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镇惨案
朱家镇是一座偏僻的小镇。
小镇依山傍水,环境优美,因其偏离要道,平日里往来商旅甚少。镇上大多数人姓朱,故而人称朱家镇。
夜晚,月亮初升。在月亮的照耀下朱家镇显得尤其诡异。月夜下,此时的朱家镇破败不堪,毫无生人气息,路边随处可见形状各异青黑色的干尸,无一例外都是脸上肌肉扭曲,眼睛鼓出眼眶。寂静的小镇是有马车倾轧地面的声音,偶尔伴随着一声乌鸦叫声,显得气氛诡异无比。
杜谨走进一家商铺,推开房门,在月光的照耀下,无需火光,到了他这个境界,黑夜视物,已是寻常。他打量着屋子布局,已经过些时日,隐约闻到一些尸臭味,屋子里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一具尸体扑倒在门前,手向前伸着,显然是死前想要逃离却没有成功。
杜谨暗想,死状和之前看到相同。屋内桌子椅子有倾倒,有打斗的痕迹,这样的情况也与之前相似。如果典籍记载没有错,那么和蛊神教就脱不了干系了。若当真是蛊神教所为,此事必然是冲着陈云周而来。
而且这个地方虽然偏僻,但并非人迹罕至,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必然有荆州城的人来查看过。如此看来,荆州城对于蛊神教复出的事情必然已经知晓,可是这个地方却没有被处理过。那么荆州那位如今放任不管会有什么谋划,对蛊神教的态度是什么?引蛇出洞,一网打尽?亦或是其他。
杜谨想着,不禁用手揉了揉眉头,老道士让我去查蛊神教的事,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稍微不慎就会被两方势力倾轧。自己虽然不怕,但没有人想自找麻烦。
杜谨出了商铺,感应了一下四周,再无活人气息,他叹息一声,走向马车。此时李云岫在洪妤的搀扶下坐起,拉开帘子正向外看着,见杜谨回来,他忙问道:“如何?”
杜谨沉默,摇了摇头。片刻之后沉声道:“我只是粗略看了一下,小镇上的人全部死亡。死状与溪边那具尸体一样,虽然只是猜测,但是蛊神教的嫌疑最大。”
李云岫此时显然有些震惊,他沙哑道:“这镇子虽然不大,但是估计也有两三千人,全部被杀了?”
杜谨闻言眼神一动,他思忖片刻,道:“据我观察,镇上并没有那么多尸体。”
洪妤问道:“那么剩余的人在哪里?”
杜谨缓缓道:“照蛊神教的行事,不会留有活口。剩下的人估计被带走了。刚才李少侠提醒了我,我之前看过的那些尸体都是年纪较大的老弱之人,而青壮之人的尸体却少见。刚才还有些奇怪,若是蛊神教带走了那些人作为血蛊的宿主,这就说得通了。”
洪妤不解问道:“为何要带走青壮之人?”
杜谨沉思道:“据我所知,血蛊的作用有激发人体潜力的功效。实则过度压榨人的潜力。被血蛊所支配的人,虽短时间拥有很强的实力,但是寿元不存,不久就会死去。而老弱之人潜力早尽,自然不被蛊神教所看重,自然杀之以作炼蛊之用。”
还有一层杜谨并未对他们说,那就是要带走这些人,无论做得如何隐秘,都会有痕迹出现,如今却并未听说有蛊神教复出的消息传出。那么是荆州没有找到这些痕迹还是有人抹除了这些痕迹。
杜谨看了看沉默不语的李云岫,提议道:“天色已晚,今日恐怕要在镇上住上一晚了。”
那婉儿听到此话,颤抖着问道:“要在这里住上一晚,这么多尸体,哪里能住人?听说枉死之人最容易变成那种东西的。”到底是年纪尚小,容易相信鬼神之说。
洪妤看了看婉儿害怕的样子也是忍不住笑了笑。
几人找了一个干净的店铺,处理好了店内的一具尸体,然后将就住下。李云岫有伤在身,在店铺大堂内找了一个地方躺下休息,洪妤和婉儿在屋内陪着李云岫。杜谨责则将马车停在店外,在马车上休息。
李云岫一直想着镇上之事,久久不能入眠。他从小在冀州长大,冀州地界长久以来百姓生活平顺,虽然也有江湖仇杀,但很少殃及普通百姓,而且冀州严禁江湖中人干涉普通百姓生活,像这样动辄血洗小镇上千人的事情基本没有出现过。如今到了荆州,生平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而且听杜谨的话里话外,这样的事情不止这一处。
洪妤看出李云岫的心思,却也不知如何安慰他。她本身遇到这件事心中也是震惊无比。两人初出江湖,心思单纯,却心存侠义之心,想着无论如何都该让这件事有个结果。
杜谨此时他闭着眼睛在车内假寐,他现在也是心事重重。突然他耳朵一动,闪身跃出马车,身形如同浮光掠影,倏忽之间已消失不见。
月光下一道身影伫立在大道上,正对着杜谨。此人身形修长,头发整理得一丝不苟,挽了一个道髻。脸上光洁白皙,五官清秀俊美,面带微笑,双眼炯炯有神,隐隐有异芒闪烁。一身蓝色道袍,背着一柄木剑,在月光下翩然若仙。
来人看到杜谨,微笑着道:“师兄,别来无恙。”
杜谨见到此人,也是诧异道:“清风师弟,是你。”看到来人是那老道士的弟子,心里不免有些诧异,这老道士当惯了甩手掌柜,现在又把他的弟子送了过来,难道是又有什么企图?
想到此处,杜谨皱眉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清风上前几步,右手正要搭向杜谨的肩膀,杜谨闪身躲开,清风也不在意,自顾自说道:“师父又走了,不辞而别。我追不上他,还好他说我这这里可以遇见你,我就来了。没想到还真遇上了。”
清风说着停了停,看着杜谨疑惑道:“师父怎么会知道你在这里,莫非他学会了算命。”说到此处,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事,脸上微微一笑。又接着说道:“若是师父学会了算命,我定要叫他教我,等我学会了算命,我就和明月是同道中人了。”
杜谨眉头又皱了皱,彼时看到清风之时,任谁都以为他是一个仙风道骨的修道之人。如今这番作为却似与旁人所想如云泥之别,这感觉非常难受,杜谨却是深有体会。
清风还待再说,杜谨急忙打断他:“老道士叫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清风愣了愣,低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然后道:“师父只是叫我来找你,并未交待我任何事情。”
杜谨看着清风,说道:“这镇上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这应该就是你师父叫你来此的原因吧。”
清风听到这里,脸色也是一暗,他沉声道:“我虽不知道师父叫我来此有何用意,但是这里的事情确实很诡异。而且据我所知,这样的事情不止一处起,我在这的路上听说过两起这样的事情。”
杜谨听到此处也是一惊,他没有想到竟还有两起,他暗想:老道士应该是早有察觉,可是他为何却没有跟我说起这件事情。