩上房门，只听得草蜢子嗡嗡之声包围在这里，除了他们三位，还有两只夜之子跟随他们一路跑进这避难所，保留一条性命。
“我亲眼看到我们的战友活生生的就这样没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到底该怎么办？”一名女孩伏坐在石头地板上掩面哭泣，落雪黯然伤神，“我的母亲，我还有希望活着出去见到你吗？”无畏清理衣服上残留的草蜢子尸体，焰火的确除去一部分落在自己肩上。他冷静的对大家说，“不要慌，主厅的麒麟已经被搬走，我知道在那里寺庙住持修建了地下防御公事，我们总有一条路是可以出去的。”夜翔他们正对许愿香炉，无畏掏出银翼指南针，旋开背部按钮，从中射出一向光映入黑暗中的地板，顺着光源，前方的墙皮处有明天阴影，表面掉漆。他低下头敲击地面，没错，是空心的。稍加摸索，夜翔把其中正三块地砖从中翻转，地下则是黄土地道，不由分说，五只小马跳入其中，这一路他们所见头顶两侧，都是腐朽木质框架，双蹄不时能踩到黏土，粘上半个护靴。这个年代，所有夜之子都摒弃了荒野生活习惯，开始步入近代社会。
这短短几分钟的漆黑之路，大家怀揣恐惧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这么久。落雪右蹄忽然被什么坚硬障碍物绊倒欲行摔倒，无畏右蹄扶住她，打向灯光朝源头看去，落雪吓得一激灵紧紧捂住脸猛地钻进无畏宽敞的怀里。夜翔心里也猛地打颤，“原来是这玩意啊，我们还没见过死去的夜骐。”无畏用火炬扫去整个洞壁，好家伙，在他们前方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夜骐骷髅，大多数以躺姿在悄然中被结束生命，腐朽长矛散落在周围。无畏壮胆领着四只夜之子继续深入探索，心中默默清点骷髅个数，只有十只骷髅骨架，依稀能看到羽翼骨架。
“你说，这些夜骐不是申通广大，怎么会群体在这暴毙？还有什么能量能杀得死他们？”
“自然因素，有可能是洞里之前有气体泄露，导致夜骐中毒身亡，你看这些骷髅，生前肯定是不知道灾祸来临，迷糊中就含恨离去了。”无畏对大家解释道，落雪听到是骷髅二字，害怕依偎在无畏身旁，骷髅身上附着黏土之中，有的长出一种野草，跟随时间更迭已经发芽。看得夜翔心中打寒战，汲取死尸养分，他曾经在野外见过，一株植物残忍地选取了土拨鼠一只，直接在它后背开了个洞，长出一束鲜花，追云拿夹子硬生生给它切断了。
“夜翔，你听说过梦见坟墓上花朵绽放吗？”无畏冷不丁问出一句，
“我可不要被死去的玩意缠上，落雪还在这呢。”夜翔此刻不想听这话题，况且目前隐约是一个开阔的空间，他加快双蹄迈进速度，呼唤其他伙伴快速赶路。
“梦见坟墓上长花，是吉兆。表示你的家庭和乐融融，家业昌盛，财源旺盛，是个很好的吉梦；若是开出鲜花，预示着最近会因为某些小马或事感到伤感，但不要太放在心上，相信不久会有令你兴奋的事情发生。”无畏道，它也看到前方有光亮，仔细瞪眼看去，是一座老牌升降梯，对夜翔双目对视商议，众马一致决定乘坐升降梯，弄清楚到底是什么形式的能量杀死了十只武装夜骐。遗憾的是，这升降机只能向底部进发，无畏他们更像是来到了一座地下基地。在这里有地底地图，无畏起货夜骐撰写的养殖日记，夜翔还掀开一堆盖住箱子的棉布，结合日志内容，无畏推断，这箱子里面放的都是烈性炸药。看来这群夜骐下来是做秘密生化研究的，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你们去前面看眼，神女墓就在我们上方！”其中一名独角兽从更深处跑回来对众马报告。
“别去了，落雪她遭受不起第二次刺激。我们带走日志回地面上去吧，草蜢子寻不到我们踪迹肯定散了。”夜翔对无畏建议到，无畏把日记合上收拾进挎包内，对怀里的落雪说道，
“我们这就回家，落雪。夜翔，咱们原路返回！”
落雪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无畏怀抱，右蹄伸出，抚摸夜骐雕像身躯侧面的突出部分。无畏见状凑过来研究落雪目光汇聚之处，是一块浮雕，上面雕刻的正是彼岸花。“这种花只会开在阴阳交界，传说能让亡者穿越阴阳交界死而复生。”落雪这时只说一句话，却让无畏改变下一步决策。“要是我能让母亲复活就好了，我想念她，我在学校被小马称为怪胎，没朋友爱被嫌弃，我母亲一直慈祥地陪在我身边，我想让她回来！”
“后来你们就过去了，发生了什么？”思绪回到现在，追云开口询问夜翔，她并不对丈夫曾经喜欢过另一个女孩感到气愤。她俩是在此事发生十年后相识共事，随后结婚。
“神女墓山脚下，我们在低处发现响铃草盆栽，还有夜骐培育的是莲草，能催发财运的。当时我们得知彼岸花就在上面，落雪坚持要用绳索攀上去采到彼岸花复活母亲，而我们就随着她，从基地拿来现成的攀岩绳扔上去，突然从洞顶一道绚丽紫光照耀我们双眼，他们认为是夜骐又补下了陷阱，不敢继续前进就先行撤退。自打这事发生后，落雪一向健康，突然开始感冒发烧，持续一个月就好了。当时我们谁都没当回事。直到十年后，落雪生下闪尘后开始身体机能衰竭，我带她去医院看，医生才说是辐射感染，不治之症，除非交两万魔晶币，把好的细胞复制出来再放进去，总之我听不懂。”无畏想到这低下头，从冰箱里拿出一杯啤酒自然解冻，去找瓶起子。
“你说从洞里出来落雪就生病了。不可能是植物导致她受到辐射，就是那道光造成。为什么唯独她被感染？”追云一把拿开啤酒，无畏欲夺过来，看追云一再坚持的眼神，就老实的坐在原地。
“她体内有特殊细胞，大概是强光只对那细胞起反应。我不放心无畏，我要去看看他。”
“你已经金盆洗蹄了，我明白，我可能永远在你心中代替不了落雪，但已经过去了，咱们的滋润日子过得不好吗？”
“我这次不是重操旧业，我找到他就回来。”
“你可以跟他走呗。”
“我又不是探墓去拿那玩意，我要把无畏拽回来。”夜翔想起这笔任务酬金，转念补充道，“话说回来，不知道公司他们这一单赏多少，估计又是五六万魔晶币吧，拿个提成咱们能换个住的地方，自己租房住。”
“夜翔，咱们宿舍空间虽然窄了些，但一切日用品都一应俱全，出门走五分钟就是观测站，我不追求高贵屋舍，一起搭伙忙事业，这样不挺好的，你何必为了一笔钱只身赴险。”追云坐在他身边劝解道，不忘记从挎包里掏出一份蔬菜便当递给夜翔，“你没吃早饭，现在微波炉加热去吃了吧。”夜翔接过蔬菜便当开盖大快朵颐，追云打开电视切换到市政厅新闻频道，各类主流消息狂轰滥炸，其中频率出现最多的则是“下月领袖竞选，落雪是否能完成三蝉联；百年绿洲重换生机，五折售出门票，另有豪华飞艇正在筹备中，更有双虹音爆舞会翘首期盼名门望族赶来投币。”
“不行，我的过去把无畏拉回来，我怕他找到彼岸花迷失其中。”
“夜翔，下周一你说过要筹备惊喜给我，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你鸽我不止一次，你们男生永远都在意第一个和你牵手相吻的女孩吗？你俩加在一块真让我头疼，我偏要跟你一起看看你俩在一块能闯出多大祸。”追云关掉液晶电视，凑近夜翔喊道，她瞬间拿起夜翔悬挂脖颈的那副摸金护符，仔细掂量在蹄心中，趁他不注意一把顺着窗外扔出去，“防止你再去盗墓，回去收拾行李，我们赶中午的火车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