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云朵酒馆
易义同陈归找了家饭馆坐下,眼神飘忽不定看向陈归。
“这样说真的没问题吗...”
陈归拍着胸口打包票,“信哥们的。”
“你没看着你爹一听有个外来的书院先生来指导你功课,乐得咧着黄牙就批准你出来了。”
易义还是有些担忧,“可你这冒名,会不会不太好。”
“谁跟你说的我是冒名?!”
“哥们就是!”
陈归说罢丢出一块碎银,朝店内小二喊道。
“来一斤你们这最好的酒和下酒菜。”
“得嘞!客官稍等。”
当菜上齐,陈归右手握住筷子,往瓷碗一敲,清脆的响声似乎是开始的号角。
“别愣着,开吃!”
一个时辰后,小小方桌叠满了空碗,一坛脑袋大小的酒坛被陈归和易义饮得精光。
易义满脸涨红扯着陈归宣泄着这些年来内心的积郁。
“陈兄...我与你说啊...”
“我四十多年来...起码四十年都在抱着几本书死命读...”
“读完一本有下本,读完下本上本就忘了...”
“一天天起来就在读书!睡觉...睡觉他吗的梦里还在读书!”
“四十多岁了,别人孙子都快有了,我呢!”
“上一次摸到女人的手还是十岁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
“呜呜呜已经读不动了...”
“真的读不动了...”
“我再怎么考也考不出名堂...”
“不想考了...呜呜呜...”
见易义预谋将脸上的鼻涕沫子擦在自己身上,陈归醉意大醒,瞬间排空了体内的酒精,一手隔住易义的脑袋。
“那你为什么不说呢?”
“我说...我说过啊...我爹不听啊!”
“又不敢跟我娘再提这个...我怕她听到这个一口气喘不上来就过去了...”
“好羡慕外面的修士...随意游走天地间...也不用看那些破书...”
“考那个破秋闱...”
“我下辈子也要...”
话说一半,易义一头扎进了碗里,随后发出一阵阵鼾声。
“得,先找个客栈放着吧。”
陈归挑选一番,选中了一家题字云朵的客栈。
【云朵客栈】
房间内简单的摆设构造,仅有一床,一桌,俩小凳。
陈归满上一杯冷茶,举杯自饮,不知不觉中,陈归已经习惯了慢慢品茶,明明前些日子还是当水灌入的。
客栈里的冷茶有些苦涩,估计茶叶偏老,但醒神颇有效。
“要怎么飞升捏...”
正值陈归思考,隔壁房间透过木板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陈归见状屏息凝神,附耳听之。
一道粗犷男声说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听到有传言说你喝酒喝多了,被一个男的带到了一个客栈。”
“我花了足足四百两去找人打听,才找到这里!”
“你现在跟我说。”
“你没喝醉?!你是自愿来的?!”
随后又是一道女声响起。
“你听我解释,我就是喝多了,身体有些不适。”
“和他在这小住了一晚,是他照顾了我。”
“确实是我自愿的。”
另外一道男声此时也附和道,“对,是她让我留下照顾她的。”
“你...你...”
沉默蔓延隔壁房间,紧接着便是重重的摔门,以及踏地的快步声。
“这就走了?还以为他会打我呢。”
“他这人就是这样,只要我一开口揽责,屁都放不出一个。”
“那...”
“我们继续?”
“快快继续。”
“...”
好戏听完,陈归手中的茶杯也已经见底。
“四百两,什么富哥。”
见易义四仰八叉躺在床上,此时翻了个身张着大嘴鼾声起伏,难以想象这竟是一个后几日要入秋闱的人。
陈归心想就让他这么好好睡会,自己再去城中找找对应的宅府。
“在哪捏...”
一束温风于城内各大宅府往返,绕着外墙逛了一圈又一圈。
倒是见着了几家的千金,虎背熊腰的竟个个都在练武,一拳拳打在墙上,墙外的陈归听着都觉得乱耳。
说起来也奇怪,这埼石城中,男子竟都是学文赶考,只为高中为官,女子则都是意在学武,身手矫健,和城外的凡人天差地别。
印象中信中人擅长诗词作画,于此情形相差也是甚远,陈归将其原因归纳于百年变迁。
特别是这些大宅府,府内炭火支起,处理后的牛羊整只架在火上烤,府内千金就在一旁抱着啃,好生豪迈。
久不见一点信中描绘的狗洞踪影,于是陈归将目光放在了出自自己创意的口罩一物,就算埋土里了,高低也是府内唯一小姐,怎么说也有个生平记载吧。
再加上好文画的特征,问到这人的宅府不是简简单单?
“应该,问的到吧?”
陈归久违的有些不自信,毕竟此前只是书面上的对话,了解也不算很深。
“算了不想了,明日再找。”
“回去喊醒易义带我吃饭去!”
巴掌轻拍脸颊,这次是温柔以待。
...
易义酒早醒了大半,尚有些头晕,带陈归来到一家位于城西桥头旁的面馆,说是这里牛肉面的味道绝佳。
“这桥看着有些熟悉啊...”
“可惜陈兄你来得晚,要是早春时来这,可以赶上一年一度的灯展夜市。”
“夜市也传承下来了?”
“...”
陈归从储物戒中取出几块小碎银,一次唤来了五大碗牛肉面,主打一个财大气粗。
“你随便挑一碗,然后其余的我要统统炫光!”
易义应声端走一碗,拿筷子将碗底的调料翻匀,见陈归又起身找店主讨要起辣椒。
夹起一注面喂入嘴里,再抬头,发现陈归碗里的面条上铺满了一层红油辣椒,四大碗无不例外。
“陈兄你这...”
“真不怕辣两头啊?”
陈归握筷,“不怕!看我表演!”
两碗汤面下肚,陈归趴在地上捂着肚子来回打滚。
还没辣到下面那头,陈归的胃就开始反应了。
易义跪坐在一旁担心道,“陈兄,没事吧...我们这的辣椒很辣的...”
“放出去连很多修士都抵御不住它的辣度...听说都被用作炼丹了...”
陈归嘴边流出一团粘稠唾液,尝试运转道力将其排出体内。
不到两息顺利排出。
“再来!!!”
在易义的劝阻下,陈归又打响了对另外两碗的征讨。
不出意外的话还是出了意外,在不使用道力的情况下,陈归引以为傲的很能吃辣,今日完败。
...
饭后同陈归散步消食,不知不觉已是傍晚,该回家了,易义问道。
“陈兄,若是今日我父亲问起我的收获,我该如何应答呢...”
陈归看向天上若隐若现的月牙,摸着肚皮。
“如实便可。”
“可...”
陈归立马打断,“就说是这是来自中京的神奇教案,得书院院长认可过的。”
“好,陈兄那我先回了...”
渐暮的天色中,易义的背影有些佝偻,应是常年坐塌的毛病。
这可不行,四十岁的人也要有点活力才可。
陈归朝易义喊道。
“明日白天继续来客栈找我,我带你去。”
“打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