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献祭前夕
在霜月善卫献祭黑炭大蛇之前，鬼岛的宫殿里，曾经奢靡的装饰被战斗余波摧毁殆尽。
圆月之下，佩德罗斯拄着花纹重剑，有些狼狈地站立在这一地狼籍的中央，血污与尘埃混杂在一起，早已让他那洁白的毛发板结。
而在他身前，一条盘旋在空中的巨龙怒目圆睁，一只羽翼燃烧火焰的翼龙俯身巡回，二者都死死盯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影。
“狼剑，我不懂。”
“作为一个被时代抛弃的残党，你不躲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舔舐伤口，反而不甘寂寞地在这片大海上搅动风云，甚至还跑到我这里寻死。”
“到底是什么在驱使你如此疯狂，财富，亦或者那可笑的名誉？”
化为巨龙的凯多声音沉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宛若被敲响的钟鼎，不断回响在鬼岛的上空。
作为君临新世界里的四皇，凯多能理解那些前来试图将他拉下皇位的挑战者，无非是利益熏心，欲望迷惑了他们愚蠢的灵魂。
但此时面对佩德罗斯，凯多有种说不出的憋屈。
从刚才佩德罗斯不顾死活的疯癫打法来看，他并不是来抢夺四皇的位置，毕竟按照他这种无视一切攻击的姿态，就算赢了也是惨败，说不定下一秒就横死，完全没有必要。
那么既然不是为了声名，就是为了寻仇。
可凯多全然不记得自己到底何时与这位海贼老前辈结过仇，为此，这位君临新世界的皇帝心中甚至生出了些许委屈。
你想，你喝着酒，唱着歌，就突然被一条野狼毫无征兆地给咬了。
莫名其妙，荒诞且诡异。
而佩德罗斯听着凯多的怨言，没有回应，只是擦拭了下嘴角的鲜血，那张桀骜不驯的兽脸上浮现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杀你，与你何干。”
“什么时候海贼还需要理由去做事。”
“凯多啊，就让前辈我来给你重温一遍海贼的戒律吧！”
“一刀流·群狼大宴！”
凝视着那疾驰而来的狼群虚影，凯多恼怒地叹口气，足以融化钢铁的热息在他口中汇聚，下一秒便朝着那道惊艳的斩击喷涌而去。
哧...
在混乱的战场杂音中，毛发被烧焦的声响悄然响起，原本还在准备下一击的凯多瞳孔陡然微缩，只见一个半狼人不管不顾地硬抗热息，以身躯被洞穿的代价瞬息间来到凯多身边。
在凯多难以置信的眼神中，佩德罗斯的进攻彻底陷入绝对的疯狂，狂风骤雨般的斩击恍若狩猎的狼群，不断撕咬着巨龙的血肉。
“疯子！”
凯多怒吼一声，根本来不及收招，被佩德罗斯最后势大力沉的斩击轰入了地面。
那庞大的龙躯将鬼岛的宫殿彻底毁掉，撞击产生的猛烈冲击波甚至在这座小岛上引发了一场地震。
“凯多大人！”
一旁充当僚机的烬看着眼前的一幕心神大乱，连忙扇动宽大的羽翼，将扬起的沙尘吹散。
而在废墟中央，凯多退出了巨龙形态，盘腿坐在原地，一只手杵着八斋戒支撑身体，一只手捂住胸口，神色仿佛喝了发馊的酸酒一样难受。
“烬，不用担心，这点小伤，奈何不了我。”
“倒是那个疯子...”
凯多看向了不远处从高空坠落的佩德罗斯，忍不住咳出些许血液，眼神中却是快意与不解。
“他应该已经离死不远了。”
“只是可惜，他临死也没有说发动自杀袭击的缘由。”
然而没等凯多休息片刻，一道沧桑的声音从佩德罗斯倒下的方位传来，平稳戏谑，完全不像是一个濒死之人能说出的语气。
而凯多与烬听到这个声音后，两人皆是瞳孔微缩，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他们心间。
“凯多，你既然就如此执着真相。”
“那么，我就告诉你好了。”
在寂静漆黑的夜幕下，佩德罗斯将花纹重剑扛在肩上，大量猩红色的不死瘴气从他身上涌现，不仅将他身上那些肮脏污秽清除干净，还将原本破损的披风修补完整。
无论是从外观与气息来看，佩德罗斯已然又恢复成了全盛姿态，那傲然挺拔的身姿深深刺痛了凯多的神经。
“看吧，这就是我来到此地的理由之一，追寻完美的不死。”
“这个答案你可否...”
“满意？”
......
“终于将这个拿弓箭的混蛋解决掉了。”
“奎因大哥，我们快点去救黑炭大蛇那个废物吧。”
花之都燃烧的阁楼之前，旱灾杰克朝着插着刺猬的疫灾奎因偏了偏头，同时呲着牙将身上的箭矢拔出，露出了血流不止的伤口。
就在刚才，狂欢男爵以一敌众，将他们这些急速赶来的百兽海贼团援兵挡在了最后的关隘前。
那如同暴风雨一般降落的箭矢给杰克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要不是有着奎因与他一起正义地围殴，他还不一定能这么快杀掉狂欢男爵，甚至胜负都不好说。
但好在此时，这个不知防御与闪避为何物的弓兵先是全身上下被洞穿了数处，之后便在巨兽的狂暴蹂躏下，成为了一滩难以描述的肉泥。
而奎因却没有急着走进阁楼里，反而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杰克你先上去，我稍后就来。”
“你知道的，黑炭大蛇那家伙没那么容易死。”
此刻，奎因正颇感兴趣地仔细打量着手中的箭矢，这种能让伤口无法愈合的材料，着实让这位科学家感到惊喜。
抚摸着那冰冷的箭身，奎因有些着迷地喃喃自语道。
“这不是能力的造物。”
“那么，到底是淬毒了还是特性？”
“真是奇妙的材质啊。”
“倘若能加入我的武器里...”
然而就在奎因还在恋恋不舍地摩擦着箭矢的时候，突然生出异象。
只见那些散落一地的箭矢化作了大量赤红的瘴气，将阁楼前的整个空地都笼罩在其中。
随后，在一众海贼惊讶到呆滞的眼神中，那滩骨骼与血肉杂糅的尸骸迅速粘合成了一个人形，瞬息间便浮现出了狂欢男爵的身影。
“以我生命构造的箭矢啊，将莉莉从冥界拉回来吧！”
死而复生的狂欢男爵披头散发地看着惴惴不安的一众海贼，缓缓将颤抖的手对准他们，然后猛地捏合。
顺应着他的举动，那些突然出现的赤红瘴气幻化成了一株株狰狞恐怖的食人花，几秒内就又导致原本就伤亡惨重的援兵减员大半。
当然，就算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突然袭击，奎因与杰克两个大看板也并未受到实质性伤害。
身负巨力的杰克是直接硬抗食人花的啃食，拼着血肉模糊，将这诡异骇人的花朵撕成两截。
而奎因则是用改造的机械义肢发出镭射光线，剧烈的爆炸瞬间化解了这致命的一击。
与此同时，奎因虽然震惊于狂欢男爵能戏弄死亡，但他更惊讶地是，对方这不死能力很可能并不是恶魔果实的能力。
毕竟他才测验过这些箭矢的材质，万分确定这与恶魔果实毫无关系。
同理，与这些箭矢极有可能是同源的不死能力，也就不会是果实千奇百怪的能力。
一念至此，奎因鬼使神差地朝着狂欢男爵开口问道。
“这不是恶魔果实的能力，对吧？”
而狂欢男爵欣赏着由不死瘴气化作的莉莉康乃馨，漫不经心地回应了一下奎因。
“当然，恶魔果实那种残缺的能力怎么能和真正的神明相比。”
在重新与莉莉康乃馨相逢后，哪怕只是幻影，他也自得其乐，因此也愿意和奎因多说两句。
接着狂欢男爵并未等奎因发出新的提问，他像是感受到什么一样，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阁楼的顶层，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病态狂热的笑容。
“别急，别急...”
“你们很快就会见到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