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长大,即是不断失去

马尔福父子相拥而泣，旁边，感性的小汤姆也拎着袖口默默擦泪。

这场景着实令人动容，坐在最远处的凯瑟琳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要做这个恶人。

但她作为临时医生不得不开口：“那个，阿布拉克萨斯现在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最好尽快处理好，让他早些休息吧。”

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等到明天后天当然不是不行，只是阿布拉克萨斯明显记忆停在13岁，如果放任他一个人待着，慢慢思考时间、生命的议题，恐怕他会更难过。

而且汤姆和卢修斯会一直提心吊胆。

三个心理年龄全部没成年的小孩听到她的声音，全都吸吸鼻子开始整理自己。

最先缓过劲来的竟然是“年纪最小”的阿布拉克萨斯，“没关系，我现在已经好多了，可以用摄神取念，我还记得咒语呢。”

故作轻松的语调，想以此安慰哭得满脸通红很是狼狈的卢修斯。

汤姆的记忆也不过比阿布拉克萨斯领先两年，但他从小经历的事情多，也能很快调整好自己，“那就开始吧，卢修斯，阿布的魔杖呢？”

“在、在这里……”被两位“长辈”使唤着，卢修斯也动起来。

“来吧。”汤姆坐在阿布拉克萨斯床边。

阿布拉克萨斯拿到镶嵌在手杖中的魔杖，这同样也是马尔福族长的习惯，心情低落一瞬，却也没有让任何人发现，反而笑着说：“那我要动手了。”

伏地魔当时要练习大脑封闭术，不好去找【凯瑟琳】，没更不好去找其他人，只有完全被他掌控，单纯天真的马尔福小少爷最好骗。

阿布拉克萨斯因此在三年级就掌握了摄神取念（初级），用来读取一些别人不知道反抗，或者愿意给他看到的记忆，已经完全够用了。

汤姆不敢让阿布拉克萨斯知道所有记忆，他过去的记忆就是伏地魔的记忆，而伏地魔……他并不懂得珍惜身边的人，对于阿布拉克萨斯这个朋友，他的内心更多的是嫉妒和厌恶。

只是两年的记忆，而且消除了凯瑟琳相关的，显然内容非常和谐，在阿布拉克萨斯面前，伏地魔永远都表现得非常完美，完全当得起阿布拉克萨斯对他的喜欢和信任。

这么做主要是让阿布拉克萨斯熟练一下摄神取念，也给被他保护得很好的卢修斯看看，摄神取念大概会怎么操作，让他别紧张。

小阿布拉克萨斯的摄神取念，那是稍微反抗一下都可能读不到的真·初级，因为伏地魔虽然用他练习，却也不会完全相信他。

卢修斯早已有了觉悟，他当然不会反抗自己的父亲，只是再次发现父亲与这个叫汤姆的幼年版伏地魔的默契，他偶尔竟然都有种插不进去的感觉。

“你看，不痛的。”结束了汤姆的摄神取念后，阿布拉克萨斯用哄小孩儿似的语气跟卢修斯说。

卢修斯此时已经完全恢复稳重——自以为的，沉稳的点头：“没关系，我准备好了。”

他绝对不会比汤姆这个外人做得差！

不知道自家儿子突然升起的好胜心，阿布拉克萨斯有了汤姆的记忆打底，确实变得更自信了很多。

本以为已经长大的自己突然大失忆，应该是受了很重的伤，说不定魔法都用不好，现在看来一点也没问题嘛。

怀着这种轻松的心态，阿布拉克萨斯再看卢修斯的记忆，却是差点绷不住了。

他结婚了，幼年的卢修斯记忆里还有母亲的存在。

他确实没想过反抗阿布拉克萨斯，因此记忆里那些淘气捣蛋的，倒霉不优雅的，根本不符合马尔福身份的事情他都一一展现在阿布拉克萨斯面前。

阿布拉克萨斯的夫人是一位完全符合他审美的女性，外表有些冷，有些高傲，但在卢修斯的记忆里，看到过阿布拉克萨斯抱起她转圈圈的场景。

女人抱着阿布拉克萨斯的头，夫妻两个笑成一团。她难以接近的外表，不过是在外人面前维持人们想象中的，高贵的马尔福夫人的模样。

他们一定非常恩爱，因为卢修斯记忆中所有的父母空闲的时光，他们总是一起出现，一起度过。

在小小的卢修斯眼中，夫妻就应该像他的爸爸妈妈这样……当然，他以后的妻子最好不要弄他的头发，扎小辫子什么的，真不优雅，父亲不敢反抗母亲，竟然反手就来蹂躏不小心看到这一幕的儿子，真是过分。

阿布拉克萨斯好像随着卢修斯的记忆重新又爱过一次这位浪漫温柔的法国小姐，可惜她在卢修斯九岁时因病去世……都没能看到他们亲爱的儿子进入霍格沃茨。

阿布拉克萨斯眼中涌出泪意，但他没有哭，也没有终止摄神取念。

像父母葬礼上决心长大的他，也像妻子下葬时承诺会做一个好父亲，连妻子那份一起，努力爱他们最重要的儿子时一样。

13岁的阿布拉克萨斯，在那位素未谋面，却通过儿子的记忆重新又爱上的妻子的墓前再次承诺。

卢修斯之后的记忆没有太多波澜，日常的生活，冷清但仍然温馨，阿布拉克萨斯如他自己默默许诺的，倾尽一切让卢修斯像他小时候一样，也在满满的爱中长大。

阿布拉克萨斯其实有些奇怪，为什么卢修斯的记忆里总是没看到汤姆，他的好友去哪里了？

在阿布拉克萨斯的畅想中，，汤姆不仅会是他婚礼上最重要的客人，还会是他的宝贝儿子的教父，他们的友情最好在他们的儿子们身上永远延续下去。

这个问题阿布拉克萨斯很快找到了答案，他看到了长大之后大变样的汤姆。

英俊的脸庞变得扭曲，像极了发自骨骼的腐烂，卢修斯记忆中第一次见到改名叫伏地魔的汤姆，吓得晚上都做了噩梦。

同样的，看到自己脸上的迟疑和深藏的冷淡，阿布拉克萨斯发现，他跟长大的汤姆之间，竟然有了隔阂。

……但是看起来汤姆长大后只是气势变得更足了，唔，可能长相也变得可怕了，但魔法变得更加高深，人也更有野心，阿布拉克萨斯也没觉得不对。

反而他自己，面对伏地魔的热情和诚恳，总是考虑太多的事情，甚至明明两人已经合作，伏地魔也给了他足够的信任，他却总是和伏地魔隔着一层，并不跟他亲近。

阿布拉克萨斯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他觉得这不是对好朋友的态度。

但在卢修斯的记忆中，当他问长大后的阿布拉克萨斯：“您与伏地魔阁下不是读书时就在一起吗？听说是最好的朋友……我觉得……您好像不是那么，喜欢他？”

连11岁的卢修斯都能看出来。

长大后的阿布拉克萨斯坐在书房沉重的书桌后面，双手自然搭在椅子扶手上，像一尊完美的神像。

平静的看着卢修斯，同样平静地说：“我们都长大了，有各自需要考虑的事。”

“卢克，我希望你有很好很优秀的朋友，但是也不要因为朋友的优秀，忘记你自己……忘记你应该做的事。”

这究竟是在告诫卢修斯，还是在告诫他自己呢？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长大后的他，试着描摹自己长大后的心境。

然后很快放弃……

为什么长大后的他，好像变得笨笨的。

为什么不努力想办法改变这一切，如果还喜欢汤姆，还想跟他做朋友，为什么不能既保全他们的友谊，又继续发展马尔福家族呢？

为什么长大后，反而要选择一个，就舍弃另一个？

为什么长大后，明明变得更强，却反而变得胆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