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百兽的末路

“已经要死了啊...”

被夷为平地的鬼岛之上，凯多呈大字仰躺在废墟里，凝视着浩渺璀璨的星空，心中是万分怅然与遗憾。

或许在一众庸庸碌碌的人眼中，凯多的人生已经很精彩了，从王国士兵到君临新世界的四皇，这波澜壮阔的一生足以成为傲人的谈资。

但对于凯多来说，这些世俗加于他的名望远不及他所期待的那场真正平等自由的战争。

在他的构想中，无论是生而高贵的王侯还是权倾一时的官员，就该全都扔进决定一个人存在意义的战争里。

否则这无聊透顶的世界，还是毁灭了要好。

可惜，现在凯多已经没有发动这场战争的机会了，堕落之龙那充满腥臭的龙吻已经张开，下一秒就要将他吞噬。

“喂，狼剑，你的野望不止于将这个怪物召唤出来吧。”

“像你这样的男人，绝对会将这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吧！”

感受着死亡愈发的逼近，凯多挣扎着微微偏头看向一旁的佩德罗斯，那张被血污覆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而佩德罗斯没有回应凯多，没有得到加维尔的下一步指令前，他不会轻举妄动的。

但在凯多看来，佩德罗斯此时的沉默无声却震耳欲聋。

“答应我一件事，拿走八斋戒，让我也窥伺一番那个有趣的未来如何？”

看着满怀期待的凯多，佩德罗斯迟疑了片刻，还是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八斋戒，算是答应了这个有点荒诞的请求。

而凯多见此，哪怕牵扯着全身碎裂的血肉，也要肆意地放声狂笑。

最终，在那响彻整个鬼岛的笑声中，凯多的身躯被堕落之龙的九个龙首肢解，彻底结束了这充满血腥与罪孽的一生。

那漫天的星辰在此刻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这个世界并不会因为谁的死去而停止运转。

而一旁全程目睹凯多陨落的烬早已崩溃，他哭着喊着，凄厉的声音像是为凯多送葬的高歌。

倘若凯多还在世，估计会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故作严厉地呵斥他严肃一点，他们可是要干大事的人。

但这一切终究成了妄想。

人死如灯灭，孤月悬大海，什么才算是故事的结局，烬不知道。

那个捧着葫芦，爱耍酒疯的大哥终究还是死在了他眼前。

“杀了我吧，狼剑...”

烬失魂落魄地靠在断柱上，声音沙哑着祈求着解脱。

而佩德罗斯则是握住花纹重剑，群狼咆哮的剑鸣响过后，他头也不回地朝着花之都的方向走去。

在他身后，无边际的黑雾自堕落之龙的身躯上涌现，将凯多与烬的残躯笼罩在其中，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

“奎因大哥，再这样下去不行啊。”

花之都的燃烧阁楼前，旱灾杰克与疫灾奎因并肩而立，颇为艰难地抵挡着霜月善卫与狂欢男爵状若疯魔的进攻。

这种全然不顾防御的极致攻伐，饶是杰克与奎因这种皮糙肉厚的动物系血牛也有些招架不住。

早在献祭完黑炭大蛇之后，霜月善卫便没有丝毫停留，立即奔赴阁楼之外帮助狂欢男爵解围。

得益于堕落之龙的全盛解放，不死诅咒字面意义上赋予了他们真正的不死，再也没有之前每天几次的限制。

因此两人的打法愈发的放肆与奔放，与之相对的，杰克与奎因则是叫苦不迭。

本来就差不多是同水平的对手，一方一旦坚定不移地以死换伤，另一方是很难保持超高强度的对轰，只会在愈发加重的伤势下逐渐失去抵抗能力。

“坚持住，凯多大人一会就会赶来了。”

此时，奎因那张滑稽的胖脸上冷汗淋漓，却依旧咬牙坚持着与眼前的这个用剑的疯子周旋。

在又一次捏碎霜月善卫的头颅后，一把妖异的刀顺势捅穿了奎因的腹部，大量不死瘴气自刀身陡然爆发，将他的高负荷的内脏彻底搅碎。

冷哼一声，奎因强忍着晕眩的不适，将霜月善卫的无头之躯用力砸进地面里，但还没等他将拜泪抽出，原本死去的霜月善卫再次握住了剑柄。

“一刀流·岚切。”

宛若死神敲响的丧钟，霜月善卫的声音在奎因的耳边响起，随后一道夺目的雷光从他的腹部透体而出，将这位百兽海贼团的二把手直接拦腰斩断。

“奎因大哥！”

一旁承受狂欢男爵火力倾泻的杰克发出了悲鸣，然而就在他露出破绽的瞬间，一道献祭了狂欢男爵整条生命的箭矢贯穿了他的心脏，将他钉死在了地面上。

“咳咳...”

“该死的...入侵者...”

“凯多大哥不会放过你们的！”

杰克赤红着双眼，想要起身，却愈发感觉身体在失去掌控，失血的冰冷迅速蔓延至全身，最终也只能陷入永远也无法醒来的黑暗之中。

而与他对峙的狂欢男爵在这一击之后化作了灰烬消散在了风中，但下一秒，大量黑雾又再一次凝聚出了他的身影。

看着这一地的尸骸，狂欢男爵松了口气，感受着内心胜利的欢欣，下意识想笑一笑，却发现自己的嘴角只能勉强扯出一个尴尬的弧度。

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俨然一副丧失情感的表现。

但还没等思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佩德罗斯终于赶到了阁楼前，与血战的二人组再度会合。

“做得不错，善卫。”

听到佩德罗斯的赞赏，霜月善卫沉默地点了点头，那张冰冷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只是那有些别扭的动作隐约体现出他其实还挺开心的。

佩德罗斯对此没有意外，他早在被加维尔赐予权限的时候就知道了，无论是哪种诅咒，随着被诅咒的程度加深，必然会出现各种负面效果。

失去情感表达，只不过是最轻微的代价了，甚至对于不死者而言，这或许还是一种隐性的增幅。

毕竟不死者全都是天煞孤星，与之有瓜葛的人，无一例外全都是悲惨下场。

而没有情感表达，就不会牵扯太深，这样不死者也不必太为那些枉死者而悲恸。

不死者永堕地狱，这绝非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