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睥睨天下
正派中人见慈元被人挤兑讽刺,心中不爽,早有轩辕派和清水流的修士站出来驳斥。
“妖祟就是妖祟,竟能把白日抢劫说得如此理所应当,好像抢人物事天经地义一般,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轩辕派中一中年道人大声斥责道。
“你名门正派光明正大,盘踞在此意欲何为,难道是为这龙玄保驾护航不成,人家从大篼千里赶来,路上怎么没见你们添派一人伴其左右啊!”
“就是,就是,在此守株待兔,坐享其成,还不是居心不良?什么名门正派,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龙玄见众邪还未举向自己便与正派人士吵闹起来,倒省去对付自己,心中有些好笑。
慈元听见这帮子邪祟之辈讥刺自己还不算,还要遗怼整个正派之中,饶是他数百年修行,此时也要发怒了。
只见他双手合十,一个黄色圆球莹然而出,在手上流转不休犹如水做之球,掌心向上翻起,那圆球轻轻浮起,他一直低垂的双眼猛地抬起,那及肩长眉也似有根线牵着似的朝天竖起,一声怒吼自他口中发出,那吼声震颤天际,四周山峰树木都跟着一阵抖动。
那水球被吼声震得飞起,朝众邪头顶飞去,水球在众人头顶散开化作绵绵细雨滴落下,众邪急忙躲窜,水球化珠落下,却未有一滴水样痕迹,都化成丝丝凉气沁入众人心田。
众邪只觉心中一阵清凉舒畅,连日连苦等痴待得浮躁之感顿时消失一空,各人都自心胸开朗,萌生喜悦之感。
轩辕派的中年道人洋洋得意道:“慈元大师这一记佛降甘露最能涤人燥意,祛除心中嗔怨之气,你们得此仙法沐浴洗濯,也算是受益匪浅了,哈哈哈哈……”
众邪被迫接受了一次精神洗涤,区区三二百众竟无一人能躲过,可见慈元修为精湛,佛法深邃。
龙玄听闻这老和尚只有三百年修行,料想最多也就是金丹巅峰之境界,哪成想这一出手便自得知,至少也是两重元婴的手段。心中疑惑,低头询问纪韵诗。
纪韵诗说道:“这纯正佛宗修行和其他不同,既不像你原籍宗门正气门那样,也不似你另一师门闭月宫这般,这老和尚自称修行三百余载就是说他最少已经三百多岁,但如是灵童转世,修行年岁可就不止三百余岁,他如带灵根转世,谁知道之前修了几世,修了几个三百余载?要知道佛门灵童转世,前世修行可是一丝不露的全部自胎里便有的。”
众邪被“佛降雨露”一阵洗涤,心中平静少许,可慈元并未用尽全力,只是略作警示而已。然而这前尘壁事关修仙命途,来到此间的人哪有一个肯轻易退却的,不大一会邪派中人全部醒转回神,一个个又都露出凶残暴戾之色。
“大家既来此处,便即并肩子上吧,抢到手中再以武力决出胜负,决定那前尘壁的归属。”
“周老三,你之前不是见过他吗,肯定对其修为功法了如指掌,这次就由你先打个头阵可好?”
周老三正是适才认出龙玄之人,见别人这么说,急忙说道:“不可,不可,我自问道法低微,不是对手,还是另请高明吧!”他心中想到,我就是因为见识过龙玄的手段才不敢出丑露怯。
见周老三怯而畏战,便有人骂道:“无胆废物,如此胆小怎么还敢来此!”
周老三回头一看,是个身穿乌黑道袍的怪异之人,一时想不起出身,兀自反讥道:“你那么有本事,自己便去,理别人作甚?”
金水湖一役,早使得龙玄名声大噪,响动一时,是以众邪虽敢汇聚在此,却久久不敢上前搦战。
龙玄被众人搅扰得一阵心乱,再难压抑,便即后脊一动,乌雷桃花剑飞旋而出,龙玄御起飞剑也不高飞,只高过地面尺八距离飞掠山上。
他知正派中人暂时还不会与他正面为敌,便即朝邪派人群冲去,一阵疾风裹着一道乌金光芒急速窜入人群。
来速太急,只将为首的几人冲得一阵踉跄翻滚,爬起后一脸窘态,有几个脸皮薄的愤恨看了龙玄一眼就此下山而去。
由下而上,尽往人数密集之中冲去,一阵疾风裹着龙玄体内三色火焰的光芒,在人群中左冲右窜,众邪见来势急速,未及施法迎击,只能各自暗运真元,拼尽全力不被那神剑光芒带倒,饶是如此还是有无数人被掀得翻起。
龙玄一路盘旋而行,待骚扰众邪的够了,才直上山顶,乌雷桃花剑几乎贴地飞行,剑芒如铲,刺入地面泥土,一时间灰尘满天,在他身后竟生生被带出一条宽数丈深也过丈的长长甬道一直自此处通到山顶。
在龙玄御剑飞过身畔之后,有些胆大不畏死的妖修竟敢抛出手中法宝,一时之间怪异法剑法杖法棍甚至还有渔网磨盘等奇异法器飞舞在他身后,都被他迅疾身法抛诸身后。
龙玄一路飞掠直至山顶,此刻背靠阳光,面目处一片黯淡不明,只见那如龙山脊上的身影衣袂飘飘,长发飞舞,竟是一派唯我独尊的模样。
他运转体内火威,调出降龙真火一边说话一边施威:“想我少年之时,被师叔陷害遭天下妖祟追逐围剿,九死一生,狼狈逃窜,今日我修行得道,势必要一血前日之耻,我身负正气诀、通天宝典、前尘壁图,哪个不怕死的尽管上前来讨,我定全盘接纳。”一边说话,唾液横飞,其中蕴含真火之威,所落之处就是一簇火芒,着地即燃,一时之间身周尽是一片小小火海。
众邪见他施威,心中惊惧,哪里还敢上前找死。褚雨墨眼望情郎凛凛发威,英气罩人,心中更自骄傲欣喜,暗想自己确实没有看错人。
正派诸人也自受慑不轻,他们此次闻讯而来实为一窥前尘壁的奇异之处,但却自持身份不欲强夺,待得接近龙玄后,奉上自家至宝以换得一窥前尘壁之奇。但此刻见其神威,均在心中暗念,我等此行确非强取,即便想要施强,也断然不是此人对手,幸甚,幸甚!
众邪祟之辈皆在那长长甬道两侧东倒西歪,不成样子,遥遥望着龙玄各自心灰意冷,尤其是那周老三更是自怨自艾得紧,上次围剿就未讨到便宜,这次又来现眼,实在有些不自量力,不过两次近距离接触此人都为受伤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龙玄背负艳阳,大喝一声道:“怎么了?!你等不是早想夺我手中至宝,致我于死地吗?现在都不出声了呢?来呀!都上来呀!”说罢,体内半婴之火忽然涌出,张口就是一道长长火芒捋着甬道喷出。
那三色火芒声势慑人,一路飞掠而来,众邪急忙闪躲,饶是眼明手快还是有不少人鬓眉衣角被焚烧而起,急忙用力怕打吹熄。
纪韵诗率众上得山顶,各自站在龙玄身侧,彷如众星捧月。她一时玩心大起,也学着龙玄大喝道:“都来呀!邪魔紫潇涵座下弟子纪韵诗、褚雨墨在此,不服者上来啊!”
褚雨墨一听师姐言及师门和自己,嗔怪的拉了她衣角一下,示意她低调行事。妙目转首望向情郎,只见龙玄此刻竟有些癫狂,脸上尽是悲愤之色,显是想起日前被人追琢围攻,几经生死,今日一朝得以扬眉吐气,心中压抑经年的愤意尽然发泄而出。
一众邪祟终于躲过剑芒火威,再不敢向前,数百人之众竟无一人敢自言语,都似被拔了毛的鹌鹑,呆呆矗立原地木然仰望。
慈元大师率领数百正派人士仰望龙玄,听他大声示威后方自开口说话,一开口就是佛法滔天,声音远播:“龙檀越想必年少之时经历坎坷,如今得修仙法一血前耻,实在可喜可贺!不过前尘毕竟已是昨日黄花,檀越不必挂怀伤感,还请保重身体!”
龙玄见慈元出言相慰,心中也自温暖,想起日前成为众矢之的之时,就是身后没有靠山,修界没有朋友所致,此时此刻,他一血前恨,心中也自开阔愉快,便即想到了个做顺水人情的法子说道:“谢过大师,我知大师等众此来并无恶意,可率众随我入山,一览前尘壁之精妙之处。”
慈元大喜,急忙谢过,遂准备携了众人顺路上山。邪派中人大急,这龙玄计较前恨,今天虽施威未伤人,可言语之中却仍未尽数消除,此行即抢不到那前尘壁,却连一窥之缘都未能达到,实在令人败兴,众邪一阵商议,大家一律觉得慈元大师佛性高深,极好说话,便推举了周老三前去讲情。
周老三修为不高,却并不痴傻,他知道自己的分量,但心中对那能知人前生今世的宝物实在心痒,心中琢磨自己可未曾得罪慈元大师,便即硬着头皮快速奔跑,口中喊道:“慈元大师请留步!”
慈元一愕,便即回首,见一人飞速奔来,不知何情,只好停住脚步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