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新生报到
“低调”的张北斗并没有将求婚这件事发到朋友圈中，继续开着她那辆启动声像昭告全车库“朕要去上班了”一样的车子到单位里通勤。
然后窝在自己办公室码字，将工作经验写到电脑里，以便下一位同事能快速上手。
下班后再启动车子，昭告全单位“朕下班走了”，一溜烟到家门口接上自家小奶狗去网红店打卡吃饭。
递交辞职申请之后的观察期，就是这么“平平无奇”+“索然无味”。
两个星期内发生了很多事，北斗收到了录取通知书，办好了离职手续，将人事档案寄到了学校。小奶狗负责将她租的公寓中的行李打包整理好，准备一起“搭便机”运往沙美市。
北斗最后一天上班，院长专程到她办公室来“促膝长谈”，说什么也要跟另外几个副院一起组织一个欢送宴，请北斗和北斗的“男朋友”一起参加。
被北斗无情的拒绝了。
真奇怪，她一个平民，犯得着领导班子兴师动众组织个欢送宴吗？
不过北斗还是私下给几个帮过自己的同事准备了一些礼物，当做纪念品送了过去，然后请管琴羽吃了顿饭。
就这样，结束了自己两年多的带编职业生涯。
有关于她和小奶狗的婚事，暂时还不打算告诉家人。北斗爸妈是安分守己的老实人，叫他们接受小奶狗没爹没妈这层身份已经很不容易了，领证、办婚礼这两件事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实在太复杂，以她母上大人的脾气，准是一言不合就要吵。
北斗决定先把入学的事情弄好，到沙美市安定下来后，再通过电话联系，慢慢商量。
面对面沟通什么的，有点吓人。
连床一起打包上飞机的北斗在飞机起飞离开地面的瞬间，产生了一种不舍的情感。
她意识到……自己要和这种躺平的生活说再见了。
“亲爱的……”北斗挤到旁边小奶狗的座位上，抱住他的胳膊蹭了蹭，“我可是带着自己全部家当跟你走的，你得对我好一点。”
“嗯。”无咎在她额头上亲了亲，“知道了。”
这回真的是带着全部家当跟男人跑了。
她可真勇。
这个季节本来就是沙美市的梅雨季，加上全国都在闹反常天气，所以雨下的更勤了。
医院条件自然是比不过无咎的“豪宅”，为了对抗梅雨季节返潮，中央空调全天24小时处于除湿状态，常人一进楼就被冻得打哆嗦。
刚到新城市生活要低调，况且，沙美市感觉像是泡在了水缸里，一直在下雨，北斗放弃了自己的小车，趁小奶狗还没有正式毕业，继续蹭课题组经费，搭便车游走于家、医院与校园三地。
经过与程乾教授的多次商议（讨价还价），张北斗的整个博士课题将全程在星球实验室完成，除此之外，她还需要在住院部提升自己的业务能力，所以任务艰巨。
他对张北斗的大概要求就是：只要他有手术，她就必须到场跟台，另外，要协助徐晖管理一部分住院病人，但不要求她参与值班，也就是说，周一到周五，她每天上午七天之前必须到住院部报到，然后下班时间根据当天工作量而定，下班后要赶往星球实验室开展她自己的博士课题。
邢长生大概看了一下张北斗的课题，觉得任务艰巨，怪难为这个女娃儿的，所以并不要求张北斗能在三年内完成学业。
但“卷王”张北斗还在暗中窃喜，觉得邢长生对自己要求还挺低……
毕竟，当年在鸿海大学，周一到周六全勤，早晨五点分起床，凌晨一点睡觉。
这不要太幸福。
找导师报过到后，北斗拿着录取通知书和一些材料来到了沙美大学综合服务部，办理了提前入学手续。
“博士生有三种宿舍，你看情况选择。”
大体就是温饱、小康和小资的区别，温饱水平是两人间，小康水平是单人间，但四个单间合用一个客厅和洗衣房，小资水平类似于之前住的单身公寓。
小资水平的宿舍价格也不贵，北斗感叹自己进入了天堂。
但最后她选择住小康水平，毕竟大部分时间住在小奶狗那边，还是不要浪费资源了。
在综合服务部这边登记了宿舍，办了学生卡，下一站就是前往“传说中”的星球实验室。
星球实验室并不难找，因为楼是新建的，看上去明显与周围建筑有所不同，而且实验室前面立了一个巨大的“StAR”立体牌子，看样子晚上还能发光，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哪儿。
雨下得又大又急，车子一直开到实验楼入口才停下，北斗撑着伞冲进楼里，根本没机会“欣赏”实验楼的外观。
“哎！干什么的？”登记台后面，一个带着本地口音的老头拦住北斗去路。
“刚入学的新生……”
“硕士吗？”
“博士。”
“博士？谁的博士？”门卫大爷工作挺认真，一个劲追问。
张北斗索性把刚办好的学生证掏了出来。
门卫大爷带着老花镜拿着学生证仔仔细细的核对，“临床外科？走错了吧？医学院实验室可不在这。”
“我导师说他和您这签了合作协议，叫我在这边做实验。”
“合作？没听说啊。”门卫大爷对此深表质疑，“跟哪个课题组合作？”
“跟一个姓程的特聘教授。需要合作协议吗？我手机里有照片。”
“我看看。”
北斗庆幸自己事先拍照留存了证据：在公家单位别的没学会，就学会了这个。
门卫大爷仔细的看了合作协议，确定协议上有实验室公章与程教授签字后，将手机还了回去。
“你等会儿，我打电话确认一下。”说罢，返回登记台后面，打了个电话，询问程教授现在有没有时间。
“上去吧，206。”门卫大爷指了指桌子上的登记表，“先登记一下。”
“每次进来都要登记吗？”
“对。”
北斗老老实实登记，心想：进实验室跟会见国家元首似的，难怪小奶狗不愿意回来。
张北斗顺着楼梯来到二楼，意识到自己低估了实验室的大小，于是追上前面扎马尾的女孩，问道：“同学，请问206在哪儿？”
“206？”大家平时都是喊“xx他们屋”或者“放xx那个屋”，根本不记门牌号，眼前这个女生一张嘴就把她给问懵了，“你找谁？”
“程……教授。”嗯，没记住叫啥，就知道姓程。
“哦，程教授的办公室在那边。”女孩给她指了个方向，“关着门的那个。”
此时张北斗的注意力完全没放在那扇关着的门上，而是……
哇哇哇，大美女！这是个大美女！
满脸都是胶原蛋白啊，皮肤好到看不见毛孔，睫毛这么长是成精了吗？这发量也过分了啊！还有，这是传说中的漫画腿吗？肚脐眼往下就开叉了吧？
年轻——真好！
“同学，你是这个实验室的吗？”
马尾辫心想，这新来的真奇怪，怎么反客为主问起她了？
“算是。”
“我是今年的新生张北斗，请多多关照。”看见美女走不动道的张北斗主动示好。
“我是大学生兴趣组的肖烨。”肖烨握了握张北斗的手，感觉，这的新生做事局里局气的，“你是……新来的硕士？”
“博士。”
“博士？程教授今年新招的博士……”不是个男生吗？
“我是总医院的博士，跟这边有合作。”
“哦，我说呢。”
刚到实验室就认识了一个叫“宵夜”的大美女，张北斗感觉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个实验室。
坐在办公桌上看论文的程乾听到有人敲门。
“请进。”
一个扎着丸子头带着黑框眼镜的陌生面孔映入眼帘。
办公桌后坐着一个花白头发的中年男人，黑眼圈挺明显，张北斗看到有点意外：学校官网上公布的程教授比这个看上去……圆润年轻一些，看来是修图修过了。
“程教授好，我是总医院邢主任的学生张北斗。”
“哦……”
比普通人类看上去好看点，但……很普通。他以为张北斗会是那种身高一米八，腿长一米一，金发碧眼，身材火辣的小麦色皮肤女人。
神族还有这个颜色的？
程乾对她的样貌也有点意外。
“请坐。”
这个程教授还挺客气，给学生倒茶。
“项目书看了吗？”
“看了。”
鸿海大学医学院的优秀毕业生，硕士论文写的不错，还是有些本事的。抛开眼前这个人复杂的“隐藏属性”不谈，程乾与她简单聊了聊她的实验规划，发现张北斗在科研这方面简直是——比他那个水了六年才毕业的好大徒儿强太多了。
一开始他还不大乐意收这个“关系户”。
聊了半小时后，他的态度大为改观。
真香。
这学生稳赚不赔啊，根本不用操心。
“你上一届的鲁学长和你的课题会用到同一品种的小鼠，你就跟着他先熟悉一下吧。”程乾起身带北斗去另一间实验室去认人。
饲养小鼠的动物房在四楼，和别的楼层看上去就很高精尖的设备不同，这一层的布局与北斗读研时候的医学实验室差不多，看着挺亲切。
程乾将北斗带到一间堆满了设备的屋子里，巨大的显微镜前面坐了一个有些发福的眼镜男，听开门声知道有人来了，回头一看，是自己导师程乾。
“老师，您来了。”
“嗯，给你带个帮手。”程乾介绍道，“这个是医学院的张北斗，刚考进来的，负责和邢主任合作那个项目，你带她熟悉一下吧，有什么问题及时沟通。”
“你好……”小胖子应该比自己年纪小，但是资历比自己高，北斗以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我叫鲁旦，你好。”
一个叫“宵夜”，一个叫“卤蛋”，合着这个星球实验室是路边摊聚集地。
“我带你找个空位先把东西放下吧，今天晚上正好要分析血清，我教你怎么用设备。”
“晚上？今天晚上加班吗？”她以为今天就是来报个到。
“嗯。学妹你有别的安排？”
“哦，没有。”
程乾见没自己什么事就先回206办公室继续看论文了。
鲁旦带着张北斗找到一个没人占领的空座位，打开柜门，“你可以把东西放在这里。”
然后找到两本旧书，放在桌面上，嘱咐道：“你先用我的书把桌面占上，过两天把电脑拿过来放这里，以后可以边做实验边在这学习。”
“好的。”
北斗听话的将包放进了柜子，“嗯……有件事我得确认一下……你多大？”
“我？我26。”鲁旦道。
“嗯，那没错了，我比你大，我29。”
鲁旦：“……那我喊‘学妹’不合适了。要不我喊你张大夫？”
“那我喊你……旦旦？”
鲁旦：“别……你可以喊我老鲁，同学们都这么叫。”
北斗笑道：“哦，那我就是老张。”
“你有白大褂吗？”老鲁问。
北斗摇头，自己上班时候的白大褂被单位收回了，说大褂上有单位logo，不能带走。
“那你得跟材料室买一件。”
“还要花钱？”上班时候每年都能在单位领一件免费的啊！“课题组没钱吗？”
“嗯，课题经费管得很严，咱们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老鲁坦白，“不过，白大褂也不贵，45一件。”
不是，“课题经费管得很严”是什么意思？？小奶狗蹭起经费来可是溜得很啊？
北斗本着能省则省的原则，给徐晖发了个消息，问能不能从医院拿一件旧大褂用，谎称实验室这边不提供，带自己带。
一会儿功夫，徐晖回消息说，可以，明天找护士长要一件就行。
“今天先不穿可以吗？”
“也行，反正就是带你看看，也不上手。”
老鲁问北斗去没去过食堂，北斗说今天刚来报到，宿舍都没去过，于是老鲁便主动提议要带北斗去食堂吃个饭。
“好呀。等我跟我男朋友说一声。”
“男朋友？”
“嗯，他跟你一个专业。”
“跟我一个专业？叫什么名字？”
“吴咎。”
“啊？？那是我大师兄！”出现了！他柔弱不能自理的大师兄！还有他的冤大头女朋友！
北斗一脸费解，“不对啊？他说他导师姓元，叫元吉。”
“元？”老鲁脑子里将实验室所有导师的名字过了一遍，“我们这没有姓元的老师，你男朋友是不是……身体不大好？”
“不会啊，我男朋友壮的很。”北斗看了看老鲁的身材，确信，小奶狗身体应该比老鲁强。
“难道是我搞错了？我大师兄和你男朋友名字一样。”
“应该是错了吧，我见过他导师，没你导师帅，是个尖嘴猴腮的小老头。”
元吉：……你礼貌吗？
“可能是重名。”北斗道。
“嗯，可能是。”老鲁觉得新来的老张人挺好，心里也不希望她会是大师兄的冤大头女朋友。
“咱们几点做完实验？我告诉他一声，他以为我今天就是简单报个到。”
“晚上九点吧。”
“好的。”
【阿斗】亲爱的，我到星球实验室了，程教授让我跟同学熟悉一下环境，今晚正好有个实验要做，大概九点结束，我争取十点之前到家，么么哒。
【小奶狗】？？程狗要把你扣到晚上十点？？
北斗满头黑线，心想：星球实验室里大家的称呼都这么简单粗暴吗？
【阿斗】九点，是九点。从学校回去还要一个小时，家太远了。
【小奶狗】程狗压榨廉价劳动力，你跟他抗议！
【阿斗】没关系啊，刚来第一天就抗议也太没礼貌了，再说，就是看看，又不操作，不累。
【小奶狗】太晚回来不安全。
【阿斗】不是有司机吗？
【小奶狗】有司机也不行。
北斗心想，也确实是。按老鲁的说法，沙美大学对科研经费管理的很严，自己蹭课题组的车也就罢了，还把人家司机扣到晚上十点，有点说不过去，万一把司机惹到了，向科技处举报他们，他俩就完了。
【阿斗】宿舍还没收拾好，过几天我把床搬过来，以后要是太晚，我就在学校住。
北斗见小奶狗没再回消息，便起身准备跟老鲁去食堂吃饭。
而事实上，无咎没回消息的原因是：他很震惊，自己还没过门的媳妇竟然为了做实验要跟自己“分居”？？
“老张，咱们去食堂路过女生宿舍，等会儿我女朋友行吗？”
“呀，是学妹吗？”北斗仿佛闻到了爱情的酸臭味。
“嗯，生物系的学妹。”
“学长和学妹啊——美好的爱情。”张北斗眯起眼睛，嘴角不由自主勾起来，“不错不错。”
老鲁：怎么感觉新来的老张有点猥琐？
“老张，你怎么来的？”
外面还在下雨，地上有不少积水。
穿着大裤衩和凉拖的老鲁见北斗穿的是长裤和运动鞋，便以为她穿了鞋套什么的。
“坐车啊。”北斗道。
老鲁以为她说的是打车来的，便好心嘱咐：“咱们这积水多，不适合穿长裤和运动鞋……”
北斗立马理解了他的意思，心想，真是个实在的小男孩，这种跟她分享生活细节的人在她上班时候几乎没遇到过。
她也真是，还当在跟自己同事说话。
老鲁这老实孩子一看就不会随便挪用“课题组经费”，真乃国家之栋梁。
回家得好好教育教育小奶狗。
“嗯，刚来沙美市，还不太习惯这边气候，我们那很少下雨。”北斗道。
说着，司机就把车开了过来，精准的停在了实验室门口。
没出息的张北斗：可不是我娇气不想趟水啊，是人家司机盛情难却！再说，雨下这么大，还是坐车吧……
“这不巧了吗？这正好有一辆车……要不我请你坐车去食堂……”
老鲁看见那辆看着就很贵的车上走下一位穿正装的司机，专门下车给他们开门，感觉……
“老张，你确定这是能打的车？”
“嗯……可能是某个平台新出的高端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