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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南境预言

最近,年过六旬的孟翦夫妇,身体每况愈下,相濡以沫几十载的夫妻二人,终于是一起走到了人生的终点。甚至在二人的弥留之际,病榻之上,孟翦和高云夫人还可以携手揽腕,一如几十年前在怀朔策马并肩一样,一道平静的接受了死亡。作为他们那一代朝廷核心四人中,仕途上最不得意的一位,却成为了这四人中唯一寿终正寝的那一个,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命运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一时间报丧讣文还未发出,密信就已经快马送出,在王异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不久,孟翦夫妇逝世的消息,也早已传到了帝国南境,遥远的交州之地。

孟翦的亲生女儿,孟睐,现在的蛮族女王,手拿着这封快马密信,早已是泪流满面。韦陀在身后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也是叹气无语。一双儿女韦现和韦昙,流着泪沉默的立于一旁,低着头不敢作声。

“好了,我也该想开点了,”孟睐止住了抽泣,“想想父亲母亲,虽说我和哥哥都不争气,没能在他们堂前尽孝,但他们老两口在营州这十几年,也终于算是过上了安生日子。这些年书信来往,我知道他们也是安度了晚年,如今寿终正寝,我也该为他们感到庆幸才是。”

“夫人能想的开就好啊,虽说孟大人远离了朝堂,但毕竟换来了一个安稳的结局,这些年京中传来的消息,哪一条不令人毛骨悚然呢?”韦陀虽然从未和这岳父岳母见过面,也没有去过京城,但这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却令他不寒而栗,如今在庙堂上几度沉浮的孟翦夫妇安详离世,他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就落地了。

夫人点了点头,又擦了擦女儿韦昙脸上的泪水,“宝贝女儿,我都不哭了,你也不许哭鼻子了,姥姥姥爷他们都好,只是到天上去了。”

韦陀看家人的情绪都逐渐平复了下来,望了望远处已经列队的人群,随着他一声令下,孟翦和高云夫人在这南境交州的葬礼开始了。

书中暗表,孟翦和高云夫人离世的消息最先传递到了幽州,达奚日干这没心没肺的皇上自然是不觉得什么,姜元倒是为此黯然神伤颇深。自己母亲刚刚去世,原本姜元就还没有从孟太妃离开的阴影中走出来,东北又传来自己舅舅舅母死去的噩耗,姜元在这样的双重打击下,被折磨的茶不思饭不想,甚至夜不能寐。这样的转变倒也并不奇怪,姜元年轻时多少有些叛逆,觉得舅舅偏疼自己的妹妹孟睐,她不过就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前朝旧人,总觉得和自己的舅舅舅母亲近不起来,但如今她已经年近四十,再回首观望那段日子,也逐渐明白了舅舅的难处,理解了他们的一片真心。故此,姜元难得的走到前朝,和他那不让人省心的养子皇上进行了一番据理力争,原本达奚日干只是想以普通将军之礼把孟翦埋葬了事,在姜元的一再要求下,终于同意了还是按照太保之礼下葬,并且上了美谥,也算是变相圆了姜元没能让自己父母合葬的一点遗憾。

那孟翦既然已经在营州厚葬,这交州怎么会又来了一次葬礼呢?原来,姜元在争取到了舅舅这最后一点身后事的荣光之后,一是心里难掩激动,二是也想亲自告诉妹妹这个消息。因此,如王异他们收到的孟翦讣告,都是朝廷统一发出的密信,而单单孟睐这一份,是姜元亲自手书的。为了方便妹妹建衣冠冢,姜元还特地从早已封禁的孟府中,取出了孟翦和高云夫人的一身铠甲,随这书信一并寄往遥远的交州。而其实正在举行的葬礼上,所葬之物,就是这一对珍贵的铠甲。

蛮族的葬礼并不复杂,众人护送着这对铠甲入坑,每人撒上一把黄土以示敬意,也就堆起了坟冢,最后再合力竖起墓碑,葬礼就算结束。孟翦夫妇这样寿终正寝的情况,自然也是属于喜丧,按照惯例,来参加葬礼的人们,会在礼毕后参加宴会,以表示对于逝者在天之灵的祝福。

孟翦的葬礼便是如此,夫妻二人的墓碑立起来之后,人们都纷纷参加宴会去了,孟睐有些舍不得,又回头看了一眼父母这刚刚堆砌起来的坟茔。

只见空荡荡的坟冢前面,还立着一个挺拔的身影,注视着孟翦夫妇的墓碑,久久没有离开。孟睐再定睛一看,这身影不是别人,正是这交州的越王爷,姜满都。

孟睐缓缓走上前去,见满都还是那样注视着孟翦夫妇的坟冢,一动不动。

“满都…”孟睐刚刚开口,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声音里却已经带上了哭腔。

“啊…小姨,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想起了一些儿时的事情,心里过意不去。”满都擦擦眼泪说着。此时的满都已经十五岁了,身量也和成年人无异,只是面孔上还有着几分稚气。

“啊?你小时候你母亲和你说到过我父亲?”孟睐知道姐姐和孟翦之间多少有点隔阂,听满都这么一说竟然还有些诧异。

“是啊,母亲和我说过很多,从她小时候孟太保如何照顾她的生活,到孟将军当年如何叱咤战场,都是时常挂在嘴边的。”满都一边说着,似乎眼前也浮现起了孟翦跃马疆场时的场景,“就是我这十多年也无缘亲见孟将军,真是太遗憾了。”

“没什么,没什么…姐姐讲的故事,说不定比父亲真实的经历还要精彩呢。”孟睐流着眼泪,脸上却也划过了一丝笑容,“走吧,进屋去吧,好多远道而来的朋友,还等着见你呢。”

“见我?哦,那我估计猜到是谁了…”满都眼珠子一转,心里也基本有了数,一边摇头苦笑着,一边跟着小姨走进了宫殿大门。

“满都!你都长这么高了!看你这身体,不下地摘椰子真是可惜了!”一位老者远远的看见了满都,就发出了一番如此奇怪的感慨。

听到这里,即便不说也知道是谁了,那便是这广州的大地主,南境第一狂士,张僧是也。

“张大人…好久不见…您还是一点也没变…”满都也是抱拳行礼,不知道这“一点也没变”说的是长相还是这独一无二的说话方式。

“我能变到哪里去,难道我这一把年纪了,还要有人给我个皇帝当当?”张僧捋了捋自己愈发银白的胡子,正经的胡说起来,不禁把身边的人都逗的前仰后合的,这原本葬礼低沉的气氛,也逐渐活跃了起来。

“唉,张大人您的这张嘴啊,是真的什么都敢说。”原本心情低落的孟睐也被张僧的话逗笑了,“这也就是在交州,天高皇帝远的,这要是换了京城,看看您还敢不敢张嘴了。”

“这有啥不敢的,”张僧瞪圆了眼睛说道,“就是前几天有人通知我,过了七十不让当皇帝了,我这刚刚过了几个月,你们看,真是把我这大好年华给耽误了。”

听张僧这么一说,屋里更是哄堂大笑起来。“好了好了,不说笑了。”张僧咳嗽了两声,“我虽然这辈子是没有机会坐上那至尊之位了,但我在广州当我的土皇帝,也算是够本了。不过我看啊,他倒是有着一朝人王帝主之命啊!”

大伙不由自主的顺着张僧手指的方向瞧了过去,原来他正指着满都呢,嘴里还嘟嘟囔囔的,“该是他的,还得是他的,躲也躲不开啊。”

满都被说的满脸通红,赶紧打岔道,“张大人,您这怎么还没喝酒,就已经高了呢?”

“哈哈,我这嘴可是很灵的,你要是不信,等回了幽州,你自己问问阿六就知道喽。不过谈起喝酒,你们可是得好好敬我几杯。”张僧这疯疯癫癫的,谁也不会真的在意他说了什么,不过一听到敬酒,却像是给大家提了个醒似的,纷纷举起杯,告慰起孟翦的在天之灵来。

众人这就算是喝开了,在大殿里兜兜转转,热闹非凡。而唯有德拉海旺,站在一旁默默注视着满都,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蛮族人喝起酒来就是没完没了,愣是从晌午折腾到了晚上才算结束,要不是张僧喝的站不起来了被人抬走,估计还在和人划拳行令呢。孟睐知道这位张大人就是这么个脾气秉性,就也随他去了,并未深究。

满都这边也是应酬了一下午,和他说说交州的近况,再和他叙叙幽州的往事,真是没少费嘴皮子,也是有些疲乏了。眼看着大伙逐渐退场,心想终于是可以回府歇歇了。

就在这起身准备向外走的一刻,突然有人拉住了他的袖子。满都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已经盯着他看了一下午的德拉海旺。

“哎呦,国师,我这今天忘了敬您一杯,多有抱歉啊。”满都以为德拉海旺是来敬酒的,说着就要举杯。

“不不,这倒不必了,王爷可否随我来这屋外一观啊。”德拉海旺神神秘秘的说着,似有深意。

一时摸不着头脑的满都知道德拉海旺有点这通灵的本事,便也不敢怠慢,随着德拉海旺来到了殿外的广场之上。

“王爷,您不妨抬头看看这天上有什么?”德拉海旺刚刚站定,便抬手向上比划了一下。

满都仰望天空,似乎除了一轮残月和点点繁星,也没什么特殊的,不禁笑了笑,“国师,这和往日也没什么区别啊?”

“不,咱们再等等看。”国师微微一笑,便也抬头仰望起来,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异象。

满都这脖子都快抬酸了,还是啥都没有,就是那满天繁星,伴着弯弯的月亮。满都也等的有点不耐烦了,昂着头说道,“国师,这看了半天,还是那样…”

满都话音未落,德拉海旺突然指向了远方空中,“王爷,看!”

满都扭头一看,原来是一片流星划过,他从未见过这样奇异的场景,不禁惊的张开了嘴。就这样注视了一会,流星群渐渐消失,在空中的拖尾也缓缓消散,满都才回过神来,对德拉海旺说道。

“国师,这流星我虽是第一次见到,但我从书上得知,但凡流星出现,都是有大事发生。我猜,此番流星划过,想必也是天神感念孟将军将星陨落,才会生出此等异象吧。”

“哈哈,王爷说对了,但是没有完全对,”德拉海旺背着手,和满都说道,“这流星若是向下落,往往是重要人物去世,但不知您刚刚注意了没有,这片流星我们看起来似乎是向上升起的,这恰恰说明,是有贵人将要飞黄腾达啊!”

“哦?我还真没有这么了解,不知道是哪位贵人要起势了呢?”听德拉海旺这么一说,满都倒也是来了兴趣。

“王爷,这贵人就是您啊!”

“我?怎么可能…”满都叹气道,“我不过就是一个被皇家厌烦的闲散王爷,什么时候能轮到我飞黄腾达呢?”

“哈哈,今天席间,张大人不都说了您有人王帝主之命了吗?”德拉海旺打趣道,“这还不算是飞黄腾达吗?”

“唉,听他瞎说呢!这张僧向来不都是这样云山雾罩的,嘴里哪有什么准话啊。”满都摆了摆手,根本就没把张僧的话放在心上。

“他以往的话,虽说大多都是瞎扯,”德拉海旺双眼紧盯着满都,认真的说道,“但这次,我倒觉得是真的。”

满都也看着德拉海旺,一时竟然哑口无言,沉默了良久,才低头缓缓说道,“那就借国师吉言吧。”

说完了弟弟,再看看幽州城内的哥哥,达奚日干正手拿着一封密信看呢,这看着看着,眼珠子却滴溜溜的转了起来,不知道他心里又打定了什么鬼主意。

第二日早朝,秦道照常入宫听宣,但心里却比往日多了几分不安。这倒也不难理解,自从他屡次磨洋工被皇上揭穿,并且在朝堂上公然顶撞达奚日干之后,这位性格乖张的皇帝对他的敌意日日渐深,但秦道也不是那好惹的人,就是东拉西扯,不去开迁坟的工,这姜钦和王截的迁坟一事,已经硬生生的拖了一个月有余了。但是昨日传来一个不好的消息,大司空已经奉命在幽州西郊,大昭山下找到了一块风水宝地,皇上也拍板决定,将姜钦和王截的坟墓迁往此处,这样一来,他秦道可就再没有什么理由拖延时间了,故此今日他进宫路上,确如芒刺在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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