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下载记忆
两人不敢再耽搁，一人继续认真的敲代码，一人趴在治疗仓数据屏幕上查看仓内张文文身体机能情况，手心捏着一把汗。
又花了大概二十分钟时间，软件终于提示配试成功，弹出对话框询问是否开始下载数据。北斗毫不犹豫点了“是”。
之后屏幕变黑，左上角初上一个灰色的横杠在闪动，几秒过后，一排排数据开始自动加载，逐渐铺满屏幕，开始自动加载。
生怕打扰计算机工作一样，北斗后退一步，但又不敢走远，以免出现任何意外，来不及补救。
“如果出现下载错误怎么办？”之前下载电影她就遇到过格式错误的情况，还得删了重下。
程乾耸耸肩，道：“那就没办法了，只能怪他灵魂不够干净，或者……或者他本人求生欲不强。”
“啊？那糟糕了。”
“怎么？”
“我家有个遗传病，不知道有没有影响……”
“什么遗传病？”连彭岳扬都很好奇想知道什么遗传病会影响张文文的求生欲。
“……我们家有遗传性抑郁症。”张北斗家族几乎每一代都有亲戚患抑郁症，父辈那一代是她老爸的大哥，一个青年画家，在二十多岁上吊自杀。
到她这辈她一直以为那个倒霉蛋是她，后来她才知道那个一直影响她情绪的“肿瘤”实际上是压制她记忆的灵魂碎片，被挖出来给小奶狗后，情绪稳定了许多。
该不会……
“不会，文文是个很乐观的人，我相信他。”老彭道。
“你怎么知道？”
她发现彭岳扬这个人对于文文的关照程度似乎超过了她这个当姐的……就算俩人是一见如故的好哥们儿，也不至于这样吧？还是说她误解了兄弟之间的感情？好兄弟就应该是这样相互关心？
她之前和太微是这样吗？
……糟糕，好像之前跟太微也不是什么单纯的兄弟情。
该不会……该不会……
“老彭……您年过年你是不是去我家着……”该不会老彭就是过年被带回家那个“男朋友”吧？？啊——震碎三观！
“是啊，大年初五。”
这都什么鬼？科室好兄弟忽然变“弟妹”是什么毁三观的事情！
对于反应过激的张北斗，彭岳扬没有解释的心思，毕竟他和张文文在她眼皮子底下谈了大半年恋爱，她都没看出来，现在不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刺激她强制叫她接受，也没别的好办法。
张北斗蹲在房间角落凉快的地方冷静了好一会儿也没完全接受这个劲爆消息。
量子计算机屏幕上的数据不知什么时候加载的变慢了许多，现在完全是一个代码一个代码的在蹦，感觉随时会出现一排字，提示：下载错误。
北斗不放心的又打通了程乾的电话。
“进展的怎么样了？”才过去四个小时，不可能下载完成，这时候给他打电话准是遇到了什么情况。
北斗将摄像头对准屏幕，指着那些缓慢更新的代码，不安道：“现在变得很慢。”
程乾确认了一下不是系统和软件问题，承认道：“其实，这个实验数据并不是很多，遇到这种情况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张北斗能说什么？毕竟是自己要求人家帮忙的，人家也早就说过，这是个不成熟的实验。
“老彭……”
“嗯？”
老彭一直守在文文的治疗仓旁。风神号上的治疗仓非常先进，处在濒死状态的人类躺在里面能维持最基本的生命体征，暂时不会死亡，但以文文的状况来讲，也不会醒过来了。
“用你男朋友的身份鼓励鼓励他，叫他坚强一点，挺过去。”虽然不愿意承认他俩的关系，但眼下来看，彭岳扬更适合开导他。
“哦。”
彭岳扬趴在治疗仓上，通过对讲机和仓内进行对话，说是对话，实际上就是他一个人的独白。
北斗觉得偷听人家小情侣说话有点不识趣，正巧有点便意，就顺便上了个厕所。放了水后，感觉肚子饥饿，又跑去找鼻涕虫人要吃的。结果鼻涕虫人给她带的都是硅基食物，根本没法吃，那个鼻涕虫人也意识到了他俩的区别，说去仓库里找找，他们这是一艘宇宙商舰，会有一些碳基食物罐头，等找到给她送来。
看着鼻涕虫人往远处爬去，北斗感叹还是小奶狗手下的人有素质，鼻涕虫和太微那边的大兵比起来简直就是天使。
她也不清楚自己与太微之间到底是怎么样的感情，但她确定，和自己的小老公无咎在一起的一年，她无时无刻都被爱着。人生短短几十载，为什么要去纠结那些遥远而理不清的恩怨情仇呢？看人家彭岳扬和张文文两个人多潇洒，说出柜就出柜，解释都懒得解释。
对了，她都饿成豆干了，彭岳扬肯定也没好到哪去，还是过去陪陪“弟妹”吧，还没嫁过来就要面临“守寡”风险，怪可怜的。
北斗返回治疗仓时，发现电脑屏幕上的代码更新速度快到了离谱，乍眼一看还以为花了屏。
这……满屋酸臭味，是爱情的力量吗？“你怎么做到的？”
老彭回道：“我告诉他，他快死了，你给他搞了个设备能下载他的记忆能叫他永生，现在他旁边连了一台计算机。叫他坚强点，别发呆，再发呆下去电脑要卡机了。”
“……你俩平时沟通这么直白吗？”跟她想象的不大一样，不愧是老彭。
“不然呢？”彭岳扬心想，难道他还得给他讲个床旁故事？
“挺好，挺好。”北斗心想，大概是因为文文之前是个程序员的缘故，一听说大脑连了计算机，被激发了程序员血脉，直接自己钻进去敲代码了，照这个速度，肯定能在十个小时内下载完成。
“老彭，关于下载之后，文文记忆的去向，你有没有什么想法？”既然他俩是情侣，那这事还是得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这问题问的彭岳扬一愣，“还没想那么远，先闯过这一关吧。”
星球实验室的程乾教授他早有耳闻，但没想到竟然在搞这些研究，而且对于他们在太空的经历竟然一点也不惊讶，看来也是个角色。
“老张，你好像在几年前那次手术之后，变了个人。”
“变了吗？”北斗挠了挠头，心想自己现在变成十八岁少女模样，也就这两个月的事，怎么扯到几年前了？“哪里变了？”
“不知道，也可能你一直是这样，但我们那时候还不太熟……”好像老张在没做手术前，就很出乎他们意料，比如酒后单挑两拨花臂大佬什么的。
北斗心想，那可不是么，你以为你现在就跟我很熟吗？天真！
她的小老公都没猜透她是谁！等小奶狗回来后可不能叫他知道自己就是那个被他喊“老家伙”的紫微，这年龄差有点太大了，显得自己老牛吃嫩草，不要脸。
程乾再打过视频来，发现张北斗正在吃罐头，“日子过的挺美啊。”
“还行。”
“下载速度怎么样了？刚才给我看慢成那个样子，之后就没联系，看来是恢复了。”程乾道。
北斗将摄像头对准屏幕，程乾看到飞速刷新的数据，吃惊的张了张嘴，半天没说话。
“就算是量子计算机，也不至于快成这样吧？”
“我弟以前是个程序员。”
“哦，竟然能自己给自己加速，还挺厉害。”程乾摸摸下巴，思索片刻，“说不定你弟还很凑巧非常适合这种生存状态。”
“嗯，可不是么，差一个碳纤维身体就无敌了。”
屏幕那头程乾觉得这提议不错，“虽然将他的记忆置入机器中是个概念设计，但技术上来讲，应该是可以实现的，如果家属愿意的话，我可以帮忙造个身体给他。”
“好啊。”彭岳扬回道。
“好个屁！我才是家属！”张北斗觉得这事也挺好，但问题老彭这货竟然抢她风头，这她可就不乐意了，“先下载成功再说，我还得跟我妈商量！”
程乾随手拿来计算器，认真的敲了一会儿，得出了一个很长的数字结果：“如果要做一副能载入人类记忆的碳纤维人型机器人，基础配置大概2亿，看你想要什么加功能，想好了告诉我，我再做详细报价。”
将计算器物归原处后，又补充了一句：“顺便提一下，去年工资还没结……”
“老张，程教授是你雇的吗？”彭岳扬一脸难以置信，心道：老张双脚离地来到太空后简直就是人生开挂。
她可能会顾这种名字里带个“qian”字就只认钱的家伙吗？
“我看着像那种冤大头吗？”
“要单看你把两块钱的磨砂膏标一千又打两折，两百块钱卖出去这事，不像。但就你为了不做饭、不打扫卫生、不铲猫砂把别墅卖了去住酒店这件事，又有点像你的风格。”
怎么会呢？她觉得住酒店挺值的啊！
“我才不是那种花大钱做小事的人，我可有经济头脑了。”谁家教授能领750万的年薪啊？反正她觉得不值，也不知道小奶狗怎么想的。
程乾预估文文的记忆下载完成还需要3个小时时间，但程序员张文文自己已给自己敲代码加速，将速度提升了一倍多，一个多小时之后就完成了。
屏幕上弹出对话框显示“下载完成”，北斗和彭岳扬都不敢动，生怕点错了哪会将这独本“文件”给删除。
“点屏幕空白处就行了。”程乾道。
北斗绕开那个对话框，点了下屏幕，下载完成的对话框消失，回到了初始界面。
“这就完了？保存到哪去了？”
程乾指了指自己的电脑，“在我的电脑上。”
北斗眯起眼睛，如果没猜错的话……他说的是他办公室那台“平平无奇”的台式机，“这么重要的数据你就随便放在你的电脑上？”
“是啊，就随便放在我的电脑上。”程乾将摄像头对准那个刚保存的文件，狡猾笑道，“750万记得早点打到我卡上，要不我可不接客啊！”
尼玛——哪去给你偷750万！
张北斗千算万算没算到，程狗会拿自己弟弟张文文做要挟，跟她讨要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