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太难过了
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没有硝烟,却足够剑拔弩张。
女人脸上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像是丝毫没把颜怀琪放进眼里,她缓缓出声说:“原来是个没有血缘的干妹妹,他拿你当妹妹,你拿他当什么?男朋友吗?顶着妹妹的头衔,做着女朋友的春秋大梦,我猜,他为了躲着你一定挺伤脑筋的吧。”
颜怀琪的软肋被眼前这个精明的女人狠狠地戳痛了。
她足足忍了五秒钟,才控制住自己想要张口骂人的冲动,喉咙使劲往下压了压,她努力挤出一抹微笑来,“他拿我当妹妹也好,当女朋友也好,我都不介意,我们好歹有十几年的感情,倒是你,打着公事的幌子,处心积虑地死缠烂打,他给你几分薄面,不跟你撕破脸,是不想让你面子上太难看,怕你下不来台,你别不知好歹,得寸进尺,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女人讥诮一笑,“我们俩之间的关系,比你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就不劳妹妹操心了,成年人的感情是建立在你情我愿的基础之上的,再说,安特助这样的人,没有哪个女人能强迫得了,不是吗?奉劝一句,安东可不是一个喜欢把爱情和亲情混为一谈的人,妹妹再这么自欺欺人下去,小心把你们之间那十几年的兄妹情分给玩没了。”
女人每句话都精准地击打到颜怀琪本就薄弱的底气上。
她说她没有强迫安东,言语间的自信,根本不像是强撑出来的。
颜怀淇被怼得哑口无言,她完全没有想到,她这次碰上的对手似乎远非之前围绕在安东身边的那些狂蜂浪蝶可比。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重整旗鼓,“哼,你情我愿?你的意思是安东哥哥喜欢你?他承认过吗?他喜欢你,会让你在这一等等一个多小时?他喜欢你,怎么不给你一个名分?”
女人眉眼定了定,看着颜怀琪道:“你猜,一会儿他出来,是跟你走还是会跟我走?”
颜怀琪心里没有十成把握,也有九成,她心里想的是,就算安东并不怎么想跟她约会,但她跟眼前这个极其讨厌的女人比起来,安东怎么都会选她吧。
这个女人浑身透着股莫名其妙的傲慢,安东不会喜欢这样的女人。
颜怀琪往沙发上一坐,笑着道:“好啊,那我们就赌一赌,正好让你死了这条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约莫二十分钟后,办公室外,传来助理说话的声音,随后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颜怀琪没忍住,先从沙发上雀跃地站了起来,本来想一个箭步冲到门口,但控制住了。
“安东哥哥。”
安东进门的瞬间,她清脆响亮的声音便传来过来。
“安特助。”
女人的声音随后响起,女人也从容不迫地站了起来。
安东的视线从颜怀琪身上扫过去,最后落到女人身上,“秦总,您找我有什么事?”
女人淡笑着说:“想邀你共进晚餐,不知道你能否赏脸?”
“安东哥哥,我刚下飞机,饭都没来得及吃,肚子饿着呢,等你半天了,我餐厅都选好了,我们一块去吃吧。”
颜怀琪两步来到安东身边,眨巴着两只乌黑明亮的大眼,满含期待地看着他。
安东往女人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视线收回,对着颜怀琪道:“我还有事,你父母应该在等你,我让人先送你回家。”
颜怀琪心里猛地一坠,眼里露出委屈巴巴的神色,“我都没跟我爸妈说我回国了,我不用陪他们,我今晚就想跟你一起吃饭,我们都多久没见面了。”
她用的是撒娇的语气,但实质上就是在哀求他。
心里其实一直在默默祈祷:答应我,这次一定要答应我。
然而他似乎根本没看出她此刻的窘境,语气跟刚才一样的淡漠:“我让人送你回去。”
他的视线紧接着落到那个女人身上,并跟她对视了一眼,出声说:“我一会儿要和秦总一起用餐。”
颜怀琪听见心里“咔嚓”一声,有什么东西直接碎得四分五裂。
她没扭头去看那个女人,但却似乎看到了女人脸上这一刻的洋洋得意和鄙夷之色。
颜怀琪从小到大享受的都是公主的待遇,不只因为出身优渥,更因为她生就一副天使般的甜美面容,她长这么大没低三下四地求过谁,当然也没有人忍心这样不留情面地一再拒绝她。
如果单纯是安东拒绝她,她可以忍,但他为了这个女人才拒绝了她,拒绝得如此果断干脆,她很难不联想到女人刚才说过的那些话,他们是你情我愿的。
颜怀琪努力挤出最后一丝笑意,“你们有公事要谈是吗?没关系,我等你,多晚都等。”
他沉着脸看着她,很干脆地回:“私事。”
颜怀琪脸上的笑意僵硬地收起,她怔愣了一下,几秒后,眼圈变红,白嫩的皮肤,把那两丝潮润的洇红衬得分外夺目,呈现出一种我见犹怜的脆弱和伤感。
那是她真正心碎的样子,没有眼泪,却比她小时候那种嚎啕大哭更惹人心疼。
安东沉默着,等着她接下来的反应,他以为她会冲他耍赖撒娇甚至任性哭闹,逼他重新做决定。
他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钟,她只是红着眼看着他。
突然,她转过身去,拉开门,安静地走了出去,还随手把门带上了。
安东看着紧闭的房门,垂了眼皮,掩住了幽深的眼底,他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送颜小姐回家。”
颜怀琪憋了一路,从大楼里出来,才让眼泪掉出来。
太难过了,太难过了,她长这么大都没像现在这么难受过。
他一次次拒绝她的邀约,她可以忍,电话里对她不冷不热的态度她也可以忍,可她接受不了他对其他女人动了心。
她从青春期开始到现在,明里暗里地喜欢了他这么多年,他从来没给过她正面的回应,她知道他从来只拿她当妹妹。
是她自己一厢情愿地以为只要她坚持不懈,总有一天会把这块冰块捂化了。
现在她知道了,冰块压根不需要她来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