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与新婚夫君的交易
早在祖母探监时同自己提出这个留种的荒唐想法时,谢洛便是拒绝的。
他深知自己已深陷泥潭,危在旦夕,尽管谢府人脉极广,这次似乎也无法令他全身而退了,是以不愿意拖累任何一个女子。
在择选女子为他留种的念头刚出来时,祖母就拿出了父亲高居右相之位时为自己定下的与慕大小姐的婚约。
这些年谢府起起落落,从不曾安稳过,虽知道自己是有婚约的,但谢洛早已不盼着慕家能履行婚约,更是从未想过要以此威胁慕家。
那些官家小姐怎么可能看得上如今满身铜臭的自己,更重要的是,那慕兮瑶并非自己心上之人。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祖母将当年婚约递到慕府没几日,慕家竟给了回信,说是同意了婚事。
只是嫁过来的不是慕家大小姐,而是二小姐慕兮谨。
听闻慕兮谨的名字时,他的心头还是忍不住一颤,仿佛又看到了年少时那个令自己心动的容颜。
外界都传闻她心思歹毒,手段极深,小小年纪便弃自己的亲生母亲不顾,谄媚讨好正室夫人,成为了慕府的嫡出小姐。
后又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攀附上了宁王之子上官讳,若不是宁王叛变,上官讳被流放,她如今只怕已是世子妃了。
可他却相信,慕兮谨非世人传言的那般,当年若不是为了救一个卖梅花的小女孩,她也不会掉进东湖。
他当时在一旁目睹一切,所以才会第一时间跳进湖中将她救起。
“你说什么?你当年……”面对谢洛的自嘲,兮谨心中一惊,他当年求娶的不是姐姐慕兮瑶吗?
兮谨正待说些什么,牢房外传来了嬷嬷的催促之声:“少爷,时间不多了。”
“谨儿,得罪了。”谢洛说着,大手抵住兮谨的后脑勺,将她放倒在地铺上。
“谢洛。”兮谨心内惶惶,她是做好准备的,可真当这一刻来临时,内心还是难以平静地接受。
谢洛抓住抵在他胸口的小手,认真地看着慕兮谨,唇角是令人心安的弧度:“你放心,我知自己已是将死之人,不会祸害你。”
谢洛说着,假意伏在兮谨身上,掀了一旁的被子盖在了两人身上,锦被之上的百子千孙的图案晃着兮谨的眼睛,不由得有些酸涩。
“谨儿,你能唤我一声夫君吗?”谢洛紧紧地靠在兮谨身上,说话间呼吸可闻,他突然觉得,临死之前能为人夫一场,也不失为一桩幸事,尤其是那人还是慕兮谨。
闻着谢洛身上淡淡的清香,兮谨不由得红了脸,脸上瞬间布满了红晕。
谢洛看着兮谨通红的小脸,多日来心中的烦闷突然一扫而空,心里的话几乎脱口而出:“谨儿,你知道吗?我曾……。”
谢洛几乎将自己年少时的情愫一吐而出,但看着身下女子娇柔的面容,不由得怨自己冲动,于是转了话题:“我若不在了,替我照顾好祖母,好吗?”
“好。”兮谨仿佛明白了谢洛的欲言又止,“谢洛,我是做好准备来的。”
兮谨承认,自己想要借谢氏遗孀的身份摆脱慕府,既是如此,总该付出些什么,否则往后漫漫余生,自己都会心存愧意吧。
“当真?”谢洛眸中带着浓浓的笑意,不等兮谨回答,突然温柔一笑,俯身轻吻下来。
兮谨脑袋“嗡”的一声,这是她第一次被一个男子亲吻,即使是上官讳,两人也发乎情止乎礼,从未有过任何逾矩的动作。
不知是否是因为热血上涌,兮谨突然觉得眼前一黑。
晕过去前,只听得那温柔清明的声音说着:“谨儿,谢谢你愿意来。”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兮谨坐起身,便看到丫鬟瓶儿正坐在床榻旁嘤嘤哭泣,看到她醒来,瓶儿忙挤出一丝笑来:“小姐,您醒了?”
慕兮谨抬眸,清丽的眸光扫过房中的陈设,房内红烛未熄,通红的布置让兮谨立刻意识到这是谢府的新房。
兮谨抚着发胀的脑袋,努力回想昨晚的事:“瓶儿,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小姐……”瓶儿低埋着脑袋,涨红着脸,“你昨晚晕过去了,是谢嬷嬷背您回来的。”
“晕过去了?”兮谨自问身体底子不错,可昨晚之事却好像真的想不起来了。
瓶儿红着脸,羞涩地喃喃道:“谢嬷嬷说这是夫妻间寻常事,让您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兮谨站起身,来到铜镜面前,望着镜中的自己,衣衫凌乱,脖颈处还隐隐有些红点,昨晚的记忆一点点清晰起来,昏暗的牢房,俊朗的面容……
她从未想过,自己竟真能从谢洛手中全身而退,谢洛是真君子,他不仅没有逼迫自己为他留下血脉,还考虑到自己的处境,刻意制造了两人已同房的假象,兮谨想过无数种可能,却独独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兮谨眸中流露出些许悲伤,却很快掩饰过去:“瓶儿,帮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此刻,她需要好好沐浴一番,再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瓶儿露出一脸为难之色:“小姐,您再忍忍吧,谢府老夫人吩咐了,您今日不可沐浴沾水,您还是尽量躺着休息吧。”
兮谨明白了瓶儿所言,脸瞬间通红,正欲说些什么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叩门声,打断了她的娇羞。
瓶儿疑惑地看了眼自家主子,跑去开门,兮谨敛了衣裳,坐回床上。
过了一会儿,有人掀帘进来,慕兮谨抬眸去看,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少妇移步进来,容貌秀丽,脸上透露出一股刻意的亲近姿态。
“若如见过少夫人。”少妇款款行礼,形容间有着几分风情。
兮谨带着几分探寻望向瓶儿,瓶儿也是个伶俐的,立刻解释道:“小姐,这位是若如姐姐,是老夫人派来给您送药的。”
原来是老夫人房里的,难怪穿着比一般的丫鬟好上不少,加之她已梳了妇人的发髻,想来不是寻常的丫鬟。
“少夫人安好,奴婢若如,从前是少爷身边伺候的,老夫人道奴婢知些人事,便安排奴婢到您身边伺候。”若如说着,目光落在兮谨的小腹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还没等兮谨开口,便见若如熟稔地放下食盒,从内取出一碗黑黑的药:“少夫人,这是老夫人吩咐的,您请喝药。”
兮谨是识得药性的,这是坐胎补身子的药,若她真有了身孕,这药倒是对身子多有助益,可昨晚她与谢洛并未发生什么,加上月事将近,这么补的药喝下去,一时怕是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