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永远纯粹

西里斯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想起曾曾祖父曾经说过的话……在今天之前，他又为什么没想起来。

他冒着整个家族的厌恶选择格兰芬多，不正是在践行曾曾祖父曾经说过的坚定不移吗？

还有他的表姐安多米达，他是整个家族唯一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安多米达·布莱克，将在毕业后嫁给她的麻种巫师男友，哪怕会因此被家族除名。

过往种种在脑海中闪过，西里斯这一刻不仅想起了曾曾祖父的话，仔细想来，竟然也在自己的家人身上找到了或多或少的映照。

“当然，你的先祖也没有那么夸张，这种精神传承，最深刻也就是他本人而已，后面都或多或少会稀释的。”

西里斯被凯瑟琳的话吸引了心神，但同时也更加相信自己刚才的判断了。

永远纯粹……

是在于内心吗？

相比这些年癫狂又偏执的父母，他自然更愿意相信睿智的曾曾祖父。

“既然这样，我为什么不能履行契约。”他问。

凯瑟琳道：“说好听点，因为你是自由的，你的本心不愿被束缚，你的先祖如果看到这样的你，一定也不忍心你一辈子被束缚在我身边，只为履行祖辈的承诺。”

“……古代魔法，还有这种说法？”

“能够运转这么长时间的契约，除了魔力强大、受魔法本身保护外，一定也蕴含了极其深刻的情感……对我父亲的忠诚，对子嗣的爱和期待……就像你将来有了小孩，会把他带到你最尊敬的人面前，告诉他那个孩子有多优秀一样。在古代，人们会将孩子带到自己最信任尊敬的人面前，如果孩子能被他们看重、教育，是非常荣幸的事。”

就像萨拉查那么优秀，还是会让其他三位创始人教导凯瑟琳，这个行为本身体现的是他对三位创始人的认可和对凯瑟琳的重视。

西里斯似乎有些懂了……

按照凯瑟琳的思路去想，“所以因为我不愿意……我心向自由，契约就没对我生效，让我直接进了格兰芬多？”

像纳西莎后来跟西里斯说的，布莱克家的人有什么好犹豫的，分院帽刚沾到他们的头发丝就会直接喊斯莱特林，哪儿有机会纠结，甚至还被分进其他学院。

因为他们没打算离开布莱克家族去做自己。

而他从小就向往着自由、冒险和骑士精神。

看到凯瑟琳点头，西里斯陷入一种难言的沉默当中。

他第一次发现，他一直视为锁链和束缚，觉得苛刻残忍的古魔法契约，竟然也有这样温情的一面，能允许他们脱离祖辈的期待和承诺，去过自己想过的人生。

凯瑟琳时刻关注着西里斯的神情变化——从这方面看他确实很格兰芬多，看表情都能大概猜出心里在想些什么。

“所以说好听点，这个契约签订时，我的父亲和你的先祖就留了一些活动空间，给你们这些有其他想法的后辈。”凯瑟琳慢悠悠的说着，成功将西里斯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他追问：“往好听了说？难道还有不好听的？”

凯瑟琳又挂上那种戏谑的表情，坦白道：“说难听点，就是你本心不愿意，契约无法生效。”

……这是在暗示他不愿意兑现承诺吗？

看凯瑟琳的表情，又不像有太多嘲讽的感觉……

她说：“看你怎么理解咯。”

西里斯：……

他还能怎么理解，他又不是心里有十万八千个孔的斯莱特林。

他最讨厌耍心眼的人了！

他还沉浸在第一种说法的震撼当中，相比什么本心不愿意就不会生效，他更愿意相信……是一开始，先祖和萨拉查就在契约上留了余地。

可他也在这一刻突然明白，布莱克家族必然会有人去践行这个承诺。

他们这边保留的契约书不见了，但是凯瑟琳已经回来，总会有布莱克家族的人会向斯莱特林家族的人献上忠诚，去兑现这个先祖的承诺。

那个人一定不是他所想的，想要打破所有束缚，让所有人都选择自己想走的人生。

——如果真有打破束缚、做自己的想法，那那个人会像西里斯一样，直接就去别的学院，契约根本束缚不了他们。

那时选择效忠的人……

是基于承诺，信任，爱戴……亦或是其他什么呢？

这些跟已经选择了自己道路的西里斯……再没有什么关系了。

“所以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凯瑟琳问。

他以为的桎梏不是桎梏。

他以为的苛刻实际上隐藏着先祖时代就遗留下来的爱。

西里斯还能说什么呢？

“……没有了……”

总不能先祖给他留了余地，他却还要毁掉先祖留下的承诺和愿望，不让其他人来兑现吧。

他隐约有种感觉，他的好弟弟，愚蠢固执的雷古勒斯，很可能要掉进斯莱特林小姐的陷阱了……

哦，他们不叫陷阱，他们大概会说这是臣服于斯莱特林小姐的能力和魅力。

送走失魂落魄但确实也轻松许多的西里斯，海尔波几乎是下一秒就咀嚼着蛇魔爬过来。

坏坏地说：【主人，布莱克家的人竟然一开始就留心眼，真是过分！不像海尔波，从来不跟主人耍心眼~】

它匍匐在地上的脑袋比凯瑟琳还高，哪怕眨着大大的黑色眼睛一脸纯良，视觉效果也只有恐怖而已。

凯瑟琳摸摸它的脸颊，一只手还摸不完一片蛇鳞，海尔波赶紧变小想要扑过来跟主人更亲密的贴贴。

被凯瑟琳一把抓住，【你现在身上都是蛇魔的血，海尔波。】

海尔波立刻像一条小死蛇似的蔫下去，搞得凯瑟琳哭笑不得，【回去洗洗就好了。】

海尔波嘀嘀咕咕的抱怨：【蛇魔好吃，但是每次吃都容易脏脏的。】

它说着又支棱起来，对凯瑟琳娇娇弱弱地说：【下次海尔波可以找小巫师帮忙吗~他也可以来海尔波的密室练习魔法~】

蛇魔免疫大量魔法，但速度很快，用来练习魔法准度确实不错，也免得在空教室，随时可能有人进来了。

【可以，你问问西弗勒斯，】凯瑟琳点点海尔波的头，【好好说话，不要耍心眼。】

海尔波得意洋洋，满口答应：【好哒好哒~】

它根本没意识到，耍心眼，一百个海尔波捆在一起都不如一个西弗勒斯。

看它这么高兴，西弗勒斯也是心里有数的人，凯瑟琳便也没多说，反而道：【布莱克家也没有耍心眼，契约是父亲看过的，肯定没问题，海尔波不要因为这件事对布莱克家的人有偏见。】

【哦哦，】海尔波懵懵懂懂地说，【没关系，海尔波对其他人都没有感觉，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啦~】

凯瑟琳无奈：【你要想想主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你明明感觉到我刚才撒谎了啊。】

海尔波严肃纠正：【主人没有撒谎，主人只是调整了一下说话的前后顺序，没有完全说实话而已，说的都是真的，怎么叫说谎嘞！】

凯瑟琳被小蛇怪的歪理逗乐了，差点都要反过来被它说服。

她的本意是教海尔波耍心眼啊，让它有点心机手段啊！

好声好气的解释：【因为我没有拿到契约，不知道契约的详细内容，本来也没办法接受西里斯来效忠、履行承诺。】

海尔波理直气壮：【那主人也可以用古魔法重新契约，明明是主人不忍心而已，主人就是太善良啦~】

凯瑟琳：……

没想到她也有无语的时候。

她就不能顺着海尔波的逻辑想，因为它的逻辑就是她永远没有错。

鬼使神差的，在凯瑟琳想到这一点时，她眼前再次出现了记忆闪回。

她站在一个巨大的石质拱门前，那“门”只有框架，灰黄色的雾气在其中流动——是帷幔。

通往阿佩普的试炼之地。

海尔波出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