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万道仙

听到这老人要讲述自己的故事，方逍吾也板板正正的坐好，等待对方的讲述。

这老人又沉吟了良久，目光涣散，似乎在追忆自己的年华。整整一炷香的时间过后，方才开口。

“万象法则，是我变强的根本。老夫少年得志，无论是天赋还是努力，都是门派之中的上乘。一人一剑，打遍东域无敌手。随后，为了追求更强大的力量，我开始向着更广袤的天地进发，开始游离大陆。”

东域这个名字，方逍吾倒不陌生，这可不是北凉这种地方可以比的。所谓东域，乃是这片大陆的东方，其中派系林立，王朝遍野。像是卫国这样的国家，更是多如牛毛。少年打遍东域无敌手，就算是当时的方逍吾，也不敢这么狂妄。

这老人没有管方逍吾的表情，继续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这大陆之上，的确还有强者，但也比我强的有限。我再次拼命的修炼，随后一一找上曾经击败我的对手，再从他们手中，拿回属于我的胜利。”

这老人讲述的很慢，即使只是言语，方逍吾也能感受到那股傲气凌人。

“从那时候开始，世人开始尊称我为，万道仙。因为我什么属性的力量都用的很好。随后，我遍访名山大川，各个声名远扬的门派，但他们都不是我的对手。我似乎有些太强了。很多人都说，变强之后，就要开宗立派，让自己的名字，永远的流传下去，可是我的路，没法教，也教不了。光是万象领悟这一条，恐怕这个大陆都找不到双手之数。”

“后来慢慢的，我开始不那么渴望力量。我开始思考长生！他们说开宗立派，能让自己的名留青史，那我干脆就活下去，成为青史！”

“成为青史！”方逍吾在心里感叹，多么霸气的想法。但老人的故事，却戛然而止。

方逍吾内心痒痒，开口追问：“然后呢？”

“然后？”那老人摊开双臂，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这不是很明显吗，娃娃。我失败了。我没有跨过生死的那一步参悟，寿终正寝了。”

“若不是我的剑，器灵异于常人，恐怕我的元婴，也早就消散在天地之间了。”

“这和剑有什么关系？”方逍吾问道。

而老人，则耐心的解释：“这柄剑，器灵的属性，是“无”。只有这样的器灵空间，才不会有那些杂质的沾染，能让我的元婴，更好的保存。”

“那您这不也相当于一种长生了？”方逍吾推敲道。

“呵呵，哪有这么容易。”那老人笑的相当释然。“我之前说过了，这柄剑已经被重铸了七次了，每一次重铸，我都要耗费力量，去保全器灵。这损失了我大部分的能量。虽然在这单调的空间之中，没有时间的概念，但我模糊的感觉，至少已经过了数百年了。期间没有拥有万象法则的人，碰到过这把剑，没有能量补充，我的元婴也越来越衰弱。若不然，这剑，也不至于落得二品武器的下场。直到你这次出现，为了护住器灵，我也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那我现在给前辈充能。”在方逍吾立刻起身，这样一个活了上百年的人，肯定是个巨大的宝藏，而且他还是万象法则，能够给予方逍吾最大的帮助。自己前世的记忆，除了功法秘技之外，似乎帮不到万象法则什么。

而老人只是挥了挥手，制止住了方逍吾。

“不用麻烦了娃娃，这次我动用了本元灵力，这已经是不可逆的伤害了，算一算，也就是只有两三天可活了。”

“可是前辈......”方逍吾没有放弃，还是想在寻找点办法。

但这老人，并没有对自己将死有任何波澜“已经无所谓了，老夫在这空间之中，虚度上百年。虽然性命保全，但这藏在器物之中苟活，和蠹虫有何分别。老夫纵横一世，还需要这样的结局。”

方逍吾还有些内疚，若不是自己重铸顾玄，这老人，怕还是能在活一段时间。而这万道仙人老成精，显然明白方逍吾在想些什么。

“小娃娃，这不怪你，剑身断裂，若不及时重铸，那断裂之处，会不断逸散器灵的能量，就算你不重铸，我的结局也是一样的。”

听了老人的话，方逍吾站在原地良久，方才对万道仙深鞠一躬。

“前辈，你不是说，这剑最初不叫顾玄吗？能不能把它的名字告诉我？”

而这句话，居然让这老人死气满满的脸上，骤然出现一抹生气。“你想知道吗？”这万道仙向前走了两步，有些激动。

“当然，若是有可能，我会让把剑的威名，，重新响彻大陆，那样，也算是您老亲临了。”

万道仙愣在原地，显然没有想到，方逍吾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他不知道，方逍吾听完他的自述，就明明白白的感受到，这绝代强者的寂寞。逃不过自然规律，那若是能名留青史，也是件好事。可是现在的万道仙，却什么都没留下，想必，这样的绝世强者，在生死前徘徊的那一刻，也会悲伤吧。

他明白万道仙那种无力，就好像在凌肃山，自己的无力一样。

“无厌！这把剑的名字，叫做无厌。”老人眉目开始颤抖，即使只是元婴，但这脸上的表情，太过生动。若非意识体无法流泪，这万道仙，恐怕早就老泪纵横。

“无厌......”方逍吾嘴里反复重复着这个名字，属于一个抱拳。

“在下记住了，前辈，我不会让无厌在我手里埋没的。”

“好！好！好！”万道仙连说了三个好字。上下打量的方逍吾一番，喜欢的不得了。“你身怀万象领悟，日后成就肯定不低。若是你能早生个几百年，遇上你，我也许真的会有开宗立派的想法。”

“前辈过奖。”方逍吾微微俯身。虽然不知道这万道仙到底什么修为，但找遍天下无敌手，想必也至少是个齐天境的强者。

他方逍吾，尊重强者。

看着满意，这万道仙伸手就往自己怀里摸，但怀里能有什么呢，他现在不过是一具元婴。

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万道仙深深一叹。“可惜，我的修炼之法，已经遗失了，我现在一具元婴，记忆也不再那么清楚，恐怕帮不了你什么了。”

随后，这老人抬起眼来，看着方逍吾的眼睛，“娃娃，你给我施展一下万象之力吧，临走之前，我还想再看一眼。”

“好！”方逍吾也不含糊。心念一动，一柄意识化为的剑，便出现在手中。

随后轻轻一跃，升至空中。一套剑法，耍的虎虎生风。

方逍吾没有吝啬自己的内力消耗。万象之力源源不断的涌进来，附在方逍吾的剑身之上。每一击，都有开山裂石之威。

而最后，方逍吾眼神一凝，握剑的手用力高抬，随后全力落下。

“精绝审判！”方逍吾施展了自己的最强杀招，万象之力凝聚成的精绝审判。即使这一下，就要消耗方逍吾半数的内力，也在所不惜。

英雄迟暮的最后一舞，理应尽兴。

而在下面看着的万道仙，也是频频点头，这精绝审判出现的时候，更是眼前一亮。眼中的兴奋，就好像自己年轻的时候，面对强敌一样。

他这把老骨头，甚至都想细细研究一番这招数的奥妙。

直到方逍吾收起姿势，把光剑消散。万道仙还是没有回过神来。方逍吾缓缓的来到他的面前，轻轻的呼唤道：“前辈。”这才反应过来。

“好！”万道仙大为称赞，你的招数，的确犀利，看起来品阶都不低的样子，尤其是最后一击，那招的威力，若是你我在同一境界，胜负恐怕还不好说。”

面对万道仙的夸赞，方逍吾虽然表面谦虚，内心却早已乐开了花。这精绝审判，是自己独创的秘技，在自己手里，自信不会弱于绝品秘技。得到老前辈的称赞，也实属正常。

“不过......”老人却话锋一转。“你似乎有些太过依赖招数，万象领悟最强的地方，就在于他本身的力量，上万种领悟加身，没有缺陷，却集合了它们所有的优点。这就是无敌的存在。”

随后，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方逍吾。

“娃娃，要注意对各个元素的领悟啊，刚刚看你施展，虽然把好几种领悟融合成一种，但主导的，是金石之力。其他元素，似乎徒有其表，不见其真意。”

这一番，方逍吾似有所悟。在原地思索良久。

而万道仙也不催，只是拍拍他的肩膀。“我这元婴，马上就要消散了，但还剩下一些能量，就算不用，也是白白的逸散的天地之间，你有没有什么仇人，我可以帮你解决，万象领悟的拥有者，不能折在这刚刚起步的时候。”

“我哪有什么仇......”方逍吾刚想要摆手，意识中，却传来肉体那边的声音。

“虞洛，给我滚出来！。”方逍吾一愣，旋即一阵苦笑。

“司马贺啊司马贺，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