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如果奇迹有名字

于是一切便串联起来。

萨拉查原本确实没有预言的天赋，他学占卜不过是想知道身陷帷幔的凯瑟琳怎么样了，凯瑟琳在帷幔中不知岁月，她光是奔跑到海尔波身边就已经消耗了外界的一年多。

没有音讯，无法感应，帷幔连接阿佩普试炼之地的消息也不敢透露给其他人知道，萨拉查身边只有戈德里克知道他的焦虑。

他开玩笑似的说，太担心的话，不如占卜看看——本意只是想转移萨拉查的注意力。

所有人都知道萨拉查没有占卜、预言方面的天赋，这是早就试过的，他们一群朋友中也就罗伊纳有这个能力。

让萨拉查去做他明显做不到的事，如果是平时，萨拉查只会觉得戈德里克是无聊得想浪费他的时间。现在他却心动了。

于是亲自找来一块白水晶，将它打磨成水晶球，又按照书本记载一板一眼的设置祭坛，布置法阵，在准备的过程中，他的内心确实得到了些许安宁，这时凯瑟琳已经进入帷幔两年多了。

她还安全吗，什么时候能回来，没有人知道，偶尔的，萨拉查会做噩梦，梦到凯瑟琳在帷幔中遇到危险，梦到她没能得到阿佩普的传承，甚至梦到她葬身在混沌当中。

与这些可怕的梦相比，只要她平安，哪怕不回来，哪怕他见不到她最后一面，萨拉查觉得，都能算作好消息了。

他只想知道凯瑟琳是不是还平安……

通过水晶球与法阵的连接，一直无法感应的萨拉查隐约感觉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他像是能看到自己的身体内部，看到自己的骨骼、血液和魔力流动，看到自己因大量实验、使用禁忌魔法而斑驳的灵魂染上星星点点的银芒，逐渐变得干净、圆融。

他感觉到了凯瑟琳的存在，又通过凯瑟琳感觉到了一条巨大的白色蛇怪，凯瑟琳叫它……海尔波。

这个傻姑娘，那明显是蛇神阿佩普的后裔，就算不叫阿佩普，名字也不该跟一个凡人巫师等同，哪怕这位巫师是曾经非常有名的巫师，第一个人工培育出蛇怪的人。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凯瑟琳确实安全，这让萨拉查很开心，比知道她得到阿佩普认可，被冠以“阿佩普”这个姓名更开心。

萨拉查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有因为子女而撞上大运的时候。

可能有些人认为孕育神裔凯瑟琳就很好运了，或者伊索作为有名的诗人、画家一定可以名垂青史，亦或是凯瑟琳过去的种种功绩令她在魔法界地位超然。

在作为父亲的萨拉查看来，这些是子女给他带来的骄傲，他们如此优秀，是因为他们是他们自己，而不是因为他们是他的孩子……他们本来就很优秀，跟他这个父亲，没有太大关系。

但这一次，因为凯瑟琳得到阿佩普的认可，萨拉查这个父亲也连带跃升，确实让萨拉查感到意外又欣喜——他的“预言”天赋是凯瑟琳被阿佩普认可后才得到的，蛇神阿佩普除了掌管黑暗、死亡外，也是混沌之主，掌握着时间、空间的权能。

萨拉查欣喜于占卜、预言天赋可以让他以这种方式确定凯瑟琳和满世界乱跑的伊索很安全，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这次哪怕连戈德里克也没说，免得这个大嘴巴的友人到时候又告诉凯瑟琳他们。

频繁使用占卜、预言并不好，萨拉查也不过是每周看一下，确定孩子们安全就好。

直到他“看见”伊索的儿子诞生，在那稚嫩的新生婴儿身上，萨拉查感受到了生命的流逝。新生，成长，消亡，生命是一条不会回头的河流，永不停息的流淌。

萨拉查从不畏惧死亡……只是偶尔也会难过和担心，害怕再也看不到这一对优秀的儿女，不知道他们未来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有力不能及的地方需要他帮助。

在这样的想法下，萨拉查忽然“看到”了更遥远的未来。

看到一个叫汤姆·马沃罗·里德尔的后裔，自称“伏地魔”，利用黑魔法掌握魔法界，掀起魔法界与麻瓜界的大战，最终令魔法界崩溃，巫师全体失去魔力，甚至……的未来。

萨拉查努力“看清”一切，用尽全力，最终惊醒，他失去了这个天赋，但该看到的，他都看到了。

“他把这件事告诉宾斯教授，只告诉他一人，拜托他用‘历史’的笔触将这件事记录下来，”邓布利多徐徐说着，“因为宾斯教授立志成为一名历史学家，他曾许愿永远保护历史完整及最大限度的真实，而魔法回应了他。”

“……难怪宾斯教授作为幽灵这么特别。”不仅保留了最大限度的清醒，而且还能使用魔法。

“他的‘历史书’不能离开他的视线，不过如果是你的话，我想他会让你看的。”

在凯瑟琳第一次穿越的记忆里，她没有见过宾斯教授，那几年魔法史教授另有其人，不知这是不是也是萨拉查提前预见到的呢？

外面的雪不知何时停止了，在城堡灯光下好像在地上洒满了碎银，闪闪发光。

海尔波爬回凯瑟琳怀里，它来邓布利多这里太多次，老教授的糖罐子藏在哪儿它都知道了。

小蛇怪最大的礼貌，就是拖着糖罐过来问问它能不能吃……答案当然都是肯定的，邓布利多很乐意和大家分享他喜欢的糖果，能跟他一起吃得欢快的，目前也就海尔波一条小蛇怪而已。

邓布利多顺手从里面摸出一颗糖果，包装纸是非常特别的银绿色，恰好海尔波的尾巴勾出另一颗橘红色的，他顺手跟小蛇怪换了一下，又用眼神示意海尔波看凯瑟琳。

蛇怪的主人正看着窗外的夜景，看起来似乎在发呆，海尔波感觉主人的心绪像深海，让它感到很寂静。

脑袋顶顶少女的手臂，尾巴也搓搓主人凉凉的指尖，海尔波努力直起身子，向凯瑟琳展示它嘴里叼着的银绿色糖果。

凯瑟琳摊开手掌，小蛇怪赶紧把糖果送到她手心，得意地说：【是萨拉查爸爸的银绿色哦~】

它说的是萨拉查瞳孔的颜色，也是斯莱特林学院千年不变的绿。

“难怪书上说，爱的魔法是世界上最奇妙，最难以捉摸的魔法。”凯瑟琳叹息。

萨拉查因为对儿子伊索的爱，允许他不如他优秀，允许他追逐自由丢弃常人眼中的责任和义务，甚至在外面自己找了个心爱的女巫结婚，最后一代代传承，出现汤姆·里德尔这个叛逆的后裔。

他也因为对凯瑟琳的爱，生下她，又复活她，给她两次生命还不够，愿她如她所愿像夏花般绚烂，可以美好所有人，因此舍不得她后半生作为哑炮黯然度过，帮她找到帷幔，令她有机会接触到阿佩普的后裔。

蛇神阿佩普基于对后裔的爱，给了能保护它、带它离开混沌，去看看外面广阔世界的凯瑟琳“阿佩普”的姓名，让她有一部分掌握混沌的权能，甚至可以惠及她的父亲，让萨拉查拥有了窥探未来的神力。

一切仿佛冥冥之中已经被安排好，充满巧合，但因为所有人的选择，最终走向了注定的路线。

但凡阿佩普没有那么重视海尔波，海尔波不会提前降生，也不会因为违逆世界意志而智能破碎。

但凡萨拉查自私一点，任何一个重要的时间节点放弃凯瑟琳，他可以安然享受自己作为斯莱特林公爵的荣誉，在麻瓜界和巫师界都有无比显赫、荣耀、完美的一生。

但凡凯瑟琳不回应萨拉查等人的期待，她不会诞生，不会为他人而死，不会为萨拉查复活，不会为了重拾魔力进入帷幔。

但是谁都没有选择最有利于自己的路。

所有为挚爱考虑的巧合串联在一起才有了这个穿越千年的奇迹。

“现在，我们也需要利用爱的魔法，来确保未来不会出现萨拉查阁下看到的灾难。”

利用那个，被剔除了所有负面情感，只剩下正面情绪，以及深刻爱意的汤姆·里德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