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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报国无门

第二天一早,王截专门赶在上朝之前,来到王淳屋里,“淳儿,这档案我昨天看完了,挺有意思,我也想起了不少以前的故事,时间过的是真快啊。”说着把这本档案交到了王淳手上,“不过这也是机密档案了,今天拿回去还是赶紧收好,里面的都是些私事,也不要轻易和外人提起。”

王淳看父亲一脸轻松的样子,估计档案里所说对于王截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大事,于是也没有多想,揣好档案往御史台去了。

朝堂之上,王截对其他官员的报告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没有往心里去,脑子里还是在琢磨孟翦和达奚高云的事情。

“陛下,这里还有一份孟翦将军从沃野发回来的军情报告,请您过目。”礼官随即呈上了孟翦的文书,王截这也才回过神来,专注到朝堂之上。

“沃野的叛乱不是都平息了吗,还有什么事情报告,”原来前几日叛乱平息后,已经第一时间将捷报飞鸽传书到幽州,满朝文武都已经知晓。这又有一份厚厚文书呈上来,皇上有点不耐烦。

皇上打开这报告,先随意翻看了前几页,“唉,不过是孟翦的罪己书,说自己没带好兵,请求责罚。”皇上有点无奈的笑了笑,“也只有他对于西北边境有如此的控制力了,加上这次叛乱平息的确实也迅速,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失,功过相抵,也就不必责罚了。”

说到这里,台下的达奚哈达还有点不悦,但看皇上本来也没太在意这个事情,也只好忍住脾气,并未发作。

皇上越来越往后翻,看的也仔细了一些,原来都是孟翦针对此次起义提出的建议和思考,皇上的眉头也慢慢皱了起来。

“啪,”皇上合起来了孟翦这一份汇报文件,慢慢的说道,“太保针对这次哗变,提出了几个建议,我看还有点意思,大家也一起看看吧。”说着皇帝扭头看向礼官,“誊写出来几份,给几位大人发一发吧,也写个摘要张贴在皇城。过几天咱们一起说说。”说罢,皇上起身离去,王截也是更加迷惑。

王截回到府邸之中,静静的等待着礼官誊写好孟翦的汇报文书,而姜元却已经等不及看文书的内容,着急着下一步的行动。

姜元前几日就已经想给舅舅求情,但那日看到皇上在前朝责骂了孟翦,龙颜不悦,姜元也就没有去碰这个钉子,暂且按兵不动。这几天果然让姜元等来了机会,孟翦很快平定了叛乱,皇上虽说谈不上高兴,但起码是没有再把这沃野叛变的事情放在心上,姜元准备这个时候去卖个好,替舅舅认个错再求个情,不仅自己可以留一个贤淑大气的名声,舅舅的官位也可以稳稳保住,就坡下驴,一石二鸟。

姜元来到皇上的寝宫,自然是先寒暄一番,对皇上嘘寒问暖的,皇上也是忙碌了几日没顾上和姜元见面,没说几句话就拉着姜元的手,二人情意缱绻,如胶似漆。

姜元见皇上神色平和,面带笑意,看来机会已到,便轻声细语道,“皇上,这些日子您辛苦了,臣妾也没能给您分忧,请陛下恕罪。”

“唉,都不是什么大事,一点小小的哗变,都已经解决了。”皇上见姜元惹人怜爱的样子,早就把什么哗变反叛,统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还有一事,臣妾要请您恕罪呢…”姜元刚刚准备切入正题,就听见外面侍卫高喊道,“太后到!”,姜元也是赶紧闭嘴,跪地迎接。

皇上也是心中一惊,一般都是他去看望太后,而贺赖太后很少到他的寝宫来,这般不请自来,必定是有事着急和他说,皇上也是赶紧站起身来,出门迎接。

太后都没有顾皇上的行礼,径直就往寝宫里面走,看来是心中有火,一边走,一边说道,“这孟翦也太过分了!”

说到这里,太后才看见跪在一旁的姜元,姜元听到太后对自己的舅舅大发雷霆,早已吓得不敢说话。

但贺赖太后毕竟是个识大体的体面人,而且姜元平时对自己也是尊敬有加,平日里经常去探望,便赶紧转了话锋,“元儿原来也在啊,还是你好啊,不像你那个舅舅,有时候说的话也太过鲁莽了一些。”说罢扶起了姜元。太后和皇上在圆桌两侧对面而坐,姜元在一旁伺候。

“睿儿,那孟翦写了个文书,我也听说了,我本是不应该管你们前朝的事情,但他有些话确实说的过分,我这一着急就赶过来了,你可别嫌母亲多事啊。”太后轻轻拍了拍皇上的手,也是先给他打个预防针。

“哪里哪里,儿子谨听母亲教导,只是不知道太保说了哪一句话,惹得母亲不悦了?”皇上赶紧服软,看看是哪根刺伤到了母亲。

“唉,你看他那文书的第一条建议,就是拆除全部军营里的浮教寺院,遣返全部浮教师,禁止将士们日常谈论浮教相关的事宜,他哪里还记得浮教是咱们大夏的国教呢?他这个太保当的,管的也太宽了吧!”太后一阵指责,原来是孟翦看到浮教误军,希望在军营之中禁止浮教的建议,招惹到了太后这样一位狂热的浮教徒,太后越说越来气,“他堂堂一个征西将军,自己手下的兵出了哗变这样的事情,他想的不是自己是不是治兵无方,也不是下边分管将领是不是能力有限,而是说浮教误军,这是什么,是想推脱责任吗?如果想推脱责任,他干脆也不要当这个征西将军了,无官一身轻,他什么责任也不用担了。”

此语一出,吓得姜元叩首谢罪,皇上也起身说道,“母后言重了,太保不是那个意思,哗变已经平息,我会细细思索未来如何应对,但军中浮教相关的建制,我万万不敢裁撤,请母后放心。”

“唉,你是该好好想想了。”说着,太后又拍了拍桌面,起身而去。留下满脸无奈的皇上和一脸惊恐,俯身请罪的姜元。

本来夫妻二人情投意合,正是温柔乡里,谁知横刀杀出了个太后来,骂的还正是姜元的亲舅舅,二人谁也没了兴致,姜元准备为舅舅求情的长篇大论再次沦为一纸空文,姜元起身擦擦眼泪,向皇上行礼告退,皇上见状也不好挽留,二人不欢而散。

姜元这边从皇帝寝宫悻悻而归,且让她接着给自己的舅舅去想办法,王截这边已经拿到了誊写好的军情文书,和大儿子在书房对面而坐,看看这汇报里到底写了些什么。

王截一边翻看着文书,一边和王淳念叨,“今日皇上的气已经消了不少,我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后续的责罚了,就当是给你孟叔叔提个醒,以后还是从严治军吧。”

王淳则是给父亲倒茶,听到父亲这么说,他也是长舒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王截这才开始仔细看建议的内容,一边看一边摇头,“唉,老孟这也太实在了,怎么第一条就这么说,这不是让自己成了众矢之的吗?”

“啊?孟叔叔说什么了?”王淳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你看看,他第一条建议就是拆除浮教寺院,遣返军中浮教师,禁止官兵谈论浮教。但现在浮教已经俨然是大夏国教了,这不是明摆着和朝廷对着干嘛?”王截转了转茶杯,但没有喝,似乎也在想军中宗教的问题,“这个问题不仅他想过,我也想过,之前拔拔海日也想过,但我们都没有说,就是因为我们深知,很多狄族高门都笃信浮教,尤其是太后,是非常狂热的浮教徒,皇上又畏惧母亲,如果她看到这消息,指不定会怎么说啊。”

“这…也是,大国师似乎确实和后宫之人走的比较近,”王淳回忆了一番,似乎确实是这个道理,“可我觉得孟叔叔说的也没错啊,浮教确实误军,军队变得迷信,祈求神明自保,面对敌人也失去了克敌制胜的勇气和坚定,部队的战斗力就是在下降啊。”

“你说的不错,但这一点咱们不能明说,我记得之前拔拔海日只说了半句浮教的不好,都惹得皇上不悦,咱们如果公然为你孟叔叔站台,你想想后果会如何呢?”王截回忆起几个月前拔拔在朝廷的遭遇,可以作为前车之鉴。

王截见王淳无奈的点了点头,便继续往后看,“这第二条,估计皇上也是不会认可的。”王截一脸的苦笑,“淳儿你看看,你孟叔叔说有些军官中饱私囊,克扣军屯粮食,因此建议减少兵屯,把土地交由农民专门耕种,再由朝廷统一调拨管理军饷,不要再过驻军将领的手。”

王截见王淳一脸的疑惑,便喝了口茶,继续解释道,“你还是不了解咱们这个皇上啊,他是只能看见好,不能看见不好,如果说军屯减少,军队自然就无法自给自足,还需要朝廷收了粮食供着军队,皇上是万万见不得这个事情的,所以这个建议,大概率也是石沉大海。”

“不不,父亲,不论农民耕种还是军队耕种,最后都会长出来粮食,只不过中间多了一道收税和调拨,皇上为什么就不愿意了呢?”王淳觉得这无非就是左手换右手,本没什么区别。

“唉,孩子,皇上可以让军队贪,但他见不得农民耍小聪明。另外,你以为皇上不知道将领中间搞小动作谋私利吗?他当然知道,这样做无非就是把这一刀肥肉从将领转移到了地方官手里,而相比地方官,皇上更愿意相信军队。”王截语重心长的说,“而且,如果此政一出,等于是断了各个军队将领的财路,他孟翦不贪,不代表别人不贪,这个建议在军中也得不到支持。”

王截接着往下看,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愠色,“这第三条,连我也没办法同意了。”

王淳诧异的看着父亲,不能相信是什么建议,让和孟叔叔拴在一根绳子上的父亲都无法认同。

“他说西北边陲军人,尤其是下级军官提拔的太慢,军中对此颇有微词,希望日后可以多考虑提拔西北边境的军人。”王截有点生气的说道,“这一点,且不说皇上怎么看,老孟这样说就是他自己有点看不清局势了。现在军中的下级军官,尤其是西北的下级军官,大都是些寒门出身的人,如果把他们提拔起来了,我们这个士族圈子的利益势必就会受到影响,这一点我也帮不了他。”

要是放在半年前,王淳势必要和父亲争论一番,辩论一下“于国家有用便是人才,寒门掌兵柄又有何妨”等话题,但现在王淳已经看清,父亲完全是站在高门大族的立场上出发,王淳自己也不过是这场博弈中的一粒棋子,他便只是默默的点点头,没有说话。

“这最后一点嘛…”王截不知不觉已经翻到了文书的最后,交给王淳来看一看,“这我倒是可以想想办法帮他一把。”

王淳接过文书,大致扫了一眼,“父亲,孟叔叔说,不少将士思念家乡和亲人心切,希望朝廷可以增加他们探亲的机会,或者进行轮值,在不同的州郡轮流镇守,我觉得这主意不错。”

“你想的太简单了,如果真的轮流镇守了,都想去一些好地方,再轮到自己去西北的时候,轻则延迟,重则逃亡,以后的问题会更大。”王截喝了口茶接着说道,“咱们先放下轮值不提,即便是让他们回乡探亲,都有很大可能藏匿,逃亡,一旦离开了这个苦寒之地,谁还愿意回来呢?所以说啊,不能让这些将士离开边陲。”

“父亲您刚才不是还说要帮一帮孟叔叔吗?你这说来说去,也没听出来怎么个帮法啊?”

“既然是思乡心切,无非就是思念亲人,思念家乡的风物,既然回不到家里,就让家里人去不就行了。此事我还要细细想想,过几日再朝堂上汇报给皇上。”王截说的很轻松,似乎这个计划在他胸中也早有预谋。

“父亲,我最后问一句,您说孟叔叔预计不会受到责罚,可刚刚这么多建议,要不是不合太后的心意,要不是不符皇上的政策,有些甚至连您也不同意,孟叔叔真的不会受到责罚吗?您可得帮帮他啊。”王淳听了父亲的分析,也不禁对孟翦的未来担心起来。

“不好说。”王截只是撂下这样几个字,手拿茶杯站起身来,眺望着孟翦府邸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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