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一切都不一样了……
护士的视线在所有人之间流转了一圈,“我们刚验过血,不可能出错。是O型血。”
把化验单摊平,众人看向那张化验单。
姓名:司徒音性别:女年龄:22血型:O型血
看到单子上清楚写着O型血,司徒夫人眼前一黑,司徒锋扶住她,担心地看着她,“夫人?”
抓着丈夫的胳膊,司徒夫人难以接受地低喃,“当时验过的,你也在场,当时……的确是的啊!”
司徒弦目光复杂,看看母亲,又看看紧闭的急救室门。
一直保持沉默的容修,此仿佛被雷击了一般,目光从冷漠,到疑惑,再到现在的震惊,他的内心已经翻天了。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真知道的,这大半年他的寻而无获,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众人之间似乎出现一个无形的钟,滴答滴答时间越来越快。
容修的视线在在司徒夫人身上停驻,又快速转到夏念兮身上,他大步走到上夏念兮面前,低头看着她苍白的脸,脑海中迅速滑过两人认识的整个过程。
最后停在她母亲林菀出现的画面,以及林菀的脸……
他心底突然生出一股不安。
这股不安迫使他立刻带夏念兮离开,管他什么大局!
他伸手拉住夏念兮的手,一句话都没解释,就往外走。
所有人都震惊于刚才看到的而忘记拦住他,还是司徒弦先反应过来,伸手拦在他前面,“容修,你要做什么?你想带她走,没门!”
容修还没解释,被他握住手的人却低着头用力挣开他的手。
容修低下头,就看到夏念兮挣扎的动作,他用力握住。
孟瑶冲上前,她才不管谁是司徒弦,谁是容修,夏念兮是她罩的女人!
“放开她,你现在知道过问她了?”努力把夏念兮的手从他手心拽出来,孟瑶黑着一张脸,拼命用力。
“孟瑶,这里没你什么事!”容修厉声呵斥她。
孟瑶立刻你一口气怼回去,“这里才没你什么事,妈的,老娘不骂你,你真以为你还是根葱啊?放开念兮!”
容修身体一僵,他盯着当事人,“念兮?”
夏念兮不看他,也不跟他说话,只是用另一只手扯容修的手指,想要把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拽出来。
她脸色越来越苍白,胳膊上的伤口又开始渗血,血渗透了衣服。
“快放手,你他妈的没看到她也失血过多了吗?”孟瑶看到夏念兮好不容易止住血不再流的左胳膊又开始往外渗血。
早就知道夏念兮是特殊血型,一旦失血过多会非常危险的容修立刻松开手。
夏念兮失去了束缚刚要站稳,眼前一黑,就摔倒在孟瑶身上。
孟瑶吓得惊慌失措,“医生,医生,救命啊!”
容修最早一步抱起夏念兮,“快,找间病房,她失血过多。”
两个护士急忙推出一个病床,容修把她放到病床上,“这里已经有一个病人了,送到别的急救室。”
容修都吩咐了,医生看向护士,“送到楼下急救室,立刻验血,让血库的人准备好。”
“知道了,医生。”
护士推着夏念兮要走,被司徒弦拦住,“她不能走,我妹妹还在抢救,她就必须在这里等。”
孟瑶红着一双眼睛,冲到司徒弦面前,“是你妹妹先动手打人的,你看看念兮的脸,都被她打肿了。如果我们念兮有个什么意外,我们才要告她蓄意伤人!”
司徒弦皱眉,显然很烦孟瑶一直在这里吵,“A2,把她给我赶出去!”
四个保镖里走出来一个最壮的,上前直接把孟瑶架到脖子上。
“放开我?!啊,救命啊!”孟瑶尖叫挣扎。
容修走过来,看着保镖,“把她放下!”
保镖为难地看向司徒弦,容修走到司徒弦面前,“让孟瑶陪夏念兮去。这里她没有别的亲人,只有孟瑶陪着她。”
“容修,你觉得我会在意吗?我妹妹没醒来,她就是流血死在这里——”
砰!
容修一拳打在司徒弦脸上,他黝黑深邃的眼眸露出迫人的寒意,“别欺人太甚。”
“放下她!”司徒锋这时候突然开口。
保镖放下孟瑶,孟瑶跟护士推着病床急忙往电梯口跑。
“她叫夏念兮……”司徒锋幽幽地念出夏念兮的名字。
容修背着他,眼神格外复杂。
本来要去血库提血的护士这时候幽幽地开口,“那……那我现在去血库提血了?”
司徒锋眼神如鹰隼一般,“去吧。”
护士很怕这个气势迫人的男人,连医生还没话都没注意,小跑着去联系血库了。
司徒夫人抓着丈夫的衣袖,小声喃喃,“怎么会这么样子……这样会这样?”
司徒锋拍拍妻子的肩膀,“我会把这件事查清楚,放心。”
护士推着血包走过来,司徒家的人都看着血包上写着大大的O型血,格外刺眼。
司徒弦眯起眼睛,冷峻的脸,不可置信的目光跟父亲交汇,司徒锋看了他一眼,司徒弦立刻明白。
拿出手机走到一旁,去安排司徒家的医生赶过来。
结果还没过多久,一个实习的小护士跑上来,“请问这里是不是有A型RH阴性血?我们急救室的病人急需这种血,听说这里有!护士长让我过来借一点,这种血,我们医院并没有库存。”
小护士大喘气,一口气说完,现全场都静默了,包括医生护士。
正在远处打电话的司徒弦愣愣地回过头,电话那头人在说话都忘了回应。
“怎,怎么了吗?”
以为自己又说错话了,小护士急忙站好军姿,一张脸都快哭了,难道她又做错事了?
“A型RH阴性血?”医生上前两步,严肃问道:“确定是这个稀有的血型?”
小护士用力点点头,“是的,这是很罕见的血型,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司徒夫人身体不住地颤抖你,“不,不可能……我要去看看。”
小护士愣住了,司徒锋扶着妻子,“我是A型RH阴性血,我可以献血。”
“好,这,这边请。”
司徒一家人快步跟着小护士下了楼。
容修一拳砸在墙上,事情的展已经快超出他的计划了。
拿出手机给易城打电话。
“老板?”
“安排航班,今晚去巴黎,把念兮的资料全部准备好,她在A市所有医院的资料全部销毁。”
“是,我马上安排。”
容修停顿了一下,突然开口:“停,不去巴黎了,去普罗旺斯,去找个农庄,隐蔽一些的。”
“明白。”
挂了电话,容修急忙往楼下跑去。
夏念兮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胳膊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孟瑶守着她,警惕地盯着司徒家的人。
司徒夫人拿起她的验血报告,看了出生日期、年龄、血型,手指一颤,报告掉在地上。
司徒弦捡起报告,浏览了一圈,目光停留在血型那一栏:A型RH阴性血。
从小他就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受伤,就算他家里能够呼风唤雨,但是他们缺很多血,家里的长辈就有因为失血过死掉的。
母亲每天都会在他回家的那一瞬间,松一口气,他开始以为她担心他表现不好。
很久之后,才明白,她是担心他会跟别的小朋友打架,让自己受伤。
为了不让母亲担心,他从小就努力强身健体,没人能伤了他。
直到有一天,妹妹出生,母亲先是很开心,接着每天更担心了。
他很恨自己的这个血型,让他比一般人更危险。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却慢慢开始以此为荣,因为司徒家是人上人,他们是与众不同的上帝宠儿,身上流的血自然也要比其他人更珍贵。
“请问哪位要鲜血?”护士长戴着口罩,认真地看着众人。
“我来吧。”司徒弦卷起袖子。
孟瑶睁大双眼,那个坏人想做什么?
念兮缺血了,她卷起袖子让医生随便抽,她是O型血,能给所有人捐,可是念兮是什么珍贵的熊猫血,竟然跟楼上那群混蛋一样。
她的血几十万人都不一定有一个。
臭丫头,没事干嘛生那么贵的血!
“弦……”司徒夫人看着儿子。
司徒弦朝母亲笑笑,“没事。”
躺到里面的玻璃房里,护士从他胳膊上抽血,他看着隔着玻璃,躺在外面病床上的夏念兮,心情很复杂。
这个女人,他从没放在眼里,甚至因为音音对她有很深的偏见,嘲笑过她,耍过她,现在要把自己的血注入她的体内。
输完血,夏念兮的脸色慢慢恢复一点血色。
容修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脸色,心里舒了一口气。
他多想有几个跟她同血缘的人在,能够在她最危险的时候出现帮她,可是却从没想过会是这样一个场面。
怪不得自己全世界搜索了大半年一个A型RH阴性血的人都没找到,原来早在他之前,司徒家就已经找过了。
所有他需要的人都在司徒家的控制之下。
真是可笑,原来早就注定了!
护士看着病房里的人,一点都不在意大家的身份,严肃地提醒,“病人现在需要休息,各位不要都挤在这里。”
被护士赶出病房之前,司徒夫人默默地注视了夏念兮十几秒。
保镖跑下来报告,“小姐醒了。马上送下来了。”
大家恍然,原来楼上还有个人。
司徒锋眉头一皱,有些事不需要明说,聪明人心里都有数。
司徒夫人看看紧闭的病房,又看看楼梯口,心揪了起来。
没过一会,电梯打开,司徒音躺在病床上,被推了出来,额头包着绷带。
她看到父母,哥哥都在这里,眼眶一红,又气又怕,“你们怎么在这里,我醒来都看不到你们……”
目光扫到容修,终于舒服了一些,这次她不会让夏念兮再有翻身的机会了。
司徒夫人走上前,握住司徒音的手,“还疼吗?”
“疼……妈,陪我去病房,我不想一个人在这里。”
司徒夫人回头看向司徒弦,“弦,你在这里看着……夏……夏小姐,她醒来了,叫我。”
“好的,母亲。”
听到夏念兮的名字,司徒音整个人都坐起来了,“夏念兮?!她也在这里?”
司徒夫人急忙按住她,“你别突然坐起来,小心伤口挣开了。”
“保镖呢,没跟你们说生什么事了吗?我这伤,看我的胳膊,我的头……”司徒音脸色一白,眼前一黑,就跌在床上,
“音音,你有轻微脑震荡,别激动,躺下来,妈妈陪你去病房。”
司徒音还想说话,奈何身体不允许,她只好忍着想吐的冲动,躺在病床上。
夏念兮,你等着,你敢让我如此难受,我一定要十倍还给你!
司徒音被推进病房里,和夏念兮就隔了三个房间。
病房里,稍微好点了的司徒音立刻跟病房里的父母把当时的事实叙述了一遍,当然她先动手这件事,就自动忽略了。
“一个人的出身真的很影响她的素质,轻易动手,可不是淑女该做的事。”
司徒锋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司徒夫人给司徒音削苹果,但是一直心不在焉。
“哥哥呢?”
“他有些事要处理,音音,吃点水果,好好休息。”司徒夫人把切成块的苹果送到司徒音嘴边。
“不想吃,我有些恶心,我躺一会。”
拿着苹果,司徒夫人眼里划过一丝失落,“好好休息。”
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司徒锋,接过妻子手里的苹果,“我渴了。”
司徒夫人欣慰地笑了,这些年,丈夫总是这样在细节上呵护她,一辈子了,她很满足。
一双儿女,为他凑一个好字,只是没想过,到了现在一切好像都错了一般。
门被推开,司徒弦站在外面。
夫妻两走出去,“醒了?”
“嗯。”
夏念兮醒来的时候,身边坐着孟瑶,她觉得浑身酸软无力,看到空中慢慢瘪下来的血包,愣了愣,“怎么给我输血了?”
孟瑶把搅拌好的红糖水送到她嘴边,“你还说,自己失血过多都没一点感觉?快,红糖水,我跟护士借的,补点血。”
夏念兮苍白的脸,挤出一抹温暖的笑,“还是你对我好。”
孟瑶朝她挤眉弄眼,“那你以为呢,臭丫头,等你好了,我们去学跆拳道,以后谁敢跟咱们动手,一脚踹飞!”
被她逗笑,夏念兮眼弯成月牙,“我可学不了,你也别学,真成男人了。”
“我要是成了男人,我就把你娶回家,嘿嘿。”
本来在开玩笑,夏念兮突然望着天花板,声音喃喃,“娶我很吃亏的,我什么都没有……”
孟瑶知道她被戳痛了心事,急忙开口,“谁说你什么都没有。你的血可贵了,我刚才特地查了,你知道你100CC的血价值多少钱吗?”
夏念兮看向她,“我的血?”
“你100CC的血价值1万美金,1万美金啊!你就算什么都不干,一周光抽血卖,就能小富婆好不好。”孟瑶一副你就是个行走的印钞机。
“一万美金?”夏念兮瞪大双眼。
“A型RH阴性血,这可是非常稀有的血型。怪不得我总觉得你跟一般人不太一样,原来身上流的血就不一样。”
夏念兮已经听不到孟瑶的吐槽,她是A型RH阴性血?
但是她记得夏家是A型血啊。
她从小就没什么地位,除了上次失去孩子住医院,她从小到大连身体检查都没做过,所以她一直以为自己也是A型血。
孟瑶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对了,虽然不想提那个人,还是要跟你说一声,你知道谁给你献都血的吗?”
“谁?”
“司徒弦。”
“……”这下,夏念兮简直要石化了,那个跟她一点交情都没有,甚至可以说两人是有仇的男人竟然会给她献血?
“司徒家也是A型RH阴性血,熊猫血,可是刚才司徒家要给司徒音献血,司徒音竟然是0型血。不说的还以为你是他们家女儿呢!”
孟瑶刚说完这句话,门就被推开了。
站在门口的正是司徒家的人。
孟瑶急忙捂住嘴,她无心一句话,不会再给念兮惹麻烦吧?
司徒夫人眼神复杂,“夏……夏小姐……”
这不是她们第一次见面,却比第一次还要尴尬,两次见面都不是很愉快的场面。
她儿子绑架了她;第二次,她的女儿跟她打进了医院。
“司徒夫人,这件事跟孟瑶没关系,是我跟司徒音的恩怨。我不想否认自己跟她动手,但是她先动手。如果你们要报警,请自便。”夏念兮冷静地表达立场。
她下了床,“孟瑶,我们回去吧。”
孟瑶点点头,扶着夏念兮,“小心点。”
司徒夫人还要说话,千言万语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夏念兮一直紧紧握着孟瑶的手,她怕这些人会把孟瑶也从她身边拽走,这些上流社会的世界,豪门恩怨,她自以为自己能适应,能够去应对。
如今被现实狠狠教训了一顿,她有自知之明了。
走出病房,司徒家的人都没拦她。
远处正在大步走过来的容修看到她,眉头一紧,“现在就要出院?”
“是。”
“嗯,出院手续给你办好了。”
夏念兮眉毛一动,没抬起头看他,她伸出还绑着绷带的手,“我的身份证,护照,请还给我。”
容修眼里划过一丝疑惑,见夏念兮表情淡漠,喉咙一动,“没拿。”
“没拿怎么办住院出院……请你,还给我。”她执着地把手放在他面前。
“我叫了车送你走。”
夏念兮第三次要,“我的东西,请还给我。”
容修脸上有一丝愠怒,“听话。”
手依旧摊平在他面前。
容修拿她没没办法,从口袋掏出她的身份证和护照。
孟瑶伸手拿住塞到口袋里,夏念兮受伤的胳膊垂下,额头起了一层汗,“我们走吧。”
两人从容修身边走过,夏念兮一颗泪落在地上,没让任何人看到,除了孟瑶。
孟瑶握紧她的手,撑着她颤抖的身体。
两人搀扶着走出医院。
小护士拿着沾满鲜血的纱布走出病房,有清洁人员来打扫夏念兮的病房。
看到血,司徒夫人突然开口,“这些是夏念兮用过的纱布?”
“是,是的。”
“弦,让他们马上验DNA。我要最快的结果。”
司徒弦沉着地回答:“嗯,我已经安排了,她的血,头都送过去了。”
司徒夫人看向儿子,原来不止她一个人怀疑。
容修站在不远处,一边是司徒家,一边是夏念兮离开的房方向。
从这一刻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
打车回别墅的两人,很快就到家了。
一进屋夏念兮看着满地的鲜血和玻璃碎渣,中午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
她不想去思考她自己、夏家、司徒音、司徒家到底有什么联系。
血型不代表什么,她从小有家跟没有一样,有母亲跟没有一样,早就习惯了。
蹲下生捡起掉在沙缝隙中的离婚协议书。
孟瑶提醒她,“小心点,别把自己割伤了。”
“给我拿一根笔吧。”
“真的要签了?”看着夏念兮手里的离婚协议书,孟瑶认真地问。
这东西,不能斗气,签了,就真的一拍两散了。
就在此刻,她依旧觉得容修是个大混蛋,但是夏念兮这些年唯一快乐过的时光,全是跟容修一起生的。
她离婚了,会不会就把自己的快乐彻底抛弃了?
“嗯。”就一个字,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孟瑶从包里拿出一根笔,“签字之前,还是想清楚,我不希望这是你赌气做的决定。”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从没这么冷静过。”她抬头看着孟瑶,眼神很平静。
起身走到孟瑶身边,接过她手里的笔。
在客厅扫了一眼,拿着协议书走进厨房,趴在厨房的桌子上,看着容修签字的地方,她在纸上签字,画了一横,才现没打开盖子。
深呼吸一口,转开笔帽,一只手按住纸,一笔一划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上女方那一栏。
她写得那样用力,又那么辛苦,可最后,还是用尽全力,端端正正地,写完了自己的名字。
或许,这是这辈子,他们的名字写在一起的最后一次了……
签完字,她看都不看一眼,转身上楼,“寄给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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