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共抗外侮
王鼎飒爽英姿,豪迈英武。似乎都未听到司徒金的好心规劝,兀自朝金钵大师和泽缘大师各自望了一眼后,仰天大笑起来,那笑声爽朗至极,只震得这四周天际都隐隐悸动。
“金钵师兄,泽缘师妹,我辈除魔宣道近百载,却一百年才遇到这等机会,你说是你我诰天之心不诚,还是天道不怜你我这颗少年不安的心呢?”
金钵大师微笑不语,泽缘却是一脸英气,一张白皙脸庞竟有些红晕,显然内心激动异常。
三人少年之时曾结伴闯荡魔岭妖峰,在其手下殒命的妖祟之辈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三人各自望向天边远处,似乎在回忆少年豪迈的过往经历。
泽缘不让须眉,大喊一声:“拿酒来!”早有正气门弟子送来三小坛佳酿。泽缘伸出四指捻住酒坛,拇指轻轻弹去封泥,依次开了三坛,自留一坛,其余两坛便自遥遥朝王鼎和金钵大师抛去。
王鼎哈哈一笑,伸手抄住。
金钵大师也将手中杖钵交给随行弟子,接过酒坛。身边亲信弟子见状悄声说道:“师父,这饮酒可是咱出家人的最大忌讳……”
话未说完,便被金钵大师拂袖甩出,那小和尚踉跄几步几乎摔倒,饶是师父随意出手无心伤及,这才勉强站定。
金钵大师及地长眉都兀自颤抖,映着他泛起潮红的脸庞竟显得十分兴奋。
“今日若得灭尽天下妖祟,我便就地圆寂又有何妨,别说喝酒!就算让我喝鹤顶红,能痛快这一时,老衲哦不老子也死而无怨!”说罢率先举起酒坛咕嘟嘟的将一坛美酒灌下肚去,酒水淋漓,竟将他身披的袈裟都淋湿一片,长眉长须上都是酒迹。
泽缘也大喊道:“师兄果是世间真男儿,小妹不才,只有舍命陪君!”说罢也是一仰脖,檀口开启,一坛酒即落肚。
王鼎微笑颔首,说道:“小弟尊让师兄师妹是出家人,敬陪末座!”说罢也是将坛中酒一饮而尽。
三人喝光坛酒,兀自兴奋的脸庞更加殷红。泽缘大师虽是中年道姑的年纪,却也不难看出昔日风华,这时饱饮一坛酒,凝脂皮肤更是白里透红,娇艳无比。三人手持空酒坛,望见对方红得犹如猴屁股一般的脸面,都兀自长笑起来,都将手中空坛举起后重重一摔,只摔得坛片四飞。这般豪迈之举,实在令人刮目相看。
三人都是一宗(派)之长,平日里谨言慎行,稳重端严。就连脾气有些急躁的泽缘大师在弟子后辈面前也是极有身份,除表面有些冷淡外,说话处事无一不是一派宗师的大气风范。
众人皆自面面相觑,诸门派弟子门人尽皆未见三位长辈如此形态,此刻便觉三人一改往日端正家长的风范,豪气大放,竟是说不出的可爱。
余下各门派中无论掌门还是弟子都自大声吵吵起来:“烦拿酒来!”
今日本就是祝贺佳期,美酒佳酿早已预备不少,宗门子弟得司徒金授意后,便自后堂搬出一坛坛的美酒整整齐齐的在院中码成一座“酒山”。
铁鹞派掌门于金钩率先迈步上前,取过一坛酒仰天告道:“苍天在上,我于金钩虽非道门正统,可备受天恩惠赐,得道多年,无以为报,今日便叫我多杀几个妖魔邪祟以慰这一身道法!”说罢揭去酒坛封泥,张开尖尖鸟喙,一口叼住坛口咕嘟嘟的将一坛美酒灌了下去,饮罢也学三老将这酒坛摔得粉碎。
其他掌门弟子一拥而上,各自取了美酒,所说之言大同小异,一顿废话后便饱饮一场,将手中酒坛狠狠摔碎。
龙玄挤过人群,踅到司徒金身边对他说道:“师叔,你刚才那些话是不是别有用意啊?”
司徒金正自看得有趣,听他这么问,兀自一愣反问道:“我说的什么话?”
龙玄坏笑道:“就是说,此次各路妖仙来围,我正气门一肩独挡的话啊!”
司徒金回首正色道:“胡说!那是我的本意!都是你闯的祸,怎么好意思连累其他门派?”
见龙玄一脸的不以为然,司徒金只好露出真实态度,一张紧绷的脸上忍不住流露些微笑意道:“有时候把话说到头里,也省得日后遭埋怨,那什么……这个……你懂的……”
两人一齐顾首,相望心通,各自会心一笑。
众人在司徒金言语挑拨,三老豪气大放力摧妖魔之后兀自群情激昂,亟待此刻便去与那妖祟势力拼个鱼死网破。
司徒金适时站了出来,笑道:“大家别急,莫要忘了今天是为何事而来。我门中盛事还未结束,司徒金代龙掌宗敬请各位去后堂赴宴,咱们把此刻酒兴继续延续可好?!”
众人一片欢呼声,金钵大师三老率先折身返回大堂,其余人众唏哩呼噜的一起拥了进去。内堂中早就摆好了酒宴,各人各自按着门派第次就座落定。
喧嚣之后,院中留下了大堆酒坛碎片,只见那碎片东一堆西一丛,林林总总,执事弟子取过竹扫帚将这些碎片聚拢一处也有房屋那般高,心中暗叹今天的工作量要比预想的还要大得多。
内堂酒宴已然开始,众人聚做一处。龙玄早将自己恩师故旧尽数请出赴宴,将恩师野火和师兄王典安置在自己身边左右,同席的还有金钵大师、王鼎、司徒金、轩辕博鳌等几位掌门掌宗级别的人物。
这偌大内堂摆了足有十几桌的席面,龙玄别人不想,自己的这些朋友长辈都尽安排妥当,心中蓦然想起北冰寒峡的寒松、寒柏两位伯父,一时忙碌竟自忘却,可转念一想,两人早已归隐,此刻又是大敌当前,莫给两人再招事端,未请二人想来也是好事。
百目老人自选了一处席面坐下,煮鹤、焚琴两个童子竟也大喇喇的陪在左右。不知这老人童子是不是常年吃仙鹤烧瑶琴之故,弄得一身邪气,正派中人都不愿与其同席。百目老人本自有些孤僻不群,正好乐得独享整席。
龙玄和司徒金敬请泽远大师同坐自己这主席之位,哪知这老尼姑却极为怪癖,虽不戒荤腥,却不肯与众人共坐。远远望到百目老人所坐之席空荡座虚,便自举步近前,寻了一处座位与百目老人对面而坐。竟自毫不避嫌。
待众人坐定,司徒金率先站起,倒了三大碗酒说道:“今日我宗门事烦,本是好事却遭邪魔阻扰,搅了大家兴致,我与龙掌宗先痛饮三碗向大家谢罪!”说着一把拉起正自和师父师兄畅谈欢叙的龙玄,也令他倒满三大碗酒,向正派众人谢罪。
大堂上寂静无声,待得二人饱饮三碗之后,才有一人率先发出惊雷般的彩声。
“好!”这一生叫好过后,众人似被感染一般,尽皆大声喝起彩来。
金钵大师宣了一声佛号,众人听闻这三宗首要有话要说,便即都自安静下来。
“除魔卫道,扬我正气,乃是天下名门正派的事,绝非正气门一宗之事,司徒师弟、龙掌宗再休要提什么连累之语,咱们饱饮一场,静待那些宵小妖魔前来送死吧!”说罢将手中酒一口吞下。
众人又是一个惊雷的彩声发出,各自举起酒碗大口喝了起来。一时间,这大堂之上喧嚣一片,热闹非凡。
距离须坨山不足二十里的山坡上,神龙宝驹辇已自落地,这奢华大车已被撤去外罩,另有邪云道长的门人在大车上安置了几顶大伞遮阳。
邪云道长兀自斜卧锦塌之上,遥遥望着前方远处,只见他竖起耳朵,凝神去听。这人早已是三重元婴的境界,耳力足可听闻百里之外。
此刻他连宴席上司徒金痛饮谢罪、金钵大师鼓舞人心的话语都自听得分明。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似在筹划着什么。
紫潇涵坐在离他不远处的一面大伞之下,纤手拈起一只酒杯轻酌慢饮,脸上兀自挂着笑意,仿佛这场正邪之战与她没有丝毫关系一般。
邪云道长弟子孙挺走上前来,轻声禀报道:“八府道仙俱回,此行未占到丝毫便宜,那四海邪龙还差点被金钵大师给收了。”
邪云微一皱眉道:“知道了,退下吧!”
孙挺领命而去,只见他走到不远处的一大片行营。此中尽是聚邪古都的全部力量,足有万人之众,虽不及邪云道长飞辇快速,可也各自御剑土遁,也只比他晚了两日便即到达。此际豪举,邪云道长是抱着破釜沉舟,亟待将这须坨山及正派首脑一举歼灭的决心而来。
紫潇涵微微一笑道:“那八府领袖尽是妄自尊大之辈,不吃些苦头便自自以为是,这小小教训也是好事,省得日后贪功冒进。”
邪云道长脸上不起风云,捏着手指盘算此刻对方能与自己匹敌之人。野火、金钵大师、王鼎,至少有三人不是自己一力拿下之辈,这满山道仙剑仙虽大多是参差后进之辈,实不足挂齿,可有这三人坐镇,此行艰辛便犹如登天摘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